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不解：“功德不是好東西嗎？怎麽感覺你承載的如此難受？”

    鍾烈道：“功德當然是好東西，但自己的功德才是好東西。仙子可知凡人的八字之說？”

    夜溪：“當然知道，便是修士也有這一說。”

    “有的凡人八字重，身體弱，身體受不住八字就會早夭。而這功德是比八字命數更重的東西。為什麽天師道越老功德越多呢，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道行深了捉鬼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道行深了肉身才能承載更多功德。比如，一個老資格的天師和一個初出茅廬的天師一同滅殺厲鬼天降功德，便是兩人功勞相同，也是小天師得的功勞也少的多，就是怕他肉體受不住，這是老天憐憫。”

    夜溪：“那他豈不是虧了？”

    “不會，老天心裏有本帳，他承載不了的功德以後會補償給他。”

    夜溪想，聽著天道還算是個好人呐，怎麽就追著無歸不放呢？

    挖他祖墳了？

    問無歸：“你家裏是不是挖了倉禹界天道的祖墳？”

    無歸直翻白眼：“挖個屁，就這麽一個小界，我神龍一族壓根看不上眼。”

    鍾烈眉眼舒展著又呼了口氣：“呼，這些借來的功德我承受不了，用了秘法才暫時穩住的，要是再不放出來，再過個幾天我非自爆不可。”

    夜溪笑：“放吧，多放點兒。”

    鍾烈才想起眼下情景，抬頭一望，苦了臉，早知道，他再跑幾個國多弄些來，也不知還能不能留一命。

    陣法抽取功德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鍾烈麵色不再輕鬆變得凝重起來。

    圖案才填一半。

    夜溪咳了聲：“用到你自己的功德了？”

    鍾烈麵無表情看著她：“早用到了。”

    夜溪又咳了聲：“你怎麽隻借這一點兒？”

    鍾烈真想翻臉，就這點兒自己還把師門的老臉都舍出去了。那些個老東西哪個是好纏的，個個想延壽百年不付錢，一個個都是鬼精小氣鬼。

    “不然我再去借點兒？”

    夜溪：“別，你放出去的功德可不會等著你來，已經被陣法吃了，下次來你還得從頭再來一遍。”

    鍾烈身子一抖，豁出去了。

    等到最後一條符文空隙被填滿，陣法與功德齊齊金光大放，刺的夜溪眼睛疼得竟流出淚來，但她猶如不覺直勾勾盯著光膜，同時精神力大放，準備光膜一開就衝進去。

    鍾烈倒在地上，麵如金紙，陷入深度昏迷。

    吞天飛出來，扒拉開鍾烈眼皮子：“喲，竟沒死？”跟無歸要了一瓶藥潭的水懟住嘴直接灌，也不管會不會把人嗆死。

    光膜上陣法與功德融為一體，金光逐漸變淡，閃了閃就沒了。

    夜溪：真特麽貪心，你倒是好歹返個現呐。

    隨著功德陣法的消失，光膜也閃了閃，中間出現一個大洞。

    夜溪略一猶豫，扔了一套高階陣法罩住地上的鍾烈，自己跳了進去。

    身後，大洞隨即消失，光膜恢複如常。

    夜溪往前走了十幾米，嘩啦，腳一沉濺起一朵水花。

    吞天跳出來：“火寶，來照亮。”

    火寶飛出，變成一大塊長條的火雲，照在夜溪頭上。

    “我的天！”吞天跳進水裏捧起一捧水：“全是魂力啊，好純粹的魂力啊。”

    夜溪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水浸過胸口，伸手在水麵下看，指紋清晰可見。

    “好清的水。這就是純粹的魂力？”

    “發財了發財了！”吞天大喜過望：“這可是能直接吸收的魂力呢。不拘你和無歸能吸收壯大神魂，我和火寶也可以。”

    那倒是好東西。

    夜溪埋頭喝了口，一股能量直接從口腔向上進入大腦裏的精神海，海水微微波瀾毫無間歇就將外來的魂力同化一體。

    好東西！

    吞天催促：“快，咱們去找蓮花煉世爐的本體，快些認主。遲則生變。”

    不能等！

    夜溪不用呼吸，也不用變出小艇了，魚兒一樣紮下去雙腿不停拍打。

    “哪兒哪兒在哪兒？”

    瘋了一樣在水底找，生怕晚一秒被人搶了去。

    無歸也被她緊張的情緒感染，嚷道：“把骨架長出來，我與你一起找。”

    唰——無數白骨從夜溪背上向四麵八方探出，無歸電光一樣在骨架上遊竄。

    許是因為這裏全是魂力，他們的神識與夜溪的精神力無法探多遠的路。

    吞天喊道：“火寶你變大些，在上頭全照亮了。”

    吞天也在水底離著夜溪遠遠的一寸一寸的找。

    聞言，火寶往上一跳粘在上頭的岩石上爆出一圈圓形的火焰鋪向四周，很快將沒被魂水覆蓋的所有岩石都占領，湖水極為清澈，火光映得水底纖毫畢現。

    哪裏？哪裏？哪裏？

    沒有！沒有！沒有！

    火寶：“那個…”

    吞天：“別搗亂！”

    火寶：“不是…”

    無歸：“好好照你的明！”

    火寶：“我…”

    夜溪：“憋著！”

    “...”火寶氣沉丹田大叫一聲：“我好像找到了！”

    什麽？！

    三隻迅速破水而來，瞪著六隻血絲綻放的眼睛齊齊看著他。

    火寶一哆嗦，氣勢立馬弱了：“我，我好像，找到一個，不對勁兒的地方…”

    夜溪血紅的眼瞪得更大：“廢什麽話，帶我們去！”

    火寶又一哆嗦，洞裏光線猛的一收，隻一圈直徑五米左右的火焰定在岩石上一點。

    “在這裏。”

    三隻飛過去，咬牙切齒，竟不是在湖底，而是在頭頂上？

    這該死的爐子！

    “讓開。”無歸道。

    火寶一閃，夜溪飛上，手往被火寶捂得溫熱的石頭上一摸。

    無歸感應了一下，磨牙：“真特麽在這裏。”

    吞天激動：“還等什麽？趕緊進去。”說完拉著火寶一同鑽進吞天鼎。

    無歸也不廢話，變大了卷住夜溪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再出現，是在一處小虛空裏。青白色的霧氣看不透四周，眾人眼前漂浮著一朵金色蓮花。

    夜溪傻張著嘴發呆，半天，問吞天：“蓮花煉世爐有幾個花瓣？”

    吞天用手接上下巴，恍惚道：“聽說，是一百單八瓣。”

    夜溪木然抬手往前一指：“你告訴我，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無歸：“真的，我都不忍心睜眼了。”

    還是火寶厚道，說道：“雖然隻有兩個花瓣，但它還是蓮花啊，你們看，有蓮蓬呢。”

    兩隻金色花瓣孤零零要掉不掉的歪在小小的蓮蓬上，那蓮蓬營養不良似的，上頭的眼兒都癟癟的，一顆蓮子都沒有。就這麽個形象，落湯雞都比它強。

    吞天左右一擼袖子：“你們要這樣想，蓮花煉世爐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有餘力設這麽周密這麽大的陣法吸引魂魄無數煉出如此龐大純粹的魂力了，若它恢複往日雄風會如何？咱們不虧。”

    夜溪也擼袖子：“左右不是咱們的本錢，當然不虧，這就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