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的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七日後，清月院傳出震耳欲聾地哀嚎聲，傳到程槿年耳朵裏，她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父母愛子，太過於無私。
    按照太醫的診斷，四夫人隻有三日可活，但是她卻硬生生撐了七日。
    這是舍不得兒女？
    有這方麵的原因。
    但是，程槿年更傾向於自己的猜測。
    七日前，四夫人剛倒下，府中就有流言說八姑娘八字不好，克親人。
    府裏原本就亂作一團，居然有人火上澆油，老太君頓時大怒，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全府上下。
    可這個聲音，還是傳進了四夫人耳朵裏，她當場就吐了血。
    大家都以為她不行了。
    結果，奇跡發生了。
    四夫人硬生生挺了過來，還活過了太醫判定的日子。
    八姑娘、七少爺和八少爺都心生幻想，幻想四夫人能夠挺過來。
    可最終還是沒有。
    祁國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喜事當天親人離世是不詳，七日之後則不算。
    為了八姑娘，四夫人硬生生挺過了七天。
    ……
    確認四夫人離世，侯府上下立馬換上了早早就準備好的白布。
    “嗚嗚嗚……”
    “四夫人走了！”
    “我一直不喜歡四夫人，但是她走了我怎麽有點兒想哭。”
    “四夫人才四十多歲，年紀輕輕運氣怎麽這麽不好……”
    “……”
    府裏下人地議論聲傳進了程槿年的耳朵裏。
    她心裏也是悵然。
    出殯當日，四老爺終於出現了。
    他一臉慘白、眼底發青，衣衫淩亂不堪地闖了進來，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賓客交頭接耳。
    “林四怎麽回事兒？他發妻靈堂上，他竟然不穿孝服？”
    “嗬，不止不穿孝服，我還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嘖嘖嘖，就算是感情淡漠，也不至如此吧？”
    “人都死了，以前的是非恩怨都一筆勾銷了，他今日這樣，實在是有些過了。”
    又不知情的人忍不住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你還不知道？”
    眾人立馬興奮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開始科普：“聽說，這林老四看上了一個妓女，非要納為妾，林四夫人不同意，他就離家出走了。”
    “我聽說，是林四在外麵養了一個外室被林四夫人發現，她打上門……”
    各種版本。
    四老爺聞所未聞，精神恍惚地看著眼前的靈堂。
    孫元香真的死了？
    這時，老太君暴嗬：“來人，給我把這個畜牲捆了。”
    “是。”
    四老爺立馬掙紮：“你們放開……放肆，反了你們……”
    老太君一臉冷酷：“把嘴也堵上。”
    “帶下去。”
    原本想等元香喪事之後再收拾這個混賬東西，沒想到他竟然敢在今天出現？
    真是自找苦吃。
    程槿年滿臉嫌棄地看著四老爺，心裏暗罵：真是晦氣，別髒了四夫人輪回的路。
    八姑娘、七少爺和八少爺作為孝子孝女跪在棺材前，看著自己父親被拖走，一臉冷漠，細看，眼底還帶著恨意。
    顯然，他們已經不把四老爺當成父親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