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對頭的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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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青今天這一身油綠色旗袍,從蘇州的絲綢廠來的麵料,純手工織的四絞筋花羅,風吹新葉紋樣。
她配了一枚同色係的翡翠壓襟,走動間搖曳生姿。
從走廊裏逆光而來,玉白的肌膚幾乎在發光。
有學生說悄悄話。
“陸老師打扮起來也太好看了,讓人挪不開眼。”
剛剛被解圍的那個學生立馬應和:“那當然,你剛出差回來不知道,陸老師剛來那幾天,好幾個課題組不管女生男生天天過去看她。”
“要我也想天天看她,不知道她的組還招不招人?”
學生們嘀嘀咕咕,有人拍拍早上那個學生。
“哎,陳霞,你上午和陸老師說話,她是不是整個人都香香的?”
陳霞:“那當然,就那種很淡雅的香味,說不上來,有點像荷花荷葉的味道。”
“這麽厲害還這麽美,上午的時候在外國專家麵前出錯,我都嚇懵了,結果陸老師幾句話就化解了,下來還安慰我,她真是太好了。”
陳霞說完還有點惆悵:“也不知道今天以後,什麽時候還能和陸老師說上話?”
“你就知足吧,我們還沒有能和陸老師說上話。”
等陸硯青走得近了,眾人才停下議論,不過一個個目光還是悄悄偷看她。
她看到學生們的目光,笑起來打了招呼。
都是一群認實力的人。
上輩子她沒能有這樣展示自己機會,在科研所裏平平無奇,學生們除了一開始看個新奇,從未有過這樣的狂熱。
這種帶著肯定的追逐讓她的心髒有種飽脹感。
現在和前世截然相反的處境,就像當年第一次進實驗室,攻克第一個課題難關時候帶給她的成就感。
這樣的滿足,讓她在紅公館見到阮甜甜時都沒有平時那種一見麵就胸悶的感覺。
六月下旬,過幾天入梅雨,這時候吃醉蝦太晚,吃醉蟹太早。
時鮮幹脆上的蓮子和雞頭米,一顆顆細細挑出來盛在純色的青瓷盤裏,白與青相映,點綴紅白蘿卜雕的蓮花蓮葉。
獅子頭、鹹水鴨、鬆鼠桂魚、牛眼粒、雞樅菌等等,還配了時鮮的蔬菜。
大抵是為了接待外賓,吃過飯,服務員一個個身穿筆挺的製服,一人手裏拿著一個竹編的小籃進來,籃子裏盛著無錫來的水蜜桃。
這種水蜜桃名叫狀元桃,一個個有成年人兩手掌心加一塊那麽大,色澤粉白,入口鮮甜。
這時候交通遠不如後來,想吃上這麽新鮮的水蜜桃得專車當天摘當天送過來。
阮甜甜就在這個時候進來,身上穿著統一的服務員製服,提著籃子等待。
陸硯青反應過來,原來那天對方說要和顧青山一起接待外賓是這麽個春秋筆法。
她神色如常,仿佛沒有看到對方,繼續用法語跟兩個外國專家介紹和水蜜桃有關的一些當地習俗。
阮甜甜一進門就看見陸硯青坐在主桌上。
一身考究的旗袍,就連坐下來都妥帖隨身,沒有多少皺褶,肯定是定製的。
紋樣和顏色也很難得,明明是顯黑的顏色,在她身上卻襯得整個人膚如凝脂。
胸前那枚壓襟,阮甜甜隻一眼,認出來是一塊水頭極好的翡翠,之前破四舊,除了陸家這樣的家底,誰家裏還能留著這樣的好東西。
小小一塊,放後世能買上一套房。
她原本還在為自己靠空間裏的物資換到這份好工作而欣喜,為了嶄新漂亮的服務員製服和能夠在這個年代接待外賓得意。
誰知道門一打開,就見她最討厭的陸硯青坐在主桌上光鮮亮麗,自己的丈夫站在角落裏,那個之前還被嘲笑遊手好閑的霍毅竟然穿著和顧青山一樣的製服。
行走調度間,看起來顧青山竟然還是他的下屬關係。
另一邊的陸硯青介紹完就站起來準備離開,接下來就輪到金陵本地人秦華懋做下午逛玄武湖的主要講解。
穿了大半天高跟鞋,兩隻腳都僵了,平時習慣了舒適簡單的衣服,一下穿上旗袍,簡直像被繩子捆上一樣不舒服。
偏偏所長非要說要宣傳傳統文化,大家夥女的旗袍,男的中山裝,她一個人也不能搞特殊。
等走到廳外,不用端著,她才鬆了口氣,略略伸展了幾下,扶著牆彎下腰捏了捏腳。
站起來一下重心失衡,驚慌失措的心情還沒湧上來,一雙大手已經撈著腰身攬進懷裏。
聞著霍毅身上熟悉的味道,陸硯青鬆弛下來:“我當誰,你嚇我一跳。”
“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用了幾分力,將她半托起來,讓她能倚著自己休息。
霍毅:“你待會還要跟著一塊去玄武湖嗎?”
她搖搖頭:“不了,待會輪到另一個同事講解,這身衣服鞋子太難受,我想早點回去休息了。”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安排一下,和你一起回去。”
霍毅說完就半抱著她抱到邊上的休息椅上,俯下身:“一會就好。”
她拽著他的衣袖:“你要忙就先忙,工作比較重要,我待會叫個車過來接我一樣的。”
大手捏了捏那隻牽住他衣袖的手:“沒關係,本來也快換班了。”
說完點點頭就進了會客廳,陸硯青看著他和幾個穿著一樣製服的人交代了幾句就快步走回來。
“走吧。”
全程還不到三分鍾。
她側身越過他的身影看著那些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們:“這麽離開真的沒關係嗎?你領導會不會算你曠工。”
霍毅心裏回答他就是領導,不過沒說出來,笑著牽她往外走:“沒事,我們領導人很好,不會算我曠工。”
回到家,陸硯青一腳踢開折磨了她一天的高跟鞋。
“明天上班,我一定跟領導投訴,以後接待專家不穿高跟鞋。”
霍毅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袖子:“好呀,你喝不喝點綠豆湯?”
陸硯青搖搖頭:“我好累,隻想睡覺。”
她隨手解開壓襟丟在沙發上,上浴室洗澡。
等衝完澡她才感覺活過來一點,天氣太熱,身上還一直裹著不舒服的旗袍,現在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