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想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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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潔和陳紅出了辦公室。
邱玉蓮趕緊迎上前來,拉著周潔的手臂,內疚地說:“我在計數,沒注意到金科長,不然我就提醒你了。”
周潔拍拍她的手,搖搖頭表示沒事。
回到工位,旁邊的女孩趕緊解釋,“我當時低著頭,真的不知道他來了,像鬼一樣。”
其他的女孩子也紛紛指責開罵:
“死韓國狗,至於發這麽大火嗎?”
“我看見他來了,誰知道他是來找茬的。”
“明明當時斷貨了,他還要發脾氣,真是變態!”
“韓國鬼子,沒人性!”蔡芳不甘落後,也加入罵人行列。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咒罵指責金科長,氣氛空前的和諧。
周潔見她們並沒有因此事嘲笑她和陳紅,心情舒暢了許多。
她自己明白,是金科長公報私仇,不然不會有這麽嚴厲的懲罰,隻是連累陳紅遭受池魚之災。
她笑著說:“沒事,不就舉個手嗎?他以為這就能打垮我?太小看人了!”
心裏說:變態的韓國佬,等領了工資,老子不幹了!
晚上下班,周潔回到宿舍,馬上卸下堅強的偽裝,一頭紮進被子裏放聲大哭。
感情的不順,工作的挫折,在短短的兩天內相繼發生,她柔弱的肩頭撐不住啊!
周潔在無人的宿舍裏哭得天昏地暗,希望心中的屈辱心酸都隨著眼淚流淌出來,待到淚水幹時,那些辛酸的經曆就會全部消失。
片刻後,她漸漸平息下來,忽又想起趙光明,他怎麽不來找她?連個解釋都沒有嗎?對她是這樣的不屑一顧。
想到這些,她又傷心地嗚咽起來。
“505周潔,有人找!”
樓下好像有人在叫她,周潔止住哭聲,屏息靜聽。
“505周潔,外麵有人找!”
那女孩話音剛落,周潔已衝到陽台,眼淚掛在臉上,開心地回答:“好,知道了,謝謝!”
她馬上洗臉梳頭,看著鏡子裏紅腫的雙眼,怎麽見人呀?
忽然想起這都是拜趙光明所賜,還見他幹嘛?不去了,讓他等著去吧!她賭氣坐在下鋪上。
誒,把頭發放下來披著會不會好點?把兩邊頭發往臉上攏一攏看能不能擋住。她起身照鏡子,不行,像個女鬼一樣。
咦,怎麽還是在想著出去?
不管了,就這樣披頭散發地出去嚇死他算了。
她現在迫切需要他的肩膀靠一靠,傾訴她的委屈,給她安慰。
她三步並兩步下了樓,腳步不聽使喚地快速往前邁。在離廠門口不遠處,她強迫自己放慢腳步。
她不是還在生氣嗎?不是決定分手了嗎?那她這麽心急幹什麽?
夜幕下的環宇鞋廠門口,人影綽綽,不斷有人出來進去,路邊的小店顧客盈門,十分熱鬧。廠門外站著許多男男女女,翹首等待他們在意的人。
趙光明站在廠門口對麵的路燈下,眼巴巴望著門口。這裏比較顯眼,一出門口就能望見,他每次都在這裏等周潔。
她怎麽還不出來?是不是不想見他了?他有些忐忑。
昨晚聽小翠說她來過,然後又怒氣衝衝地走了,他有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害怕失去她,他知道打牌是踩了她的底線,但是他可以狡辯……解釋的嘛。
如果她不出來,他就沒法解釋了。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再叫人傳信,門口出來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單憑身型和走路姿勢,他可以斷定那就是她。
隻見她快速地掃了一眼他這方向,他趕緊笑著向她揮手,她卻往另一邊走去。難道她沒看見?他這麽英俊瀟灑、身姿挺拔,竟然被她忽略?腦海中瞬間靈光閃現,她是故意的!
趙光明快步追上她,攔住她的去路,笑著說:“妹妹,哥哥在這裏呢。”
周潔白玉般的小臉緊繃,眉眼低垂。見他擋住道,邁步走向左邊,趙光明馬上往左,她往右,他也向右,嘴裏笑道:“才幾天不見,你連男朋友都不認識了嗎?”
周潔抿緊嘴唇,還是不回應。
趙光明兩手握住她的肩頭,定住想逃跑的她,打趣說:“進了大廠就是不同,脾氣也變大了。”
周潔想甩掉他的手,掙紮了幾下,卻是徒勞,就將頭扭向一邊,表示她很不滿。
趙光明看著她那嬌美的臉蛋,悸動之下把她攬進懷裏。
周潔奮力將他推開,羞惱地說:“不要臉!”便往前走去。
大門口那麽多人,他也敢摟摟抱抱,真是丟人。
趙光明追上來說:“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還要什麽臉呢?”
周潔聽後嘴角上揚又馬上快速收起,他就是有本事幾句話就讓她破功。
“這幾天你怎麽不來看我,我天天望眼欲穿地等你。”他厚顏無恥地說。
周潔直想翻白眼,他真能顛倒黑白,扭曲是非,十分的不要臉!
“你每天那麽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她嘲諷道。
“你是大事,什麽事都沒有你重要。”
他還是顧左右而言其它,閉口不提他打牌的事。
周潔沒了耐心,轉身麵對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又打牌了?”
趙光明才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腫,伸手去撫摸她的雙眼,“你怎麽啦?”她這麽傷心嗎?看來她的底線真不能碰。
周潔拂開他的手,冷聲說:“回答我的問題!”
“額……”他似乎難以啟齒。
看來他還不想承認,她轉身就走,從此他們就是陌路人!
趙光明慌忙拉住她,“別激動,聽我說,其實……我也是在掙錢。”
“掙錢?”周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全是懷疑。
她提醒自己,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這裏人多,我們邊走邊聊,我詳細講給你聽。”
趙光明試探地去牽她的手,見她沒有反對,便緊緊握住,心裏很滿足。
趙光明告訴周潔,他的確是在打牌。
眼看快過年了,過年總得給自己女朋友買點衣服鞋子這些吧,他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於是就想到打牌掙點錢。
他也不是憑運氣去打牌,是和他哥合夥,兩人事先約定暗號,在牌桌上相互傳遞消息,很有效果,並且屢屢得手,贏了不少錢,這不比打工來的強嗎?
周潔卻對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賭術絲毫不感興趣,聽他的意思,賭牌好過進廠,原來這就是他不願找廠的原因。
她直視他的眼睛,生氣地說:“你說打牌是為了我?以為我會很感動?你想錯了,哪怕你贏座金山回來,我也不稀罕。做正當的職業,就算少掙一點,用得心安理得。我不想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你懂嗎?”
他這種行為是出老千吧,曾經聽父母說過有人出千被砍斷手,多麽恐怖!久走夜路會撞鬼,她不想趙光明有那一天,隻有早點阻止為妙。
周潔見趙光明沉默不語,繼續說:“你看因為你帶動大哥打牌,讓華姐和他吵架打架,你不覺得內疚嗎?”
趙光明點點頭,“我聽你的,以後再也不打牌了,真的。”為了不失去她,他打算收手了。
周潔又說:“我自己能掙錢,不用花你的錢,你何必要靠賭牌來掙錢呢?走正道不好嗎?”
說到掙錢,她一下想起今天為了金錢所受的委屈,眼淚突然就洶湧而出。
趙光明以為是他表達得不夠堅定,慌忙抱緊她,“我不打牌了,我發誓!我真的不敢打了。”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小聲嗚咽,肩頭一抽一抽的,傷心地哭泣。
趙光明見越哄她眼淚越多,慌了手腳,抓起她的手,向自己的臉上打去,“我真的不打牌了,你打我罵我吧,別哭了,好不好?”
還是無濟於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好拍著她的背,任她在懷裏哭個夠,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他相信了。
周潔哭夠了,擦幹眼淚,才將下午發生的事告訴趙光明。
他心想原來如此,白挨了一巴掌。
他咬牙切齒地說:“這韓國佬真不通人性,哪天我見到他要把他打成豬頭,讓他滿地找牙!”
周潔破涕為笑,真如帶雨的梨花驟然開放,楚楚動人。
趙光明情不自禁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含羞推開他,正色說:“我不是想你去揍他,我不想幹了,領了工資就出廠,看見那個變態就難受。”
“行啊,你出來,我們租個房子先住著,然後再慢慢找廠。”他戲謔地說。
“你想得美,沒結婚我才不會……”她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趙光明笑道:“逗你的啦,這樣,我去找我姐夫,讓他介紹我們進他那間廠。”
這是他來之前就想好的計劃,如果周潔很在意打牌這件事,他就去姐夫那間廠上班,到時肯定要帶上她一起。他還擔心她不願出廠呢,這樣倒是少費口舌。
“容易進嗎?”
“他好歹是個幹部,弄一兩個人進廠沒問題。”
周潔心裏暗自歡喜。她現在最迫切的事,就是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進好點的廠不容易,她本以為他不會答應她出廠,誰知道他這麽爽快。
趙光明攬住她的纖腰,雙目含情看著她:“我幫你解決工作問題,你難道不表示表示嗎?”
她睜大眼睛,要怎麽表示,請他喝一杯嗎?正思考著,趙光明火熱滾燙的唇印了下來……
她最終又不爭氣地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