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給她答案。
    這些囚犯也沒有機會了。
    午時一到，判官一聲令下，屠夫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落地。
    程槿年瞳孔猛地縮成了一線。
    她站得很遠，遠到不可能有獻血濺到她身上，可是她卻覺得熱血滴到了自己臉上。
    好痛。
    “嘔……”
    人群靜了一瞬，下一刻，菜市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程槿年也感覺腸胃翻天倒海，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上百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這是第一次，程槿年清醒的感受到這個時代的殘酷和冷漠。
    她吐得直不起身子，感覺膽汁兒都要吐幹淨了，突然，一雙手抱住了她：“誰讓你看這個的？”
    “你膽子也太大了！真是從來不讓我省心。”
    沈聽肆心疼又擔憂地看著她，仔仔細細上下打量她，眉頭皺得都可以夾住蒼蠅了。
    程槿年喉嚨火辣辣的說話像吞刀子，但是她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沈聽肆，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聞言，沈聽肆沉默了。
    許久，他避而不談：“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事情。”
    “走，我送你回去。”
    程槿年順從被他牽著離開，直到看不見菜市場了，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可是，心裏一直有個聲音。
    它在說：要是，要是能該換個朝代就好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泣不成聲的男聲：“我三叔什麽也不懂，隻是給起義軍指了一下路，就被砍頭了，嗚嗚嗚……三叔啊你死得好慘，侄兒膽小怕死，不敢給您申辯，現在隻能給您收屍，送您最後一層了……”
    程槿年猛地轉過頭。
    隻見，一對年輕夫婦一人抱著一個頭顱，一人抱著無頭屍體，慢悠悠往外走。
    回想起剛才聽到的內容，她心裏不由得一悶。
    若是起義軍該殺？
    可是無辜百姓為何也要濫殺？
    “大膽！誰準你們把反賊屍體帶走，真的反了天了。”
    一群錦衣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街角，看到這兩人手裏抱著屍體，頓時凶光大冒：“來人，把這倆個賤民都給我抓起來。”
    程槿年臉色大怒：“太過分了！”
    一旁，沈聽肆也頓時沉下了臉，雙拳死死握住，拚命才讓自己不爆發。
    自從起義軍的事情傳到京城，陛下開始重用錦衣衛，這群沒有人性的家夥開始肆意妄為。
    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就算是達官顯貴們也人人自危。
    畢竟，陛下可是連文官都敢殺。
    年輕夫婦中的男子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狂吼：“憑什麽？”
    “放肆！”
    為首的錦衣衛一臉殺意，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周圍的百姓皆是臉色慘白，又隱隱帶恨。
    程槿年無意瞄到，心裏不解呢喃：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自然會失去天下？陛下莫非想要將祁國萬裏江山葬送在自己手裏不成？
    錦衣衛獰笑。
    眾人紛紛閉眼，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
    “你敢！”
    突然，一聲威嚴地嬌嗬聲驚天動地。
    程槿年猛地睜眼，看見來人火紅的身影，失聲驚呼：“季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