三月十五。
    宣平侯府下人行色匆匆，前門早就套好了七八輛馬車。
    今日，承恩公府舉辦春日宴。
    這場宴會聲勢浩大，全京城數得上名號的人家都會到場。
    尤其，今上的幾位皇子也會登門。
    他們雖然還未成年，可也沒幾年了。
    有心的人家自然打著青梅竹馬的念頭，想趁著皇子們年少，發展一段佳話。
    畢竟，誰都知道，年少慕艾最是難忘。
    宣平侯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哪怕入不了皇子們的眼，隨便一個公侯伯爵府的嫡子也不是不行。
    因此，他特意吩咐姑娘們鄭重打扮。
    這不用他說。
    那個姑娘不愛美。
    今日京城貴女雲集，府裏的姑娘誰想被比下去？
    因此，都卯足了勁兒打扮。
    姑娘們出現在正房那一刻，程槿年眼前一亮，下一刻，忍不住微微皺眉。
    四姑娘為何打扮得如此簡單？
    不是說四姑娘不好看，隻是，比起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她太過於隨意了。
    這個打扮，和平時在家中差不多，隻是頭上的簪子貴重了一些。
    好奇怪！
    她認識的四姑娘，雖然愛武裝，可是也愛紅裝，以前每次外出做客，都會精心收拾自己的。
    六姑娘問出了她的疑惑：“四姐姐，你今日怎麽打扮得如此樸素？”
    四姑娘擺擺手：“我長相隻是清秀，就不在大家麵前班門弄斧了。”
    “嗬。”
    五姑娘傲然地揚了揚下巴：“四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
    這話一出，四姑娘還沒有發怒，六姑娘先炸毛了。
    “林竹姣，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是，你長得好看，像隻花孔雀似的，可區區一個庶女，日後拍馬也趕不上四姐姐。”
    五姑娘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林小六，你居然這麽說我？”
    “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嫁入侯府，我難道不能？日後，你嫁給你家表哥，怕是比不上我呢。”
    六姑娘氣得跳腳：“呸，我比不上你？你做夢！”
    見此，五姑娘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麽，怒容一收，對著六姑娘神秘一笑：“嗬，是不是做夢，你很快就知道了。”
    六姑娘撇嘴：“死鴨子嘴硬。”
    四姑娘忙拉住她：“好了，小六，別說了。”
    同一時間，七姑娘柔柔地嗓音響起：“祖母。”
    六姑娘頓時臉色大變。
    “祖……祖母……”
    五姑娘委屈巴巴地看著老太君：“祖母～”
    老太君麵色陰沉。
    她狠狠地瞪了六姑娘一眼，嗬斥道：“要不是急著出門，看我怎麽收拾你。”
    隨即，掃視了一圈姑娘們：“今日再敢鬧事，一個不饒，皮子都給我繃緊了，知道不？”
    “是。”
    “是，祖母。”
    “孫女遵命。”
    “……”
    六姑娘劫後餘生的鬆了一口氣，語氣激昂：“孫女知道了。”
    老太君深深地看了六姑娘一眼，心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小四，等會兒看著點你妹妹。”
    “孫女省得。”
    六姑娘不服氣地嘟嘴。
    哼，祖母太過分了，人家很乖的好不好？
    要不是林竹姣先惹我，我才懶得理她呢。
    程槿年看著這一切，頓時把剛才的疑惑忘在了腦後。
    以至於很久很久之後，她沒沒悔恨不已。
    當初，若是她多想想，或許，四姑娘便不會……
    承恩公府。
    承恩公身為皇後娘娘的娘家，府邸尊貴氣派讓人驚歎。
    程槿年跟在三姑娘身後，隻覺得眼睛看不過來。
    或許，隻有皇宮才比得過吧。
    祁國乃是架空曆史朝代，程槿年並沒有去過皇宮，因此不知道皇宮布局如何。
    故宮她倒是去過，她想，皇宮大抵都是這般吧。
    三姑娘胎已經坐穩了，因此，這次春日宴也一同出席。
    一方麵是為了讓她散散心，更重要的是讓她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讓人知道她、記住她的麵容。
    老太君向來疼愛她和青蒿，自然不舍得讓她們幹站著聽老夫人們閑聊，於是便讓她們跟著三姑娘。
    兩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乖巧聽話。
    “譚大奶奶，幾月未見，你氣色更加紅潤了。”
    突然，一個陌生的年輕夫人朝她們走近。
    三姑娘擺出一副禮貌的微笑：“鄭二奶奶，好久不見了。你的肚子顯懷了，我記著，才四個月吧？”
    鄭二奶奶止不住笑：“哈哈，大夫說是雙胎，因此才這般。”
    三姑娘有些吃驚，回過神，連忙道喜：“你好福氣！”
    鄭二奶奶語氣有些酸酸的：“嗬嗬，大奶奶才是好福氣，京城裏誰不羨慕你有這麽好的娘家。”
    三姑娘苦笑：“二奶奶莫要取笑我。要是讓我選，我寧願沒有這麽好的娘家，隻要平安過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