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別來無恙。”
    武鬆朝李裕抱拳行禮，接著說道：
    “最近幾個月，小弟一直在東京忙著幫縣令大人疏通關係，贈送禮物，因而耽擱了這麽久。”
    幾個月？
    水滸世界的時間流速果然挺快，距離上次搬白菜也就過去十多天，但書裏卻已經過了這麽久。
    按照書裏的劇情，武鬆返回陽穀縣發現兄長被殺就開始暗中調查，查出證據後他先報官，發現縣令和稀泥，就選擇行私刑，最終殺了潘金蓮和西門慶，為武大郎報仇。
    接下來，他在監獄等了三個月，刺配孟州。
    為了報答施恩在牢中的照顧，武鬆醉打蔣門神，義奪快活林，卻又被張都監設計陷害，關入大牢。
    經曆大鬧飛雲浦和血濺鴛鴦樓的名場麵後，武鬆扮做行者，投奔二郎山，和人形起重機魯智深以及資深快遞員楊誌占山為王。
    說來也有意思，楊誌不管押運花石綱還是生辰綱，都給讀者一種非常用心、拚盡全力的感覺，好像難度非常大。
    而武鬆這次去東京送禮物，其實跟押運生辰綱差不多，路程也比大名府到東京的距離遠一截。
    但他卻輕描淡寫就完成了，沒出任何紕漏。
    不知道在二龍山上，楊誌會不會向武鬆請教送快遞的方法技巧……李裕在心裏嘀咕著，見武鬆在打量秦瓊，便介紹道：
    “二郎，這位是隋唐大英雄秦瓊秦叔寶，我和溫侯都習慣喊他秦二哥。”
    一聽是秦瓊，武鬆再次抱拳行禮：
    “拜見國公爺！”
    秦瓊走過來，笑著說道：
    “我隻是曆城縣的一個巡捕班頭，可不是什麽國公爺……你就是李賢弟和呂溫侯說的武都頭吧？”
    “對，小弟正是陽穀縣步兵都頭，武鬆武二郎。”
    秦瓊抱拳回禮：
    “你我溫侯三人，數我最年長，級別卻最低。”
    都頭屬於地方性質的軍官，而秦瓊這個巡捕班頭，隻是個級別高一點的衙役而已，跟武官有不小差距。
    寒暄完畢，李裕看著武鬆問道：
    “你現在回到陽穀縣了嗎？”
    武鬆搖了搖頭：
    “距離陽穀縣還有三十裏，找了家客店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不知為何，小弟心裏發慌，所以才來到這邊。”
    天越來越黑，後院的演武場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裕指了指餐廳的方向說道：
    “走吧二郎，我弄倆小菜，咱邊喝邊聊。”
    這些天攢了一堆問題等著武鬆解答，所以得坐下來慢慢聊，不能著急。
    武鬆抱拳拱手：
    “多謝李兄。”
    說完又衝秦瓊說道：
    “還希望秦二哥一起坐下來吃兩杯酒。”
    “好，我正有此意。”
    三人結伴來到餐廳，李裕打開燈，去廚房拌了個紅油耳絲，盛了一盤秀荷做的水煮花生米，又切了點千層豬皮，拍了幾根黃瓜。
    四道下酒菜準備妥當，再拿來兩瓶42度的藍瓶二鍋頭，酒杯滿上，這頓橫跨一千五百年的夜間茶話會就開始了。
    “二郎，你是如何處理家事的？”
    武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起了上次回去後的安排。
    他先是直接找到武大郎，希望兄長休妻，或者和離，借口當時李裕已經幫他想好，往封建迷信上扯就行了。
    一旦繼續跟潘金蓮過日子，家裏必遭大難。
    武大郎雖然不舍，但也信了，可惜兄弟倆找潘金蓮說起這事兒，小潘二話不說就嚎啕大哭，言說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求武大不要休妻，也不接受和離，以後會盡心盡力服侍，絕不會有半點怠慢。
    然後武大郎就……心軟了，沒再提這一茬。
    武鬆雖然有些失望，但還繼續努力，他通過縣令，邀請縣裏的富商到獅子樓喝酒。
    席間表示獅子樓沒獅子怎麽能行，徒手將城外一個重逾六七百斤的石獅子，搬到了獅子樓下，把眾人驚得筷子都拿不穩了。
    接著武鬆又翻卷宗，調查出王婆跟幾起失蹤案有關，隨即查封了王婆的茶館，並把她收押進縣衙的監房。
    臨出發去東京前，他又在武大郎的家門口，拋著石墩耍了一通，並告訴街坊四鄰及潘金蓮：
    “我武鬆是個信奉鬼神之人，去東京公幹期間，不管我哥哥被馬車撞、被雷劈、亦或者失足摔倒，隻要他出意外，我都會怪罪你們……”
    這是電影《教父》中的名台詞，上次吃飯時李裕講過，沒想到武鬆居然活學活用到了水滸世界。
    在這期間，武鬆還去威脅了一下賣梨的鄆哥，告誡他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準說給武大郎聽。
    事實上，原著中要不是鄆哥多嘴，武大郎不會知道這件事，更不會喝完酒後被鄆哥攛掇著去捉奸，最終導致悲劇發生。
    聽完武鬆的講述，李裕說道：
    “這安排，可以稱得上無懈可擊了。”
    理論上來說，武大郎是絕對不會死了，但書中世界有著很強的修正能力，而這段劇情又是武鬆性格變化的誘因，是整部小說的重要劇情點。
    能不能成功，還真不敢打包票。
    秦瓊嚐了口紅油豬耳，若有所思的問道：
    “二郎有沒有嚐試過把令兄帶到這個世界？”
    武鬆難過的搖了搖頭：
    “以前小弟每次心情激蕩，就能來到這邊，但上次試了很多回，都不行，隻要拽著兄長，就無法過來……”
    李裕沒想到武鬆的穿越是跟心情有關，和秦瓊呂布都不一樣。
    相對來說，呂布的穿越好像更簡單，隻要心裏想這個院子，就能隨時隨地過來……是因為他沒腦子嗎？
    秦瓊失望的喃喃自語：
    “沒法帶人過來？那溫侯信誓旦旦要把貂蟬送來，豈不成了空談？”
    李裕對貂蟬倒沒什麽惦記的，他隻想讓孫發財回來：
    “抽個時間，咱們可以先驗證一下。”
    赤兔馬和黃驃馬都來過，這說明活物是能來的，但為了嚴謹，回頭還是要用其它活物驗證一下。
    比如帶雞鴨豬羊等家畜，看會不會出現意外，要是沒問題，再帶人過來。
    大家又喝了幾杯酒，李裕問道：
    “二郎，你每次過來再回去，那邊的時間變化大嗎？”
    按照十天時間，書裏就過去兩三個月來看，武鬆吃頓飯的功夫，書裏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要真這樣，那以後武鬆來回穿梭還得注意點時間呢。
    武鬆認真思索一番，搖頭說道：
    “好像並無明顯變化，上次小弟幫溫侯搬運白菜忙到半夜，回去也是半夜時分。”
    誒？
    武鬆不在那邊，時間流速就變成了一比一，這是關鍵人物不在，劇情就沒法開展的緣故嗎？
    李裕覺得這事兒很值得研究。
    “小弟實在掛念家兄，請恕在下無禮，先行告辭。”
    武鬆喝了幾杯酒，心裏越發煩亂，便打算回水滸世界，連夜趕路去陽穀縣。
    李裕起身送行：
    “不管事情如何發展，二郎伱都別衝動，三思而後行。”
    “小弟省得，李兄，秦二哥，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武鬆剛要回去，秦瓊卻伸手拉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回去。”
    武鬆怔了怔：
    “秦二哥是打算去水滸世界？你可以去嗎？”
    秦瓊把杯中的酒喝完，起身說道：
    “二郎家裏有事，身為兄長，我不能不管……正好也試一下，我們是否能相互進入對方的世界。”
    李裕沒想到秦二哥這麽莽，一聽說武鬆家裏有事兒就要幫忙。
    不過試試也行，萬一三人能相互穿梭，說不定還能來回救場呢。
    比如秦瓊被楊林追殺時，讓呂布過去，提前終結靠山王的戲份……要是魔武橫行的《說唐》，這麽搞吃虧的是呂布，但《興唐傳》是低武世界，薑維傳下的槍法是當世第一，那遠超薑維的呂布，絕對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感謝秦二哥好意，但小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
    武鬆再次抱拳行禮，還沒說完，就被秦瓊打斷了：
    “無妨，先試試。”
    兩人來到大門口，武鬆伸手拽著秦瓊的胳膊，衝李裕說了聲告辭，便向前邁出一步。
    然後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而秦瓊，則好好的留在了門口。
    得，互穿計劃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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