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床邊的手機不斷地震動，活似一個即將爆炸的磚頭，期間還不間斷地傳出刺耳的鬧心鈴聲，擾得林陽從睡夢中醒來。
    昨夜三點多吃完屍類後休息了片刻，不久困意如海浪般襲來，他也不管自己身上是否留有汗臭，倒頭就睡。本以為能睡上幾天安心的懶覺，可這不到幾個時辰，就被手機吵醒了。
    林陽睡眼惺忪地抬起腦袋，頭發淩亂地就像一隻剛在草堆裏撒潑打滾的獅子。他一臉不爽地拿過手機，上麵顯示一個名為“成狗賊”的來電。
    “怎麽？在哪個溫柔鄉趴著？這麽晚才接電話？”
    這剛一接通，手機那頭就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語氣略帶調侃可輕浮，光聽聲音就能猜到對方的表情八成是賤笑。
    “羨慕了？爺昨晚可是與人家大戰了八百個回合，那場麵可謂翻雲覆雨、顛鸞倒鳳、幹柴烈火，整得人家都活不成了，現在還酣睡在我懷裏。”林陽冷笑一聲，眉目上盡是些不屑的顏色。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想象的畫麵，似乎想到了動人之處，林陽甚至露出向往之色，咂了咂嘴。
    還沒等手機那頭發出賤笑的聲音，林陽又趕緊板起了臉色，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說道：“你最好有事，而且是大事，否則，我讓你體會體會昨晚的快樂。”
    後麵那句話字字有力，聲音凜冽，聽著都讓人感到寒意徹骨。
    “誒呦是嗎？能被林老哥有所掛記，我這菊花也是不負此生啊，隻不過接下來怕是要讓您掃興了。”
    “有屁快放。”
    “林老哥，不妨下樓開開門？”
    林陽雙眼一虛，幾步走到窗前，探頭向樓下看去，果然就見一位身著花綠襯衫和沙灘短褲的男子站在樓下，似乎感覺到林陽的目光，他拿著手機的手舉起晃了晃，也算是打了個招呼。
    掛掉電話後，林陽隨便抄起些衣物就套在身上，心裏也難免泛起了嘀咕。
    此人名為成泉，同為守夜人，算來當年林陽第一次接觸夜行者這個組織時，還是成泉介紹進去的。
    雖然相處不久，短短一年，但可以說林陽有現在如此安逸的日子，一半是多虧了成泉。所以林陽對這個小輩還是心懷感激的，但死就死在這人是嘴上沒個把門的主，什麽屁話都能說出來，完全沒有點下限，雖然林陽本人也是。
    在這一點他們倒是可以稱得上物以類，聚人與群分了。
    而且當時告知他南市有個情報人員的消息，也是出自成泉之口。
    在以往，他們有事通常都是手機聯絡，很少會有上門拜訪，所以對於今天成泉一大早就過來的情形，林陽還是頗感意外。
    哢啦啦啦
    林陽一把把卷簾門拉上去，光亮一下子湧入屋裏，將裏麵的布置全部展露在外。同時林陽也看到了門外雙手插袋，一臉賤笑的成泉。
    “什麽屁事不能晚點說？我昨晚可是征戰到四點才睡。”林陽一看到那賤模樣就惱火，所以語氣有些不善。
    可話是那樣說，身子還是轉過進屋，在茶幾上點了個按鍵後，那水便嘩嘩順如熱水壺，不一會就自主加熱了。而林陽也從櫃台上拿起一包香煙，抽出一根丟向了隨後進來的成泉。
    成泉接過香煙，雙眼在屋裏到處亂飄，完全不理會林陽的話。看著屋裏到處擺放的零食香煙飲料，表情有些古怪，嘖嘖道：“想不到這北市大名鼎鼎的煮屎人居然在這邊開了家小賣鋪，若是被屍類發現，怕是拚死都給你把這樓燒了。”
    嘀
    水燒開了。
    “你懂個屁，我這叫建立情報站。這店麵位於城中村中心，不乏有各類人經過，到時候他們吃完快餐，說不定四肢乏力就會找地買水買煙，如此這般我就可以打聽各業情報，還能賺點外快。”
    林陽桌底下拿出那被紅色塑料袋裹成一團的茶葉，從其中撚出一把丟進茶壺，一臉得意地向成泉說著那番話。
    “大隱隱於市，不錯不錯。”成泉嗤笑幾聲，坐到林陽跟前的凳子上，掏出打火機將手上夾了片刻的香煙點著，狠狠地嘬上一口。
    “呼”濃密的白煙從他嘴裏吐出，將原本有些清淨的小賣鋪蓋上了一抹朦朧，“來一口？”
    林陽撇了他一眼，反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根，正想點上，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洗漱，不僅如此，身上還有些泛酸味。到此，林陽又默默將香煙推回去，擺擺手道：“先不來，話說你大早上找我，不會就是找煙抽吧？”
    “不妨猜猜？”成泉舒暢地眯著雙眼，一副身心愉悅的模樣，頗有癮君子賣房賣車終於湊到錢買到一丁半點粉末，然後滿懷期待地注入血管後的那般模樣。
    “我猜你是來找抽的，屁股洗幹淨沒有，帶屎末的我可要使上掃把棍了。”
    “嘿，那棍子太長我怕受不住，我還是趕緊說說來意吧。”
    成泉趕緊坐直身子，剛才享受的神情一掃而空，變得無比嚴肅：“林大人，不會忘了任務吧？”
    此話一出，林陽倒茶的手僵了片刻，但臉上卻不做聲色地平靜。
    嘩啦啦
    茶香溢散，林陽才微微點頭：“是忘了。”
    “顛鸞倒鳳顛忘了？”成泉麵無表情地說道，語氣有些譏諷。
    “差不多。”林陽順手作勢給成泉麵前的杯子斟茶，卻不小心手抖錯位，滾燙的茶水打在桌麵流至成泉的褲子，“誒呀，失神了抱歉。”
    唰
    “你！！”
    成泉猛地跳起身來，表情痛苦地搓著被茶水燙到的大腿，就像腿上有隻吃人的蟲子攀附著一般，齜牙咧嘴。
    見成泉如此狼狽模樣，林陽心中竊喜，像是奸計得逞的賊人，卻麵不改色，繼續給杯子斟茶。
    “……”成泉看林陽那厚臉皮的死樣，自知吃了個啞巴虧，也沒說什麽氣話，隻是冷哼一聲，瞪了林陽一眼，便重新坐了下來，“林先生私生活可要加以節製啊，這手都開始抖了。雖然身骨強壯，但處於這城中村裏，指不定哪天就被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美豔禍水活吞了，到時候可別指望組織派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