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嫣然最近去黑市賣糧，可能是因為練武的原因，總感覺有人在跟著她。
    這一次跟的更緊，似乎非要探清楚她的去向，範嫣然皺了皺眉，速度加快了些。
    在甩開的一瞬間，範嫣然閃身進了空間。
    “菜菜，你知道我剛剛進來時身後或者周圍有人在跟著我嗎？”
    範嫣然一進來就向菜菜求助，她覺得菜菜是這個神奇空間的靈，肯定很厲害，什麽也知道。
    “檢測到宿主周圍出現不明身份的陌生人。”
    下一秒，範嫣然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麵，層層漣漪的水波紋散去，是兩個男人的樣子。
    “該死！又跟丟了！”
    範嫣然驚了一下，居然還能聽到聲音。
    菜菜果然很厲害！
    兩個男人一高一矮，站在一個巷子口，身上的衣服皆是破洞髒汙。
    那個高個的男人正是今天買她糧食的人。
    矮個子的男人有些生氣地錘了一下牆，眼神還在盯著範嫣然跟丟的方向，異常執著。
    高個的男人搖了搖頭，拍拍矮個男人的肩膀。
    “這個女人的警惕性太高了，之前不是見過她打人，估計有些身手，要不然也不會總是跟不住她。”
    “可是，那糧食怎麽辦？”
    矮個男人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們守了好幾天才買了這低價糧食，可是份量根本不夠。
    這兩個男人是一對兄弟倆，上有一對病弱的老父母，下有自己的兩個孩兒嗷嗷待哺。
    足足有十口人，範嫣然給的這些糧食，勻下來都不夠分，吃上一口飯比不吃還難受。
    老母親身體弱，老父親還有舊疾，孩子也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一想到這些，矮個的男人眼裏盈滿淚水，咬緊牙關不想哭出聲音，拳頭緊緊握著。
    範嫣然有些沉默。
    她知道現在鬧饑荒，她賣的那點糧食根本不夠吃，可她現在在城裏，如果一下子拿出那麽多糧食引起猜忌，說不定連她自己都自身難保。
    她自己也是從逃荒過來的，那些餓肚子的人心裏什麽都敢想，也什麽都敢做。
    兩個人失落的往回走，範嫣然看著他們出了城門，去了一個偏遠的破廟。
    破廟裏聚集了很多逃荒的人，也許是因為荒年才開始一年，還沒有到個個瘦骨嶙峋的地步，可長時間沒有吃飽飯的麵色蠟黃，雙眼無神卻比比皆是。
    連幾歲的小兒都一點活力都沒有，乖乖的坐在稻草上，羨慕又麻木的看著別人能吃上飯。
    兩個男人一進破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手上的小麻袋。
    高個男人抿抿唇，把手裏的麻袋握緊，眼神有些戒備又有些淒涼。
    進到屬於他們的那一間房，便對上了幾雙殷殷切切的目光，高個男人撐起笑容，揚了一下手裏的糧食袋，語氣佯裝輕鬆。
    “今兒終於買到糧了，吃個有點稠的稀飯？”
    女人摸摸身邊兒子和女兒的頭，抬起頭笑著。
    “好，今天吃個稠稀飯。”
    這大概是高個男人的媳婦，男人一看見自己媳婦有些凹陷的臉頰，心裏不免有些發酸。
    成親時他興高采烈的呼喊著，要讓他的女人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現在跟著他卻連飯都吃不起，糧食少，幾個成年人吃的少幾乎也沒有吃，都給了孩子和老人。
    孩子還小，可老人吃的時候卻總是覺得自己是累贅。
    吃的時候，眼裏還有淚水。
    範嫣然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看下去。
    熬了一鍋帶著殼的粗米稀飯，幾個人分下來吃完後，就各自休息了。
    兩個男人又湊到了一起。
    “最近梁哥準備打進秋縣去搶糧食？”
    縣裏的糧店價格高，黑市裏的價格更高，買幾頓就沒有銀子了。
    那個巫婆的糧食倒是便宜，可是太少，又神秘的很，像個幽靈一樣，摸不準路數和來處。
    “可是秋縣也都沒有糧食了，糧店裏的都越來越少，價格炒出了天價，進秋縣搶糧有什麽用。”
    高個的男人皺著眉頭，心裏對這事情有些抗拒。
    “秋縣的倉庫肯定還有糧，前段時間因為南方發大水逃難，不是還發過一段時間的粥嗎？”
    矮個男人卻一臉躍躍欲試，村裏的人都沒有糧了，可縣裏的那些人有錢，肯定有糧！
    到時候跟著梁哥搶些出來，就夠他們一家子再多活些時日了。
    “最近難民越來越多，粥也越來越少，秋縣的倉庫裏估計也沒有了。”
    高個男人搖搖頭，還不知道自己弟弟心裏盤算了什麽，他老實巴交了半輩子，幹不來這種土匪的事情。
    弟弟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哥哥的性格是什麽樣。
    如果他知道梁哥還準備去縣裏人家搶糧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去。
    可不去沒有辦法，他的媳婦孩子都還要吃飯，如果沒有糧，他的家人還能活多久？
    現在這種世道了，他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連老天都同意，又有誰會怪他？
    矮個男人輕飄飄的瞄了一眼自家哥哥，心裏卻暗自下了決定，等幾日後就跟著梁哥一起進城搶糧。
    到時候就算哥哥再不同意，糧食也拿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範嫣然收拾上糧食準備再去黑市一次。
    她一般隻一天去一次，偶爾隔幾天才會去第二次，昨天才去第二次。
    今天看了菜菜給的畫麵，也算是為了那個任務，範嫣然準備再去黑市賣一會兒，這回稍微帶多了些。
    依那對兄弟的執著，大概今天下午也還在，運氣好了興許還能碰上。
    範嫣然喬裝後去了黑市，之前沒有買到糧食的人看見她突然出現，都一臉驚喜，立馬圍上來買糧。
    這次帶的多，以往隻能賣一兩個人，這回有四個人都買上了。
    範嫣然收拾好東西以後，就見著一個臉熟的姑娘走了過來。
    “今兒的糧賣完了，再買明日來。”
    範嫣然還以為是來買糧的。
    沒想到眼前的姑娘愣了一下，一臉糾結，幾次欲言又止，卻又說不出口。
    範嫣然有些不耐煩，不會又是來堵人的吧？
    之前也有覺得她價格低，堵著過來逼問糧食的來路，或者還有那些專門天天守著她，想把糧食全部買下來再高價賣出去的。
    後來都被範嫣然揍了一頓，才老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