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上，林陽都未曾入眠。實際上他困得要死，但就是能忍住不睡。
    遠方的天邊亮起，林陽兩手在臉上狠狠搓了一頓，等些許混亂的腦袋總算清醒之後，他才注意到那窗戶裏的燈光已經關閉。透過窗戶，裏麵的藍金色窗簾微微晃動，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拉開，露出一個麵容憔悴卻難以遮掩起姣好五官的女子。
    她似乎在警惕著何物，在窗戶裏麵觀察著樓外的一切。林陽剛好躲在對麵樓層的頂上，雖然距離不遠，但隻要稍微蹲下身子，對方就指定發現不了自己。
    看了片刻，她似乎鬆了口氣，才大膽地打開了半扇窗戶。
    後來消失了有一段時間，應該是去洗漱了。林陽看了眼手機，顯示已經七點半了，若是她要上班，這個點恐怕就沒錯。
    不出所料，很快她的身影就從樓梯間走出，朝小區門口大步走去。
    林陽是真覺得這女人心大，連續兩個晚上遇到那種鬼事，不好好請個假在家待著，居然還敢去上班。不過問題也不大，畢竟尋常屍類難以在白天行動。
    等確保那女人離開之後，林陽想從樓梯下去，可沒想到樓頂門在裏麵鎖上。本想著這大白天不引人注目，但現在也隻能選個沒人的角度先溜進樓梯間再說。
    還好現在挺早，大多數人還在懶床，所以林陽很順利地從樓頂跳下，竄進了下一層剛還窗戶大開的樓梯間，踏踏踏地腳步頓時響起，林陽如同腳底抹油般趕緊來到樓下。
    借著記憶，林陽三兩步就來到對麵樓四層的位置，循著方位，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在確認周圍沒有監控之後，林陽從口袋中掏出兩根鐵線，迅速捅進鎖眼，熟練的攪動記下，哢的一聲門就開了。
    “得手。”
    這溜門撬鎖之技對林陽而言可謂是信手拈來，在當初自己還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餓到想吃人的日子，當時走投無路，就學來了這麽一身本領。而且下手多次，還從未被抓住。
    吱吖聲響起，林陽側身鑽進屋裏，這剛一進入，敏銳的嗅覺就告訴他這屋裏彌漫著一股黴味，就像是空蕩許久的屋子，沒有該有的煙火氣。
    林陽感覺有些怪異，順手把門關上，借著窗外透入的光芒開始視察屋裏的布置，這屋子大概四十平米，公寓式房間，床和客廳共用，盡頭是類似廚房的布置，家具什麽的少之又少。
    地上沒有多餘的垃圾，甚至垃圾桶上都幹幹淨淨，可瓷片上又清晰可見的存在灰塵，甚至還有淩亂的腳印，看起來像是長時間沒打掃的模樣。可長時間沒打掃，這屋裏又怎麽會沒什麽垃圾呢？
    “難不成她很少回來？”林陽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這樣一個想法。
    然後目光看向了被一個吧台隔離的廚房，那裏擺放著刀具、電器、甚至各類醬料油鹽。遠看察覺不出異樣，可這靠近看去，能發現這些都很破舊，像是用了許久，而且這些醬料油鹽也是所剩無幾的模樣。
    但看這些是沒問題，問題林陽覺得這炒菜的地方，太過幹淨，倒不是說不好，而是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於是他抬手摸向擺著鍋碗邊上的牆壁，那裏同樣鑲嵌著瓷片，觸感很滑溜，甚至還有灰塵。
    “沒有油煙，也就是說根本不常炒菜或者不炒菜，那為什麽這些東西如此殘舊甚至少量，難不成是從別處帶出來的？”
    其中違和感太過強烈，林陽有些無法理解，於是他打算換個角度觀察，廁所。
    由於這是個公寓式房間，沒有陽台，所就會在浴室靠近窗邊的地方架起一根衣杆。但他同樣沒看大上麵有掛上任何衣物，甚至在地麵上也同樣看不到有什麽異物，比如頭發。
    一個有女人的屋子，她的浴室地麵沒有一點水漬，甚至同樣可以清晰看到灰塵，而且沒有一絲頭發出現，這其中的違和感林陽實在是難以言喻。
    “難不成她隻當這裏是睡覺的地方？”
    想到這林陽又急忙轉身走出去，想看看床鋪的細節和衣櫃的情況。
    可當他剛踏出浴室門，耳邊就想起屋外掏鑰匙的聲響，對應的位置可正是所處的屋門。
    林陽眉頭上挑，並未露出慌亂的神色，但內心卻感到有些意外。因為透過門縫，他聞到一絲與那女子身上香水味一致，但深層卻完全不同的氣息，像是一個男人。
    “男朋友？”
    他心有所感地轉頭看向洗漱台，果然那裏擺放著兩個漱口杯，上麵放著紅藍兩杆牙刷。
    哢
    門把聲悄然響起，林陽快步走到窗戶，二話不說就翻越出去。
    四樓的位置並不高，該慶幸的是樓下沒人，否則飛到把他當成西門慶看待。
    林陽不知道對方會在屋內逗留多久，但自己顯然不好再進去。所以快步走動，往家裏走去，不想再小區裏留下多疑的身影。
    家裏距離這地方不遠，不過兩三公裏罷了。
    現在是八點十幾分，路上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林陽很順利就擠進了人群。路邊的店麵陸陸續續冒起了白煙，路過時還會有人吆喝幾聲：“帥哥，吃腸粉嗎？”
    咕嚕
    蹲了一個晚上，林陽已經感覺肚子開始反抗了。但真要吃，實在是沒什麽胃口，因為他覺得這些吃的，太“臭”。
    強忍著餓意，他拐角進入另一條街道，腦海中不時浮現出那屋子內的場景。同時結合目前所看到的畫麵，他也想象出一個白天在外工作，晚上回來倒頭就睡，或者像這兩晚那般出門的女人。
    晚上出門？
    林陽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是有什麽原因令她不得已晚上出門？這才導致她明明前晚受過驚嚇，昨晚還照常出門。”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真是這般，那她昨晚不正是在自己的目光之下躲進了屋子嗎？
    “難不成是撬錯房間了？”
    林陽眉頭微微皺起，神色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又將這個念頭抹去，因為自己親眼所見，不可能搞錯。
    咕嚕
    肚子的反抗將他的思緒從混亂中拉回，他臉色難看地望向旁邊的早餐店，內心有一百個不願意。
    可就算再難吃，這麽多次也都忍下來了，不多這一次。於是他在路邊買了兩個肉包子，強忍著一如既往的惡心，勉強將其咽下了肚子。
    這段路程可謂是一個世紀般的遙遠，因為整段路都沉浸在惡心的氣味當中，所以他不自覺就已經回到了城中村的入口。這剛以靠近，鼻尖就嗅到一絲熟悉的香水味，是那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