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短暫的時間觀察，林陽發現那情緒最為激動的應該是傷者的母親，而他父親，貌似不在醫院，恐怕是跑局裏去了。
    相比於醫院，肯定是局裏更加熱鬧，到時候等這邊男生身體狀況了解之後，估計這婦女也會過去參一腳，到時候就不是熱鬧，恐怕是混亂了。
    不過林陽倒是沒有什麽擔憂畢竟楊雲清占理，加上成泉的那個舅舅，他估計跟局裏有些聯係。以目前的情況，楊雲清估計很快就沒事了。
    相比這些，林陽此時更期待的是晚上。
    03的線索，隻要找到他，就可以換取到任何的信息。
    如果這一次順利，或許他就能避開屍王，找到解決返老還童的方法，到時候就可以過上有錢有房又有時間的平靜生活。
    百無聊賴之際，林陽終於開始了他對未來的暢想。
    可還沒想到一半，他的餘光忽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滿頭華發的岣嶁背影，身軀瘦弱手持拐杖，正好從急診部大門路過。
    林陽眼尖，一哈子就發現了這正是前晚救下自己的那個老人。自己原本還打算找03之前再去一趟那條巷子，看看他願不願意見自己一麵，沒想到世界那麽小，居然讓自己在這碰上了他。
    可是他來醫院幹什麽？想起這年過花甲的老人當初可以在屍將的手下救下自己，一身本領可想而知，可如此人物怎會出現在醫院。
    轉頭看了眼旁邊的急診室，傷者似乎還沒有出來的意思，林陽覺得離開一會，應該問題不大，於是就悄悄跟了過去。
    與對方相隔了至少十米以上，並且林陽一直都在抑製住自己的氣息，為的就是不被對方發現。雖然不知道如果被對方發現會有什麽後果，但直覺就是告訴他，悄悄跟過去。
    單憑對方第一次的態度和第二次的閉門不見，這次若是撞見了他，林陽毫不懷疑對方轉頭就走。
    要想報答對方，需要知道對方缺什麽。當然，林陽實際上並沒有如此正直，他本就不是什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之所以這般做，很大原因是他與自己年齡相仿。
    看著老人步履蹣跚地往門診部走去，特別是他每次的走動，拄著拐杖的手會不經意的顫抖，令林陽回想起了過往。自己深知，當人老了之後，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時的日子是有多難熬。
    當然，想到他的身手，自然而然也能想到是裝的。
    眼看著老人就要進入電梯，但此時林陽還在十米之外，就連對方要到哪一層樓都不知道。為難之際他隻好先站在原地，等看到電梯在哪層樓停下，再從樓梯走上去。
    很快，電梯在二樓就停下了。
    在旁邊的地圖觀察了一下，二樓屬於是機械診斷的那種，什麽x光、ct都在哪一字排開。
    林陽嗖地從樓梯上去，可剛到走廊卻發現這裏與想象中的不同。返老之前自己還從沒來過這些地方，當時最多也隻是發燒感冒，在路邊找個衛生所撿些藥救草草了事，哪知道這是什麽模樣。
    所以當他一看到什麽x光之類的，還以為是個跟酒吧一樣燈紅酒綠，且充斥了科幻機械的地方。
    沒想到是個連燈都沒開的地方，雖然林陽還能看清兩旁的門房。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麽每個房間，都是關緊了門，連條縫都不留。
    而且百葉窗也全部放下，單從外麵，林陽根本看不見內部的情況。
    旁邊的電梯已經開始呈現上行的狀態，林陽稍微回憶了一下，自己在上樓期間似乎沒有聽到二樓有腳步的聲音。
    莫非那家夥根本沒到二樓？林陽皺著眉，看向了旁邊仍處於上行狀態的電梯。完全不覺，距離他身後的某個角落之中，有雙眼睛正注視著他的背影。
    ……
    “我不想聽這些！現在她打了我兒子！不僅受傷了還昏迷不醒！該不該由她複雜！！”
    警察局中，調解室內。
    多達五六個人坐在其中，有兩個警察在一邊，另外三個在另一邊，唯獨楊雲清一人，獨自一邊。
    其中，那三個一看就是一夥的人裏，有一個最為激動，臉都漲紅了，甚至擠紅了眼睛。五官像擰幹水的濕毛巾一樣皺巴巴的，猙獰恐怖眼露凶光。
    目光死死盯著對麵的楊雲清，像是隨時要將她活吞了一樣。
    然而楊雲清卻沒有一絲膽怯，雖然麵帶不悅，但卻一直安坐在原地，等待她覺得需要說話的地方。
    坐在兩者之間的警察有些頭痛地敲打著桌麵，把自己不耐煩的態度壓了下去，仍選擇繼續跟傷者父親說理：“李先生，現在挑事的是你兒子，楊姑娘隻是正當防衛，監控你也看了目擊證人你也……”
    “少他媽跟老子說這些！你就說現在誰被打傷了！你說她正當防衛？正當防衛會把人打暈？！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今天要是沒個交代！我兒子要是沒個好歹！我要你償命！！”
    李爸絲毫不理會警察說的話，一口咬定自己兒子沒錯，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猙獰，到最後甚至拍桌而起，差點要撲向楊雲清。
    坐在對麵的楊雲清一言不發，靜靜地等李爸說完之後，才擰著眉說道：“他暈隻能說明他身體素質不行，關我什麽事。”
    話剛說完，見旁邊的警察一臉絕望，而對麵的李爸則是肉眼可見地變得五官駭人、氣得跳腳、青筋直蹦、失聲怒吼道：“你說什麽？！你他媽再說一遍！”
    “別激動別激動。”警察趕緊製止住即將上前的李爸，當然不是怕他動手打楊雲清，就連他兒子那樣魁梧的身材都被楊雲清過肩摔，就憑他這瘦弱的身軀，上去簡直就是送死。同時又回頭佯裝一副生氣的模樣，怒斥楊雲清，“你別說話！安靜坐那！”
    幾個人好不容易把李爸安撫下來，警察大叔轉頭問楊雲清：“你家長什麽時候過來。”
    “他們不會過來的。”楊雲清想都沒想，麵無表情道。
    “不會來？”警察大叔一愣，隨即又問道，“為什麽？”
    “死了。”
    “……”
    看著楊雲清一臉嚴肅的模樣，警察大叔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是氣話還是真話。而旁邊的李爸則直接開口了，表情極度囂張譏諷，語氣更是不屑：“哼，難怪這般沒教養，原來是個野丫頭！”
    這話落到警察大叔的耳裏，就是他也感到不適地皺起眉頭，可他卻發現楊雲清對這話顯得無動於衷，像是默認了李爸的說法。
    見楊雲清沒有說話，隻是怒瞪著眼看向自己，眼眶有些微紅，李爸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但他看見楊雲清的反應之後，非但沒有一絲收斂，反而更加放肆：“怎麽，我說錯了？依我看，你爸媽也是被你給害死的！一點教養都沒有的東西！”
    警察大叔聽了怒從心起，正想阻止李爸繼續說話，忽然聽見調解室外傳來一個聲音：“你剛剛說什麽？”
    聲音有些年輕，但卻無比低沉，並且還帶有一股徹骨的寒意，隻是聽著，就感覺自己被攥緊了肺一樣難以呼吸、身體沉重、背脊發寒且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