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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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玉看著堅定的女兒,再也忍不住哭出聲。
    又怕嚇著懷裏孩子,隻好壓抑著,任眼淚肆意流淌。
    雲心輕輕拍著娘親的後背。
    她知道,她娘這是高興的。
    沒一會兒,小寶寶喝完了半瓶奶,才急促的喘氣,懂事的他仿佛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也不敢哭出聲。
    雲心看得難受,心裏酸的不行,她想到了前世。
    小小的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保護,受委屈了也不敢說出來,深怕給老師給親戚添麻煩,深怕自己被討厭......
    幸好外麵石淮大聲告訴她大夫來了,她才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雲心趕緊把舅舅和小寶寶帶出空間,放在外麵整理幹淨的草堆上。
    然後才去打開門,迎了大夫進來。
    ......
    “肋骨該是傷了,幸好你們沒有亂動,且此次生產,他傷了元氣,往次的就沒好清,這次若是再不好好調養,恐怕......”
    大夫看著環境,再加上旁邊的男嬰,大概猜到了什麽,哎,左不過又是一個可憐的男子。
    她還對傷者身上的止血藥粉很感興趣,但想來這是人家家裏的秘方,她不好多問。
    雲心和雲玉聞言,皆是憤恨地看著窗外地上那幾人。
    雲心也才了解這裏生孩子的過程,之前因為記憶裏沒有這種事,她便沒關注過。
    東宣律法規定:女子從懷孕開始,孩子親父就要喝生產藥,一月一次,喝到女子生產。
    生產那日取男子心頭血給產婦喝,產婦便不會疼痛。
    但這時,所有疼痛都會轉移到男子身上,由男子承受所有生產之痛。
    所以,生產完後,女子一般休息個兩三天就好了,而男子卻要坐月子調理身體,修養心頭血。
    雲心倒是覺得這個律法很公平,讓女性少受了很多苦,也讓男性分擔了生產之痛。
    畢竟女性來一輩子的大姨媽,還要揣十個月的球在身上,實在是勞累得很,而生崽這事上,男人除了那麽一哆嗦,其他什麽都不用付出,也實在太不公平了,所以她打心眼裏覺得這個律法真的很好,很公平。
    可是現在據大夫所說,恐怕之前生三個弟弟時,她舅舅根本就沒做過月子,也沒修養過,所以才會這麽虛弱......
    雲心見她娘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平複,心思一動對那個大夫道:“勞煩您再看看我這個小表弟,給他們爺倆都開個方子,不要省錢,務必用最好最有用的藥材。”
    等大夫接過小寶寶,雲心才帶著她娘出了柴房門。
    “娘,有仇就要當場報,您受點累,親自打她們為舅舅報仇!”
    雲玉本不是惹是生非,得理不饒人的人,但是剛剛聽大夫說,弟弟往次生產都沒調養好,此刻心裏不禁也暗恨起程家。
    她們家好歹也是皇室後裔,容不得她們欺負。
    怪不得。
    怪不得,弟弟嫁人後,除了回門那次,便沒有回過家,然後她就被趕出本家,整天為了生計奔波,根本無法再和弟弟相見。
    她不知道,原來弟弟過得居然是這樣的日子,這十多年來,恐怕苦活累活都是她弟弟做的。如今生不出女兒來,居然動了殺人的心思,簡直可惡至極!
    “有仇當場報?心兒說的對!”
    雲玉不再多想,上去就一腳狠狠踹向地上的老女人,還有老女人的兩個夫郎:“就是你們打我弟弟?嗯?”
    說著又是公平的一人一腳,頓時三人鼻青臉腫了起來,嘴角都帶了血。
    老女人大叫:“住手!你敢打我,有本事一輩子待在我家,不然等你走了,我打死你弟弟!”
    雲玉也沒下死手,但是都是挑著臉打的,聽到這話,也不氣惱,隻是下手更狠了。
    “哦?是嗎?你看你還有沒有機會打他!你們打我弟弟的時候,想沒想過今天?嗯?”
    雲心知道,她娘就是要讓她們丟人,所以專門往臉上招呼。
    雲玉鞋子都踹飛了,還不停。
    雲心怕她娘傷到腳,趕緊拿起柴房裏被劈得細長的木頭,不出意料的話,這些柴火都是她舅舅劈的吧?
    那現在用來給他報仇倒再合適不過了,雲心還細心地用一塊布裹著手拿的地方,遞給雲玉。
    “娘,別打了,腳疼,換這個吧。”
    原本驚喜的以為雲心喊停的挨打三人,徹底絕望了,紛紛抱著頭,妄圖縮到雲玉看不見的地方,幾人看上去真挺可憐的呢。
    可是想想躺在柴房地上還昏迷不醒的弟弟,還有那個臍帶都沒剪的小侄兒,雲玉笑著接過,雲心趕緊後退。
    不用她命令,石淮已經使眼色,同蒼離和祁元明死死按住三人,好讓雲玉好下手。
    他們是男子,不能動手打女人,那他們不打就是了。
    一時間幾人又鬼哭狼嚎起來。
    程家院門沒關,不時有去田裏農忙的村人路過,看到了也是趕緊離開了,都不想惹麻煩上身。
    原本還叫囂著的四人,此刻真慌了,紛紛朝門外大喊:“程三叔救命啊,張大娘救命,快幫我報官啊,村長呢,快叫村長來啊,要打死人啦。”
    石淮見狀抓了一把院子裏隨處可見的沙土,直接塞進四人口中。
    四人被噎得直翻白眼,但也終於不再聒噪。
    雲玉這次連那個剛剛生完孩子的程蘭也沒放過,直接朝她的腿上抽去,邊抽邊罵:“當年你怎麽說的?嗯?”
    再重重一下:“你說好好對我弟弟,你可是當著我娘的麵親口發誓的!”
    又是一下:“你這個畜生,我讓你欺負我弟弟,該死,你居然差點把他的心頭血放幹,你這是故意要殺了他!”
    一下接一下,程蘭那個母親,見雲玉打自己女兒終於不打她了,趕緊往牆角躲。
    雲心不齒地看著這一切,還真是蛇鼠一窩,她舅舅和表弟們絕對不能再待在這個家裏了。
    突然,石淮轉身進了屋子。
    沒一會兒,擰出兩個瘦弱的小男孩。
    雲玉趕緊停下動作看去,一時間抖動著雙唇,話都說不出來。
    雲心看著和舅舅眉目間極其相似的兩個小男孩,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這是她另外兩個表弟。
    “你們......你們是硯兒和書兒?”雲玉顫抖著問。
    稍大點的小男孩緊緊抱著弟弟,把他護在懷裏,一臉的緊張和害怕。
    他們不想再被打了。
    雲心猜到,他們估計是看到她娘打人,才害怕的。
    此時地上四人正在哎呦哎呦地喊疼,看到兩個小孩嘴裏還嗚嗚咽咽罵著什麽,幸好有布堵著,可見平時也不待見兩個孩子。
    雲心扯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這才蹲下身,摸了摸大的小男孩頭:“你是清硯嗎?我是你姐姐,她是你姑姑,我們是你爹爹的家人。”
    小清硯看了看雲心,又看了看柴房半掩著的門內,一個大夫正在救治他的父親和弟弟,已經十三歲的他,瞬間什麽都懂了。
    哪怕素未謀麵,可是親情和血緣這個東西卻玄乎得很。
    小清硯愣在原地,眼中呈現出希望和激動的光芒,他懷中的小清書卻已經掙脫哥哥瘦弱的懷抱,一頭紮進雲心的懷裏。
    大聲哭起來:“你是姐姐嗎?爹爹說的那個姐姐?大哥說你和姑姑會來救我們,那我爹是不是不會死了?嗚嗚嗚”
    雲心一手抱著大哭的小清書,一手拉過有點害羞卻依舊激動的小清硯:“對,姑姑和姐姐來接你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