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一幅的價格其實不貴。
    唐淺和林沫沫的技術都很好，哪怕是在國畫圈裏，都是很優秀的存在。
    她們都參加過全國的國畫繪畫大賽，唐淺拿過幾次的第一名，林沫沫雖然不是次次都能拿第一，但也一直都是前十的水平。
    她們平時接的畫，基本上都是十萬起步的。
    所以哪怕以前店裏的生意不好，有時候一兩個月都沒生意，她們都沒有關門的打算，一年來個幾單，她們就都不虧。
    林沫沫這次接的單子，應該是衝數量的成分比較大，質量要求不高，加上數量大，才給了這麽低的價格。
    林沫沫說道：“咱們一個一半，對方要求半年內交付，時間還很充足，可以慢慢畫。”
    “你如果太忙沒時間的話，全部由我自己來也行。”
    唐淺笑道：“我可不讓你搶我的活幹，我也要賺錢的。”
    林沫沫知道她是故意在調侃，笑著說了幾句，然後拿出一本本子，上麵詳細的記錄了對方的要求。
    唐淺拿著本子看了一遍，開始和林沫沫分工，各自挑選各自擅長的類型。
    等到忙完這一切，時間已經到傍晚了。
    唐淺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我要去學校接孩子了，我如果沒時間來店裏，我會在家裏把畫畫完的，咱們有事情微信上聯係。”
    林沫沫笑著點頭。
    唐淺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林沫沫說道：“招不到畫手的話，那就招個保姆吧，你肚子這麽大了，做什麽事都不方便，招個保姆幫你做飯，打掃衛生，也是可以的。”
    林沫沫點頭道：“好，我待會兒就在網上看看。”
    唐淺終於走了。
    林沫沫站在門口，看著唐淺離開的方向。
    直到唐淺的背影消失很久，她都沒有收回目光。
    “小林，你在門口看什麽呢？看孩子他爸呢？”
    旁邊一家服裝店的老板娘磕著瓜子走過來，眼睛輕蔑地瞄了一眼林沫沫的肚子，語氣中充滿了對林沫沫的輕視。
    “不是我說你，你一個沒結婚的姑娘，就未婚先孕挺著個大肚子，你說著像什麽話？這簡直是傷風敗俗！”
    “你爸媽知道你未婚先孕嗎？他們不覺得丟臉嗎？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林沫沫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個服裝店的老板娘，對她的敵意一直很大。
    原因應該是她那個禿頂啤酒肚的老公，曾經騷擾過她，被她報警抓走拘留了十五天。
    但這個女人卻一直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一直罵她勾引她老公。
    當時唐淺知道後，去把她打了一頓。
    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女人因為害怕唐淺，一直都沒敢來找麻煩，隻是天天瞪她，沒事故意往她們店門口丟垃圾而已。
    最近幾個月，因為唐淺來店裏少了，這個老女人又開始作妖了。
    尤其是看到她大著個肚子，天天侮辱她未婚先孕。
    說不生氣是假的，就算是一隻蒼蠅天天在耳邊叫，都會生氣，更何況還是一個出言不遜的人天天在這裏逼逼賴賴呢。
    但林沫沫不想和這個女人吵。
    一來是不想被人當猴看，二來是她罵不過那個女人。
    而且，她也怕吵起來會動氣，傷到腹中胎兒。
    若是胎兒出現問題，那個男人又會把她帶走，強行把她軟禁起來養胎，不會給她自由。
    林沫沫眼神冷了幾分。
    低頭看向高高挺起的腹部，陰冷的眼裏透著厭惡。
    她一點都不喜歡肚子裏的孩子。
    都說母親天生會喜歡自己的孩子。
    哪怕一開始不喜歡，但隨著十月懷胎，每天感受著孩子在自己腹中成長，也會生出濃厚的母愛。
    可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可她依然不喜歡自己腹中的孩子。
    甚至，還有一股化不開的厭惡和仇恨。
    這個孩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曾經受過怎樣的屈辱和惡心的對待。
    她討厭這個孩子，更討厭這孩子的父親！
    林沫沫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她動怒了。
    一想到孩子的父親，她的怒火就控製不住地在心裏噴湧。
    林沫沫深吸一口氣，一遍一遍地做著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服裝店老板娘以為她被自己氣著了，愈發得意了。
    “某些爛人天生不檢點，天天在外麵勾引男人，懷了誰的種都不知道，以前還敢報警告我老公騷擾她，明明是她不要臉地勾引我老公，居然還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臉！”
    “你這種爛人，活該被千人騎萬人枕，你肚子裏的就是個野種，生出來也是爛人一個！”
    林沫沫睜開眼睛，抬手抓起門邊的一個掃把，毫不猶豫地砸向服裝店老板娘。
    “哎喲……小賤人你居然敢打我？你找死！”
    掃把的手柄戳到了老板娘的眼睛，她的眼睛瞬間充血，怒火也衝了上來。
    老板娘氣憤地衝上前，抬手就準備打林沫沫。
    林沫沫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也不還手，也不躲閃。
    因為她知道，這個女人打不到她。
    會有人出麵收拾她。
    果不其然。
    在老板娘的手碰到她之前，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幾個人，一腳把老板娘踹翻在地，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老板娘的嘴巴，再迅速地把她拖走。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服裝店老板娘就被人拖走不見了。
    林沫沫冷笑一聲。
    那個男人果然一直都派人監視她。
    她以前隻是感覺有人跟蹤和監視自己而已，但一直沒驗證過。
    剛才那幾個人衝出來，終於驗證了她的猜測。
    她心裏的怒火又燃了起來。
    憑什麽……
    那個男人憑什麽可以目無王法，強迫她為他生孩子，還派人監視她？
    真想殺了那個人！
    林沫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發現自己變了。
    變得心思陰暗，狠毒。
    她最近幾個月，老是想一些殺人，或者和別人同歸於盡的事情。
    她記得以前唐淺總是說她活潑單純善良。
    唐淺說過，她之所以那麽喜歡她，就是因為她活潑善良，充滿陽光，對生活永遠積極樂觀。
    可現在，她不陽光了，也不善良了。
    她的身體肮髒又汙穢，內心也變得陰暗惡毒。
    她已經沒有唐淺喜歡的樣子了……
    林沫沫捂著臉，淚水洶湧的從指縫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