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步錯,步步錯(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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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m的!”恩市,某酒店,胡海一手搓著頭發,一手狠狠地拍著桌麵。
    拍完桌子,胡海依舊覺得不解氣,直接將手裏的手機往地麵上一砸。
    屏幕落地,立刻皸裂開,屏幕渣滓碎裂幾片飛開,手機滑落到了遠處,與兩三具橫七豎八的屍體圍在了一起。
    “當初你們見老子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有多牛啊?一個個鼻孔要上天了是吧?”胡海的拳頭狠狠地砸了桌麵。
    一站而起後,再把椅子給踢翻。
    過去了好幾天,他連恩市療養院的門路都沒有摸清楚!
    現在,他的父親雖然還在漢市,但隻是暫時還沒有被紀委找上門。
    隻是他還有他老子的那些並不特別嚴重的事兒,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郵箱裏!
    要說胡海就職之後真做了多少違反犯罪的事情,那倒也不至於,最多就是吃點拿點。
    在感情場玩那是講究個你情我願,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沒有擊昏,所以並不擔心。
    但就是吃點拿點,如果沒被發現則罷,如果被發現了的話,這東西就是可大可小的。
    在房間裏轉悠了好幾圈,胡海才撥通了一個電話出去:“輝哥。”
    “你那邊有門道了麽?”
    “我在恩市轉了一圈,連門口朝哪裏都沒摸清,還差點被當成騷擾地帶走了。”
    “然後我現在被騷擾了!”胡海格外鬱悶。
    本來,他是打算來糾纏方子業的,可沒想到,自從從療養院回來之後,他先被纏住了!
    不用想,這肯定是療養院裏的暗門在搞他。
    而這個暗門到底是誰開的,是誰主持做一些不太陽光,但也不至於搞死人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胡海,我也已經盡力了,對不起啊,哥這一次的確是幫不上你。”電話另外一頭的輝哥竟然這般道。
    “其實你的胃口太大了!”
    “哈!~”胡海聽了先一愣,而後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胡海也不是真把對方當兄弟,在職場裏麵玩的,除了親兄弟之外,都是利益:“輝哥,您要是這麽說的話,那你可就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
    “如果兄弟我翻了車,那些聊天記錄,通話記錄,還有流水、以及一些照片,都不排除會從哪裏出來的。”胡海道。
    現在你王全輝想要全身而退,直接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那怎麽可能?
    對方沉默了好一陣,接著便道:“胡海,就知道你小子的心思比較深沉,平日裏一口一個兄弟,一口一個大哥的,原來是擱這裏等我是吧?”
    “很行。”王全輝深吸了一口氣。
    “我已經無所謂了,這種東西,我一沒從當事人那裏拿,二沒有與人直接聯係和保證什麽,你要說你賄賂我,你就直接去說唄?”
    “大不了我被處分就是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麽聊齋呢?”
    “你還能怎麽樣?”王全輝索性也就擺爛了。
    “當初哥哥勸過你,不要太貪心,不要往高校還有頂級的綜合醫院裏麵伸手,你偏偏不聽。那個係統是相對獨立的,你知道個狗卵子(狗屁)。”
    胡海聞言沉默,過了十幾秒,馬上討好道:“輝哥,我錯了,剛剛就是開個玩笑!”
    “咱們兄弟之間,親如手足,我遇到了麻煩,您也一定要幫幫忙才行,我怎麽可能留下這種明著的記錄呢?”
    胡海先認慫。
    這個王全輝,的確是圈子裏的邊緣人物,對方來頭不小,不需要靠著這些鬼把戲。
    隻是說,給他點東西,他會拿,要說真正的參與,王全輝以後就不打算在鄂省這個圈子裏混,他沒有進到核心的操作層麵。
    “我說了,胡海,我已經盡力了。”
    “這一次啊,那個方子業醫生跑去的地方,洞口有點深。”
    “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一些歪門邪道,不然的話,真把那裏的人惹毛了,就會出現一個**十歲,掛滿了勳章,半截都要入土的老家夥,跑去揭露搞死人了。”
    “這不是開玩笑。”
    胡海聞言,雙眉立刻快速跳動:“輝哥,這恩市療養院,真就這麽特殊麽?完全沒機會打進去?”
    “那是從京都得罪了人,最後安然而退,到恩市頤養天年的。”
    “現在隻是不想搞你,你想走歪門邪路的話,到時候影響的估計就不是你和你父親了。”
    “現在找你的那些人,最多隻能波及到你和你父親,但如果恩市療養院的人要搞你的話,你的旁親都可能要受到影響。”
    “給自己一個體麵,去老老實實求人,要麽就自行檢舉吧。”
    “最多?”
    “最多也就是關個幾年。”
    “沒有人特意查究的話,這個事情也不會鬧大。畢竟影響的圈子非常小,也很窄,他們也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王全輝給胡海分析道。
    漢市大學,胡海是肯定動不了的,如果是在平時,要接觸一些教授或者專家,那機會不少。
    大家相互有需求,不過你想要直接咬死一個教授,除非你掌握了非常關鍵的證據,否則的話,你怎麽知道人家教授就你這一條關係路?
    再說了,漢市大學是部屬型大學,別人的人事任免權都不在你鄂省,隻是坐落在這裏而已。
    中南醫院,雖然屬於省衛生健康委員會管轄,但你又能怎麽樣呢?
    終究胡海他們做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
    “輝哥,要是真住幾年的話,那這輩子就完了。”胡海坦誠道。
    “輝哥,你得幫一下兄弟我。”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隻是住幾年那麽簡單?
    真的褪去了現在的身份,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沒錢沒人脈,再加上有一層“出來”的身份,找工作都不好找。
    之前的人脈搭建,靠著的是屁股下麵的位置,退休之後尚且人走茶涼,更別提是直接離開係統了。
    “我也沒辦法啊,你好好地和其他幾個人商量一下吧。”王全輝主動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胡海把門打開之後,外麵來的是他之前找到的公司技術顧問。
    現在對方也是一地雞毛。
    醫院裏的係統,都是外包搭建的,要負責運營和維護!
    現在中南醫院要換掉係統,而且這件事好像在鄂省醫學界的內部還鬧得有點大。
    與他們公司合作的其他很多家醫院都要更換管理係統,這就是一筆接近數千萬乃至上億的營業額度即將消除。
    而老鼠屎就是出在他身上。
    “海哥,你這邊怎麽樣啊?找到門路了沒有?你有沒有打電話?”
    “這一次的事情,要是沒有處理好的話,我們老板是要搞死我的,是真的要搞死的那種!”公司的上層,隻講績效。
    一個普通的碼農,再是工程師也好,真的影響到了數千萬乃至上億的收入之後,不排除會有人走極端,讓他袁平方死得格外蹊蹺。
    這不是簡單的小錯!
    沒處理好,就算是直接開了他,他以後也很難再在行業裏混了!
    一看到來人是袁平方,胡海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唾沫子四濺地罵道:“你tm之前不是說不可能被人發現嗎?”
    “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你給我保證的!”
    袁平方道:“海哥,這不可能被人發現的,我仔細看了中南醫院的後台,方子業醫生就從來沒有出現在門診係統裏麵過。”
    “誰知道他發了什麽神經地要突然離走啊?”
    “他不坐門診,隻做手術啊?”
    “你再看看中南醫院的其他幾個教授,誰發現了?”
    “比如說鄧勇、比如說劉煌龍,比如說袁威宏,這都是一切如常的啊?”
    胡海說他技術不行,袁平方就不樂意了,自己的技術是沒問題的,是你這個思路有毛病好吧?
    如果不是你找上我的話,我才懶得做這種敗壞職業道德和社會公德的事情。
    無奈,胡海給的太多了。
    隻要修改少量的名額,一個五百!
    每天的收入高達五萬,這幾個月,他銀行卡裏的油水肥得流油……
    再說了,在公司裏混的,做銷售和采購的,誰不拿點回扣啊?
    公司裏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你能跑來合同和業務,拿一點也沒關係,但不能出事。
    “你給那位輝哥打電話沒有?他應該有辦法吧?”袁平方倒是也不是來找胡海麻煩的。
    他現在隻是想解決問題,最好是隻丟中南醫院一家的合同!
    他吃下的東西,可以吐出來很大一部分。
    “你在指揮我做事情嗎?”胡海現在無處宣泄,便如此威脅道。
    “海哥,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解決問題啊!”
    “我們公司現在比你遇到的麻煩還要更多,聽說消防和稅務都在查!”
    “現在,我?”袁平方這才說了實話。
    他已經火燒眉毛了。
    如果公司的債務真的又被查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麽他,就真的可以歇菜了。
    都不用等其他的事情東窗事發。
    “暫時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胡海看了看袁平方後,也是平靜了一句,而後直接把袁平方關在了門外。
    袁平方這會兒也著急了:“海哥,你要想辦法啊,你當時說的是,我隻負責技術,其他方麵你負責收尾的啊?”
    “你們不是有團隊麽?”
    “你打電話啊,你是省廳裏麵的啊,你的關係應該很……”
    胡海直接從裏麵踹了一腳門:“滾!別煩老子~”
    胡海而後繼續轉回身去抓自己的頭發。
    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方子業同意在療養院外做手術,那麽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顧不了那麽多了,為了以後考慮,他必須要說服方子業,花費再多的代價也要說服。
    那些人要的,也隻是解決問題,而不是搞死他一個胡海,搞他胡海沒有任何意義!
    胡海緊接著將摔掉的手機卡又取了出來,再拿出了一部新手機後,就又匆匆出了門!
    隻是,胡海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他去療養院的路上,就遇到了查哨的。
    不過一看,隻是交警,還好。
    前麵的車都紛紛調頭了,這讓胡海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胡海主動地摁下了駕駛位的窗戶後:“警察同誌,我去療養院有點事情!看個人。”
    “你給他打電話吧,讓他出來說,我們接到的通知是前麵交通管製了!”警察沒有接胡海的煙,而是客氣地作了一個敬禮的手勢。
    “沒關係,也不著急,我等一段時間就是了。”胡海聞言,把煙盒又收了起來。
    “半個月你也等啊?”
    “快點回去吧。如果要找人的話,受累您要找的親人多跑一趟,或者是讓他來接你。”警察道。
    胡海聞言,愣了一下,問道:“那這條路就這麽封了,萬一有人要回家怎麽辦?”
    “這條路是繞路的,你沿著前麵那條道走,去哪裏都比這裏繞更近。你非要去山上幹嘛?”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要堵車了。”交警催促。
    胡海這下就徹底慌了:“警察同誌,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這情況比較特殊,十萬火急,我要急著見到人,把他接出來才行。”
    “他叫方子業教授,就在療養院裏麵工作的!”
    “方子業醫生?你確定啊?”沒想到的是,這交警還認識方子業。
    之前方子業在恩市中心醫院的時候,他就聽說過這個名字。
    “對對對!”胡海點頭。
    “來來來,你駕駛證,行駛證出示一下。”沒想到交警這麽說。
    胡海一愣:“交警同誌,這是要幹嘛?”
    “你也認識方醫生?”
    “那你放我過去啊?”
    “你先把駕駛證,行駛證給我看,配合我的工作。”他直接就打開了執法記錄儀。
    胡海不想糾纏,就把兩證都給了交警。
    “行了,沒事就快走吧,方子業醫生不在療養院裏,他之前是在恩市中心醫院工作,後來聽說又回漢市了。”交警客氣地講了一句。
    “他在,他在的!~”胡海忙道。
    “那你打電話啊?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和他很熟,讓人從裏麵來接你。”交警道。
    胡海要是能打通方子業的電話,就不用去堵了。
    “誰讓你有權利封路的?”胡海當時就炸毛了。
    “市交警隊,你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打電話谘詢,也可以打134!”
    “趕緊走,不然的話,我就要帶你走了?”交警依舊很客氣地指揮著。
    胡海的行駛證駕駛證沒問題,也不像是喝酒或者是吸了的,他也懶得囉嗦。
    至於為什麽要封路,他就管不了了,接到了這個任務,他當然得執行。
    “滴滴,滴滴滴!~”
    後麵的車開始摁喇叭催促了,伸出來一顆頭:“交警同誌,我還要趕著去上班,如果有什麽事,能不能先查一下我啊?”
    “我要遲到了。”
    “這哥們兒什麽情況啊?快點走啊。”
    胡海回頭瞪了他一眼,而後開車離開,他打算晚一點再來碰碰運氣。
    再繼續給方子業打電話的時候,對方果然是把他拉黑了。
    不過,胡海回程的時候,另外一台手機接到了電話。
    胡海趕緊接通,語氣一緩:“彬哥,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啊……”
    “我剛被我家老陶抽了一頓,疼得都隻能躺床上了,這回我算是認栽了!”
    “海哥,我建議你啊,別再搞了,這個叫方子業的醫生,簡直就是腦殼有坑。”
    “軟硬都不吃,倔得跟一頭牛似的,我家找的關係,說要給他榮譽稱號不要,錢不要,升職稱不要……”
    “估計是那種書呆子式的煞筆吧。”
    “怎麽老好不好的,這人的技術就這麽牛呢?”
    胡海深吸了一口氣:“陶元彬,你就這麽認了?”
    “該認罰認罰啊,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社會現實得很。”
    “我相信那些人也不敢亂來,總不至於丟了命什麽的。”
    “他們如果要讓人查的話就查唄,我反正就是實話實說了,我不想再被逼得睡覺都睡不好了。”陶元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語氣。
    “你說啊,我們怎麽就被一個中南醫院裏的小醫生給翻了呢?”
    “重點還是他有能力,所有人都隻認他,其他人,換個醫院,換個主刀的教授都不認了,這些個傻比玩意兒。”
    陶元彬低聲罵罵咧咧起來。
    胡海沉默了很久,才掛斷了電話。
    “彬哥,我覺得我們可以再爭取一下,實在是不行的話,再走最後等死的路子!”
    “活人不能憋尿給憋死。”胡海說道。
    “那你忙吧,我反正已經伸出去脖子了。”陶元彬說。
    他家的老陶,兩袖清風,他就算不小心被規了,有老陶留下來的家產,還不至於餓死,肯定不如現在活得痛快。
    不過胡海不行,胡海家那老頭子,包括胡海他媽的工作,都來路不正,胡海的父親本就有點不幹淨。
    多的不說,搞了千兒八百萬是沒得跑的。
    胡海忽然一下子感覺有點孤單,又有點無奈。
    人生就是這樣,你順達的時候,到處都是朋友,你處於逆境的時候,發現以前的兄弟其實都是狐朋狗友。
    “要不去方子業老家找他父母談一談?”胡海情急之下,蹦出了這個想法。
    但很快,胡海又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
    不行,這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到時候方子業直接報警了,自己就真完蛋了。
    “不過去方子業的老家,倒是一條門路,看看能不能找一個方子業的親戚關係,再出麵給方子業打電話。”
    胡海無奈之下,就隻能走這最後一招了。
    胡海折轉了車向,直接朝著恩市的巴縣某鎮方向開了過去。
    大概一日之後,胡海就通過恩市的熟人聯係上了巴縣的某幾個衛生健康係統裏的。
    胡海的名字,是查得到的,對方一看是胡海,那是熱情招待。
    飯局中,胡海將自己的說法一說之後,向紅先一愣,而後才道:“胡主任,您開玩笑了,以您的關係,給方醫生打個招呼就可以了,哪裏還需要我們為你張羅啊?”
    在向紅看來,胡海乃是省衛生健康委員會裏的辦公室主任,年紀輕輕,前途無量,而且算是方子業所在單位的直屬上級部門。
    這安排幾個病人,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麽?
    胡海則解釋道:“向局長,您可能有所不知啊,現在方子業醫生啊,已經不在中南醫院了。”
    “如果還在的話,那就好辦了,他現在在恩市的什麽療養院,我對恩市也不熟悉,而且我這幾個親戚啊,的確是罹患疾病久已!”
    “他們是我父親那邊的親戚,我正好在這個係統裏,知道有方教授這個人,這才來了恩市,不過我在各個醫院裏打聽了,也沒找到方教授的蹤跡。”
    “這才想到,可不可以通過方醫生親戚,讓方子業醫生能夠出麵,在外麵的醫院裏,給我那幾個親戚做一下手術,這就是順手而為的事情。”
    向紅雖然沒見過大世麵,可不容易這麽被忽悠:“那打電話呢?胡主任不會不知道方醫生的電話吧?”
    “沒關係,我這裏有,我這就給方醫生打電話。”
    之前,接到了那個命令,就讓向紅多留了一個心眼子,這一回,省衛生健康委員會的辦公室主任又親自來拜訪,他覺得肯定有鬼,但也不敢得罪人,就想著直接把電話給對方就算了。
    帶胡海去方子業的老家,那肯定是暫時不好這麽做的。
    “誒!~”胡海有心想要阻攔,可向紅的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胡海立刻沉默著不敢做聲。
    “方教授,方教授你好,我是向紅,之前我們見過麵的,您還記得嗎?”
    方子業這會兒剛好從手術室裏下台,正在和洛聽竹在別墅裏抱著膩歪。
    洛聽竹想要跑,方子業可不給她機會,依舊摟在懷裏:“向局長我肯定是記得,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情嗎?您說。”
    “是這樣的,我有幾個親戚啊,打聽到方醫生您正好可以治療他們的病,想要找方醫生你做一下手術。”
    “我之前打發他們去中南醫院,卻沒找到方教授您,就想著讓我問一下,方教授您去了哪裏。”向紅也是機靈得很,兩邊都先不得罪。
    而是以自己的口吻先問了一句!
    “向局長,這樣啊,我現在被借調了,我們中南醫院的劉煌龍教授的水平,還有鄧教授的水平,都是非常不錯的。”
    “你掛他們的號就可以了。”
    “劉教授和鄧教授都是我的老師,技術比我還好。”方子業道。
    向紅說:“方教授,我也打聽過了,都說方教授您的手術技術是最好的,我之前也給這幾個親戚吹了牛。”
    “他們現在就認定您了,您看?有沒有機會,幫一幫我這些親戚呢?”
    “大家畢竟都是老鄉嘛!”
    洛聽竹聽到向紅的話,稍微有點意動,可也沒有幫方子業做主,隻是給他討好似地剝了一顆橘子。
    方子業卻比洛聽竹考慮得更多一些。
    很直接回道:“向局長,您最好說的是你的親戚,也最好是我們的老鄉,如果不是的話?那又怎麽辦呢?”
    “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過電話了?”
    方子業的語氣微冷。
    向紅聞言,身子立刻一顫。
    趕緊道:“方教授,看您說的,我能為了外人給你打電話嗎?真的是我親戚。”
    “是這樣的,他啊,前段時間骨折了。情況比較嚴重,在恩市中心醫院做了手術之後,效果不是很好。”
    “現在就去了漢市。”向紅馬上把話題歸攏到現實病人中來!
    方子業和這個胡海,他都得罪不起。
    胡海依舊保持著沉默,如果這種方法有用的話,他隻要多找幾個這樣本地的人,給方子業打電話,幾個人就這麽安排過去了。
    這個時候,找恩市的關係沒用,還是要找方子業本地的熟人。
    “另外一個,就是癱瘓在床的,之前看新聞說這種病也可以治,就也去了漢市。”向紅繼續說道。
    “方教授,您現在是在恩市是吧?你是這方麵的專家,我能不能把我的兩個親戚,喊他們來恩市住院?”
    方子業道:“向局長,這也不是很方便,異地執業的手續非常麻煩,我現在的工作也挺忙的。”
    “很抱歉啊。”
    “骨折的患者,我建議您去同濟醫院或者是中南醫院,如果是功能障礙的患者,去找鄧勇教授或者劉煌龍教授,或許能夠解決問題。”
    “我也分身乏術啊,希望你能理解,我要繼續工作了。”
    對方隻是向紅,雖然說是自己老家縣衛生健康局的局長,但和方子業的關係是八杆子打不著。
    方子業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向紅也沒轍,更沒有生氣:“胡主任,您也看到了,方教授他實在是忙不過來。”
    “我給他打電話,他都還懷疑我的親戚是不是不是本地的?”
    “這恐怕,有點難搞哦。”
    胡海看了看向紅這個老狐狸,直接就沒多說話了。
    人情賣了,事情但卻沒辦成,你還不能說他沒給你幫忙。
    “謝謝你了,向局長,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胡海現在是一分鍾都不敢耽擱。
    方子業會接熟人的電話,這是他可以走的門路之一。
    胡海別過了向紅之後,就開始打電話出去了:“彬哥,我找到了一條可行的辦法!”
    “方子業不是不接電話,他隻是不接我們的電話,我們可以從他的老師、同學、師兄弟那邊著手。”
    “隻要有幾個人願意幫我們說話,我們可能就可以從現在的局麵脫困。”
    “我現在就在方教授的老家。”
    “你放心吧,我不會得罪人了,現在都淪到這地步了,把事情做死可沒那麽好看。”
    胡海本來想給向紅打一個時間信息差,可對方壓根不吃這一套。
    現在的基層的工作人員,就隻服現管,你高了太多層級,別人還未必鳥你。
    畢竟,討好人也要講究一個循序漸進的,能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去走關係,那就不是走關係了,而是自找罪受,除非是有一個非常可信的引薦人。
    不過,讓胡海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趕去了方子業所在的鎮子裏,以陌生人的身份找到了方子業的父母後!
    對方直接就不搭理他。
    任憑他如何說得慘兮兮的,老兩口就一口咬定,自己的兒子還才工作,工作的資曆淺,這種手術的事情進行參與得很少很少……
    即便是方子業一向愛炫耀的母親,如今也變得低調了許多。
    胡海糾結著要不要走的時候,方子業的母親梁霞還笑著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家小葉啊,還很年輕,沒能幫上你忙,是他的能力還沒有到。”
    “以後如果稍微有點出息了,應該就不會拒絕幫忙的。”
    “你也知道,現在的外麵多難混啊,小年輕人,都是天天被這個上級罵,明天被那個領導訓斥。”
    “不容易的,找個工作尚且……”梁霞反倒是先給他訴苦起來。
    胡海心道。
    方子業被上級罵?被領導訓?
    開什麽玩笑?
    “大姨,你能不能幫著提一嘴啊,隨便提一嘴就好,求求你了。”
    “畢竟是醫者仁心!”
    “我會感念方醫生的恩情的。”胡海雙手捧著,內心充滿了後悔。
    現在,他能走的路子都走完了,貌似就隻剩下讓方子業心軟了。
    ……
    就在翌日。
    胡海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又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恩市療養院的門路打通了。他可以往裏麵送幾個人。
    壞消息就是,如果他要把人送進去的前提,是他得把吃下去的東西雙倍吐出來,而且必須要下基層去。
    否則的話,免談!
    “謝謝梁主任,謝謝梁主任!~”胡海聞言,隻是稍微猶豫了五秒鍾,就點頭同意了。
    “梁主任,多謝您的通融,我這就打電話給我那些親戚。”胡海掛斷電話後,就趕緊往回回報了。
    第一個就先把電話打給了他的老子。
    隻是,讓胡海沒有想到的是,他老子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他然後趕緊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
    電話倒是接通了,不過自己母親告訴自己的信息不太微妙。
    她可能會被清退!
    那位梁主任所謂的雙倍吐出來的前提,就是真正的雙倍吐出來,除了他之外,自己全家,徹底“返貧”!
    但沒有剝奪他的工作,給了他一條狹窄的活路,就是唯一的恩慈了。
    胡海聽完,慢慢蹲下在馬路邊,雙手將頭皮都抓破了,指甲裏有淡淡的血漬……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玩人和被玩的角色互換,隨時都有可能存在。
    牆倒眾人推,覬覦他位置的人不少,他後悔了,但成年人的世界,後悔是完全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