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打野!(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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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夜色像一塊巨大的幕布,籠罩著療養院。殘破的路燈發出微弱的黃光,將院牆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潛伏的怪獸。

    “是誰?”方子業路過時,遠處傳來喝聲。

    所有辦公區與療養院的院子都是隔開的。

    如今每個區域之間都有人守著巡視,避免有患者不被注意跑到不該去的地方。

    “是我,方子業。”

    方子業急匆匆地走在廊道上,腳步帶起細碎的石子摩擦聲。

    “是外科方教授的聲音。”有人低聲道。

    一行人這才離開。

    “方教授很厲害…聽說陳院長讓他任療養院裏外科搶救組長,那麽多教授都歸他管……”

    “都是搶命的,有很多人我看著都活不下來……”

    方子業並未頓步,他無暇顧及這些人的話,腦海中回響的隻有唐教授那略帶嘶啞的聲音“57人,死亡12人,重傷29人,危重22人,輕傷11人。”

    微風裹挾著草木的潮濕氣息,拂過院落的每一個角落,帶來絲絲涼意。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與泥土的腥氣交織。

    這消毒水應該是剛進的貨,相對比較廉價,味道很刺鼻,卻也刺激人的神經容易精神……

    搶東西是犯法的,或許搶命也犯了地府法,但方子業也顧不得那麽多!

    他就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小奶狗,在努力的成長著,沒有人指導他現在該怎麽做,隻能自己去評估……

    醫生,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幹吃‘搶劫’這碗飯的,從死神手中硬生生奪走生命,每一次都像是一場豪賭。

    療養院的院子如同一個巨大的圍格,麵積廣闊,但此刻卻顯得沉悶壓抑。

    曲廊蜿蜒,葉片上的露珠閃爍著冰冷的光澤,蚊蟲在空中盤旋飛舞,發出嗡嗡的低鳴。

    濕露陣陣,打濕了方子業的鞋麵,帶來一絲黏膩的不適感,至少腳趾縫裏有點黏糊。

    方子業記得唐建教授說過,1-11號院是相對輕症患者所處的地方。

    療養院並非隻有外科,還有中醫組、康複組、內科組,這些科室的患者,不涉及外科急診,所以病人可以直接轉運進來。

    即便是心肌梗死等內科疾病,也不至於立刻死亡,不似外傷患者,可能就地死亡,轉瞬即逝。

    ……

    方子業剛走進1號院,就看見了負責駐紮的內科教授,正低頭看著手裏的病曆,眉頭緊鎖。

    不遠處,外科肝膽外科的粟海堅教授正對著牆麵,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他正在閱片。

    “方教授,竇教授。這邊情況還好吧。”方子業先喊人。

    神經內科的竇賢教授和外科的粟海堅教授兩人都認得方子業,紛紛抬頭。

    竇賢教授見到方子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隨即又變為不悅,但很快被他掩飾起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繼續低頭看病曆。

    低聲我操了一句。

    粟海堅則是麵帶驚訝,朝著方子業勉強地笑了笑。

    “方教授,你怎麽來這裏了?”

    方子業沒有寒暄,直接問道“我過來看看,現在這個院子裏有幾個人?”

    除去外科術後與重症患者,方子業應該還要看十一個人左右,估計都集中在前麵幾個院子。

    “四個!~”粟海堅語氣肯定。

    “我看看我們外科的。”方子業走到粟海堅身邊。

    他不敢插手內科的病人,那不是他的專業,方子業也不會去插這個賽道。

    內科竇賢教授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徑直偏離方子業的方向,走到一張病床旁,開始聽診。

    他的聽診器一直掛在耳朵上,方子業可以看到,他耳朵的皮膚已經被磨破,滲出了點點紅絲……

    粟海堅道“方教授,這裏的外科患者就隻有一個,在4床,他是中腹部損傷的,非開放性損傷。”

    他補充道“入院後生命體征就還可以,我們打算給他去做一個腹部的t,患者目前的精神狀態也還可以,已經照了一個腹部的x線……”

    粟海堅頓了頓,略帶試探地說道“你要不要…”

    方子業沒有讓他說完,立刻轉身,從桌子上抽出了患者的片子。他的動作迅速而有力,片子將要從空氣中撕裂。

    粟海堅努力地吞咽了兩口唾沫,將心裏的不滿強壓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仿佛被一團棉花堵住,喘不過氣來。

    如此緊急的時刻,方子業不顧外麵的急救,跑來他這裏‘兜底’?這是有多不信任他?

    還是有多自大?

    不過,方子業畢竟擔了現在的職位,他也隻能把不滿咽回肚子裏!

    粟海堅不情願地跟在方子業的身後,被口罩遮住的嘴角微微蠕動,仿佛在說著什麽。

    他努力保持著客氣異常的表情,但內心裏已經暗吐芬芳。

    片子歪斜,患者的個人信息都是倒的。

    但在此時此刻,這些都不重要,方子業隻要看結果。

    他必須盡快判斷,絕對的流程已經無法顧及!

    本非常寬敞的院子,擠了四張‘病床’後,也顯得頗為擁擠。這還是沒有家屬進來的結果,若是家屬湧入,恐怕連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了。

    方子業掃視了一圈,然後說道“粟教授,盡快聯係轉運,這個患者做完了t後,就轉去外麵的醫院吧。”

    “他的情況還可以。”

    “還有其他外傷患者麽?”方子業繼續問道。

    這個患者估計也是被評估錯誤了,隻是一個輕度的肝脾挫傷,隻要保守治療、禁飲禁食休養即可。不需要占用療養院的資源。

    “有,2院全都是我們外科的,是內科的竇教授讓我過來看一眼這個院子裏的4床,我們也合計要將他轉出去。”粟海堅回答道。

    廢話。

    要是他情況不可以我和你站在這裏?

    目前,輕傷這一塊,一個院子一個內科的教授,但外科的教授就隻有粟海堅一個人,他需要撐起所有外科患者的巡視和常規診治,工作量異常繁重。

    方子業緊隨粟海堅其後,走向了2號院。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潮濕,走廊裏的燈光明暗交錯,有些晃眼睛。

    “方教授,這邊的四個病人全都是我們外科的。”粟海堅壓住了脾氣,耐心地給方子業解釋。

    2號院門口,幾名護士正匆匆忙忙地來回穿梭,她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

    院子裏同樣擺放著四張簡易的病床,每個床頭都掛著患者的病曆和x光片。

    院子裏也有x光機,所以每個患者都有片子。

    2號院裏也是4個患者……按照這麽算,療養院是打算接收44個輕症患者,因為總共有十一個收輕症患者的院子。

    這一次?

    方子業立刻搖了搖頭……

    一連兩個,基本上都是可轉出去可不轉的,轉出去需要擔風險。

    身側的粟海堅教授呼吸盡量平穩,耐心地跟著方子業,接受著他這領導的‘敲打’!

    官大一級壓死人。

    陳宋院長安排了方子業是組長,他就是組長。

    責任方子業自己擔。

    二人看完前麵兩個病人沒對話,馬上快步走向2號院3床。

    當方子業來到3床身前後,他看到患者自己都在玩手機。他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患者是一名中年男子,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短袖,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大哥,你感覺怎麽樣?”方子業迅速問道,語氣帶著一絲急切。

    “還可以啊?這裏是不是不能打遊戲啊?”中年男子此刻倒是沒有那麽多糾結,注意力依然放在手機屏幕上。

    他跑得快,而且跳得快,本來他是去買東西的,所以沒有被燒到……

    方子業立刻靠前,開始查體。

    他的手指準確地按壓在患者的腹部,動作輕柔卻又帶著力量。

    當他壓到患者右上腹的時候,果然看到患者的眉頭輕皺了一下,雖然很細微,但還是被方子業捕捉到了。

    “粟教授,你聯係一下手術室,這個患者趕緊推去手術室吧,不然等會兒可能非常麻煩。”方子業立刻建議道。

    粟海堅聞言嚇了一跳“什麽情況?”

    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帶著明顯的擔憂!

    雖然怪方子業歸怪,但方子業的戰鬥力他是清楚的。

    脊柱外科和骨科幾十年前是不分家的。

    “我懷疑有腹腔內活動性出血,隻是出血不嚴重,所以目前生命體征還算好。”

    方子業眉頭緊鎖,眼睛緊盯著患者的腹部“但應該是腹膜後的髒器器官出血,優先懷疑是右腎挫裂傷。”

    “也要謹慎有其他地方的血管裂傷!”

    “就一張片子看不出來特別詳細的內容。”

    “查體支持!~”方子業沒有任何隱瞞,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診斷。

    “可是現在沒有手術間。”粟海堅有些為難地說道。

    如果是在平時,他現在就拉著病人去開台了。

    可手術室裏,走廊都被占了,外科的大部分教授都在那裏廝殺,他來守病房。

    “那也隻能想辦法,你聯係後勤部的宋立波主任吧。”方子業也找不到手術間,此時的手術室,優先給開放性損傷、大損傷患者,他們隻能另想辦法。

    “好,我先打電話!~”患者的情況雖然好,可粟海堅也依舊本著寧可信其有地去打電話了。

    ……

    4號院,2床。

    方子業隻是看了這個患者一眼,就趕緊靠在了她前麵。他的聲音急促,帶著一絲緊張“你是不是受傷之前,就有血管的疾病啊?”

    “啊?沒有啊?”受傷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穿著時尚,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

    她做了美甲,此刻看著方子業帥氣的臉龐,還秋波連連。她一邊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一邊柔聲說道“醫生,我不會有問題吧?”

    方子業直接拉上了簾布,隔開了其他患者。他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一絲遲疑。

    “我先給你做一個體檢。”方子業回道,語氣略帶嚴肅。

    女人臉色略紅,糾結地壓了壓自己的裙擺“他能不能回避一下?”

    她指了指一旁的粟海堅。

    “不能!快點!躺下!~”

    方子業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絲不悅。他

    不喜歡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更不容許有人對他的專業提出質疑。

    女人被方子業一凶,癟了癟嘴,輕聲嘀咕“不能就不能吧,凶我幹嘛……”

    她乖乖地躺下,但臉上依舊帶著一絲不滿。

    曆史是一個圓環,方子業永遠都記得,自己以前剛得到麵板不久時,通過查體診斷出來了一個腹主動脈血管瘤的患者。

    僅僅隻是通過查體。

    這一次,方子業也確定,這個女孩,也自發有腹主動脈血管瘤,而且處於將破裂的階段。

    如果不是這一次受了傷的刺激,可能不會處於將破裂的爆發階段,但現在,血管瘤的雜音已經很明顯了,仿佛一顆定時炸彈。

    “粟教授,直接進手術室,找手術間!~”方子業沒有絲毫猶豫,他語氣急切,如同在下達命令。

    “馬上!~”方子業回頭,同時右手將患者的上衣蓋住肚臍。她穿著短裙加露臍短襯衫,他不想讓她的身體暴露在其他人的視線下。

    “醫生你別嚇我……”女人的臉色瞬間開始蒼白起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被方子業的舉動嚇到了。

    “我有空嚇你?”方子業反問道,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趕緊打電話給你的家屬,簽字手術!~”

    方子業本能道。

    “他們不讓進來啊!~”女子慌張地說道,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那你就自己簽字。”方子業說完,就轉身走向了隔壁!~

    粟海堅也沒動,因為這裏的護士都訓練有素,可以隨時讓她簽字。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可沒有功夫去細細給你解釋風險。

    療養院承擔的都是重症患者的搶救工作。

    隻是,讓方子業實在沒有想到的是,4號院3床的患者,是一個更大的雷!~

    他目光呆滯,已經處於將昏迷的狀態。雖然血壓還算可以,但這一看就是即將休克的狀態,呼吸微弱,臉色蒼白。

    不怪粟海堅,他要分管的外科病人太多,根本無暇顧及所有。

    “這絕對是腹膜後活動性血腫的!~”方子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他的手指快速地觸摸著患者的腹部,確認著自己的判斷。

    “方教授,我過去1院的時候…他…”粟海堅覺得自己必要給方子業解釋幾句。

    “快,手術室!~”

    “馬上去!~”方子業直接開始推床。他不聽解釋。

    粟海堅也不需要解釋。

    當然,最後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看了4號院4床一眼!

    在粟海堅接過了推床的位置後,方子業就去給4床也做了一個相對詳細的查體,而後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離開了。

    “醫生,我沒事吧?”

    “醫生,醫生!~”4床見2床和3床兩人都被推走,也是嚇得夠嗆,她聲音顫抖,不停地問著。

    “方教授都沒給你說什麽,你就放心安養吧。”病房的駐守護士回道,她的語氣盡量保持平靜“等會兒狀態穩定後,我們會聯係你去醫院的。”

    4號院門口,粟海堅教授正在打電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焦躁“不行啊,我這裏的幾個病人情況都非常緊急。”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一個是動脈瘤,一個是腹膜後活動性血腫的,之前都是誤判送過來的,也沒有輔助檢查資料。”

    他提高了音量,瞥了一眼方子業,格外心虛“宋主任,你隻能盡快安排手術間和手術了!~”

    他自己之前怎麽思考方子業的,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

    “可是沒有手術室啊!~”宋立波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那也要盡快安排啊,這裏不能等了,必須要盡快找到備用的手術間。”粟海堅催促道,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懇求。

    方子業聽了,拿過了電話“宋主任,事急從權,你看能不能先把療養院的幾間院子清空出來?”

    “雖然院子裏不如層流手術室那麽幹淨,但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這幾個患者,的確情況特殊,不能繼續耽擱了!~”

    手術室裏的走廊可以操作,院子裏打掃一下也可以當做操作的舞台。

    軍區醫院,野外駐紮的時候,現場都要操作的。

    宋立波道“那我再請示一下陳院長。”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顯然也知道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

    隻是宋立波也不敢做主,手術室裏,走廊都被當手術台用了,現在連療養院的院子都要當做手術台,這種風險,可不是一般人敢擔的。

    “好的,宋主任!~”方子業掛斷了電話。

    “粟教授,辛苦你了,我要回外麵了!”方子業轉頭看向粟海堅,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其他的患者,如果能聯係轉走就盡快轉走吧,在這裏壓床占位置沒有任何意義!~”

    “方教授,那個3床……”

    “盡力而為,沒有對錯,責任不是怪罪。”方子業說完走了。

    按照目前的情況,療養院最後估計都會被重症急診患者占滿,這些輕症患者,該走還是要走,他很清楚。

    粟海堅追了上去,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方教授,如果這些輕症的患者,在周轉的時候,出了意外怎麽辦?”

    “我們療養院畢竟也是醫療機構,不好趕人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方子業搖頭說道。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

    “這隻是我的建議,轉運的過程中出了意外就是運氣不好,屬於是命該如此,但這話是不能說出來。”

    方子業說完就直接消失在夜幕中!

    怎麽辦?

    死唄?!

    還能不死人了啊?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四點半!

    天邊,一抹魚肚白緩緩暈開,如同在濃稠的墨汁中滴入一滴乳白,又像深藍色的絲絨幕布被輕輕地撩起一角。

    殘月悄悄隱退,將舞台讓給了即將登場的太陽。遠山輪廓從模糊變得清晰,像一幅水墨畫卷慢慢展開,勾勒出綿延的曲線。

    偶爾有不知名的蟲子,在草葉間爬行,留下細微的軌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顯得格外刺耳。

    方子業終於也是在下一波120轉運車到來之前,趕到了自己的陣地。

    方子業從停屍房挖來的兩個患者已經轉去了手術室和‘iu’,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方教授,辛苦你了。”唐建教授看到方子業的時候,鬆懈了一口氣,他的臉上露出心疼的笑容。

    雖不知道方子業戰果如何,但他之前的戰績,就足以讓他服氣!~

    搶可不容易。

    他接著說道“剛剛聽蘭醫生說,你有點餓了,那邊有餅幹和麵包,還有礦泉水,你先去吃一點吧。”

    “師兄,手術室裏又死了一個。”蘭天羅靠近,低語了一句。

    沒解釋具體是誰。

    方子業的動作隻是輕輕一頓、120車的聲音在不斷靠近,也顧不了這麽多了,點頭之後,就在附近席地而坐。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如一台運作過度的機器。

    他開始大口地啃起了麵包,狼吞虎咽。

    隻是,方子業才啃完了一個,就發現脖子上有點疼,轉頭一看,是一隻好大的蚊子在吸血。

    他毫不猶豫地一巴掌直接拍死,再用水洗了洗手後,就直接撕開了第二個麵包袋,咕嚕咕嚕地包口吃了起來。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沒有停頓。

    洛聽竹和蘭天羅等人已經在等著患者靠近了,他們排隊有序,偶爾往瘋狂進食的方子業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卻也沒有責備方子業的進食速度。

    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隻有平靜和理解。

    方子業的戰績,已經不需要語言、誇讚來渲染。

    從停屍房挖人,那是從地府裏搶命而回!

    與這個比起來,方子業剛剛去輕症患者那邊,給那裏的幾個病人貼上“鎖血符”都沒有那麽誇張。

    方子業迎著好幾個人的目光,齜了齜牙,似乎在回應他們的關心。

    “我馬上就吃好了。”方子業開口說道。

    眾人轉頭而去……

    方子業的內心稍歇——

    方子業這一刻發現,和電視劇裏麵的情緒渲染全都是刻意的。

    當一個人的腎上腺激素加速分泌,神經緊繃的時候,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去思考為什麽?

    他深刻體會到,在緊急的情況下,哪裏會有人對你道謝?對你做的事情進行誇讚?

    每個人都是凡人。

    所以,即便是你做的事情再不可思議,其實也就是在那麽一瞬間就爆發掉了。

    震驚也就震驚這麽一會兒,而後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緊急情況下,有太多的東西轉移每個人的注意力。

    所謂感動,所謂流淚,所謂環境渲染!

    所謂的激動和振奮人心,都必須如同自己要麵臨的恐懼、悲哀、無助等情緒一樣,吞下去。

    不必咀嚼,沒有時間咀嚼,必須吞下去!

    日出將至,月亮姑娘也有些害羞地縮頭縮尾。方子業更加篤定的是最怕日的就是月了。

    不過,沒有人為自己特意喝彩,方子業依舊可以看到自己的戰果反饋。

    短期內暴增的兩萬學識點,就是方子業最為豐碩的戰果!

    牙齒咀嚼打架的聲音,吞咽的噎聲,如同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樣,隻要你關注了,就沒辦法不繼續關注。除非還有下一次轉移注意力的機會和時間。

    終於,半分鍾後,方子業沒有機會再吃麵包了。

    而且連咀嚼的時間也沒有了。方子業咕嚕咕嚕地將礦泉水衝著麵包送胃裏麵後,就趕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而後開始戴口罩,戴帽子。

    他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一個戰士在整理自己的鎧甲。

    因為,療養院的門口,已經有轉運的腳步聲不斷靠近!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鼓,在夜空中回蕩。

    “方組長,你再吃一會兒吧,沒事的。”唐建看著方子業此刻吞咽難受的表情,都有些心疼了。

    更別提是蘭天羅和洛聽竹兩人了,她們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關切。

    方子業閉著眼睛,做著努力吞咽的動作,大概十幾秒後,方子業重新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

    他從口袋裏撕開了檢查手套!~發出了啪啪兩聲後!

    十幾秒後,方子業已經全副武裝地歸位,而且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衝將上前“放這邊,放這邊,有序放好就行!”

    他的聲音洪亮,如同一顆古鬆一般堅定挺拔“不要顛簸,也不要磕碰!”

    “這邊來!~”方子業如同一個鴨子一般熱情地招呼著‘客人’!

    沒有聲音回應,隻有沉重的腳步聲,以及洛聽竹等人分隊有序而靠近的各司其職!

    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專業和效率。

    找準定位,就是急診的最大利器。

    忙而不亂,也是每個急救從業人員必備的素質。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方子業隻是給了蘭天羅一個眼神,蘭天羅就直接帶隊將提前開好的清創包推進。

    緊接著,方子業就開始查體,蘭天羅則是拿起提前準備好的絡合碘紗布就開始往患者的腹部、大腿前側開始潑灑!~

    一切操作都簡單粗暴,目的就隻有一個。

    搶時間。

    搶時間。

    還是搶時間!

    看起來就像是菜市場裏麵的打架,我潑你一盆水。

    “心電監護,吸氧,建立靜脈通道。”

    “任何情況下,這三樣操作優先!~”方子業看到自己和蘭天羅的暴力操作將兩位護士嚇到,趕緊吩咐下醫囑!~

    不是?

    軍區療養院的護士不是都從軍醫院來的麽?

    那裏麵隻會比我們更暴力啊?

    兩位護士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開始小跑了起來。

    方子業查體完,診斷結束後,沒有給蘭天羅過多的解釋“止血!~”

    “送手術室!~”

    “比之前那個應該更簡單,我就在隔壁!~”方子業道。

    接著走向了隔壁洛聽竹那裏去。

    蘭天羅愣了稍微一會兒,而後趕緊拿起手術刀開始破腹。

    “韓誌良,你過去幫一下蘭天羅。”方子業靠近後,對韓誌良道。

    韓誌良聞聲馬上轉移注意力“好的,方組長。”

    退步,毫不猶豫地走開。

    他在三組就是個小嘍囉,哪裏需要哪裏搬!

    方子業是絕對的dp,除了吃線上,還要出門去打野,去‘停屍’和‘輕症’區遊走了一圈,而且還抓了人。

    這技術沒誰了!

    是大腿,緊緊抱住,是義父。

    這一次,喬永建教授也根本不敢怪罪方子業把他的助手拿走,把他的主刀給奪掉。

    “方教授,刀給你!~”喬永建道。

    方子業沒有接刀,也沒有換手套,而是稍微用絡合碘消毒之後,直接抓起了止血鉗,就往患者的腹部伸了進去。

    能人所不能,會人所不能理解,是為神技。

    方子業現在的操作已經拉到了極致,有些時候,甚至他自己都說不通裏麵的原理。

    6級止血術?

    相當可怕,難以名狀!~

    三分鍾後,方子業退開第二戰場,來到了蘭天羅的身側,開始幫忙。

    五分鍾後,方子業來到了第三戰場。開始主刀!

    十一分鍾後,方子業將第四個患者的止血以及破裂器官的直係供血動脈給紮閉!~

    放下手裏的操作器械後,方子業往後退了兩步,一邊脫手套,一邊看患者的滯留的血泊不斷下降。

    吩咐道“這四個病人盡快送手術室。”

    “通知手術室裏的其他教授,盡快處理!~”

    “我再去門口初篩點看一圈!~”方子業道。

    急診區,有死亡、重症、輕症以及留觀。

    方子業已經去過了死亡和輕症區,重症區都被重視著,留觀那裏,方子業還沒到訪過。

    趁著下一波病人沒來之前,方子業又要去遊走了!

    沒人質疑。

    各司其職。

    方子業也司自己職位,而且還有空打電話了“宋主任,我是方子業,我們現在已經把送來的七個患者都已經送去了手術室。”

    “外科診區的搶救已經結束,我建議將急診搶救區域從外科診區推前至療養院門口,更快一步診療患者!~”

    “減少搬運與轉運!~”

    “可以抽調一個教授去手術室做手術!~”方子業先聲奪人道。

    “好!~”方子業把該說的都說了,宋立波隻能說好。

    方子業也不糾結,掛斷了電話,穿著沾血的洗手衣,再次衝入到泛白的非黑幕中。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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