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太一玄帝,道之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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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淵界人間,當年秦帝英襄出不周宮,帶甲億萬,兵鋒無敵,橫掃八荒。
    又聚集天下各地,所有雷府門派、機關匠師、神兵鑄者,試驗所用的天材地寶無數,耗時良久,才終於是鑄造出十二尊“玄帝荒神”。
    十二尊荒神的全盛威能,蘇寒山暫時還無法想象。
    但光是天都仙府純陽峰一脈,當年繳獲的這一尊玄帝之首,就已經需要天人境界,才能夠驅動。
    蘇寒山更是在運轉這件重寶的時候,隱隱的感受到了虛空的本源。
    五階武道強者,隻是能夠利用元神受到的細微幹涉,來推測出空間的變化,合成獨門的功力,來影響表層空間的形態。
    六階天人強者,在玄元維度,稱之為神明,以自我概念來觀測空間,不需要進行猜想推測,可以直觀地觸碰表層空間,用自己的力量,作用到空間層麵。
    這兩種狀態,都隻是付出自己的力量,改變空間的形狀,達成目標罷了。
    整個過程中,空間隻是一種死物,一種非常難以利用的高級原料。
    而在喚醒玄帝之首的時候。
    蘇寒山感覺,“空間”好像是活的。
    在空間的最深層麵上,有一些堪稱本源的事物,正是那些事物的運動,組成了空間。
    空間雖然穩固,那些事物,卻是每分每秒都在活動著。
    玄帝之首發出的巨吼,直接衝擊到了虛空本源的層麵上,呼引那些活躍的事物,也沿著巨吼的趨勢活動。
    在這個過程中,空間不再是一種被動接受改造的死物工具,而是其本身,就展現出了一種宏大無際,剛強無儔的可怕能源。
    也正是因為引動了虛空本源之氣,這一吼才能直指本質,讓小行星猝不及防之下,從神咒狀態脫離出來,以凡物之軀迎接了吼聲。
    其中牽扯的神通之妙,威力之奇,連蘇寒山這個使用者,都感覺大出意料之外。
    商正師、智光神君,就更是始料未及,無從揣測。
    “好寶貝,真是好寶貝!!”
    智光神君又驚又喜,但連著被這三人驚喜了三次,到了這一回,卻不免感覺有些驚大於喜的意思。
    “我原以為天工在機械之道上,已經是天下無敵,這卻又是哪裏來的寶貝?”
    “就算是天工見到了,也肯定要自歎不如,不惜代價,據為己有!”
    不惜代價,據為己有!
    她原本是咒道上三千年來的頂峰,眾多維度的神君,每一個字都可以成為一篇神咒。
    但說到最後這八個字的時候,依然有一種完全不同於以往吐字念咒的感覺。
    跟智光神君現在吐字的音律相比,就算是之前《天頂聖典》極速翻動,產生的葬歌前奏,都顯得平庸了幾分,粗糙了太多。
    那光,它照著枯草,照著塵埃,照著老樹的裂口……
    那光,它照著山川,照著冰層,照著星球的外殼……
    那光,它來自蘆葦,來自木炭,來自飛蟲的尾腹……
    那光,它來自雲層,來自太陽,來自宇宙的深處……
    那光,它已死亡……卻未停歇!
    這些文字,這些語言,完全沒有從神君的口中念出。
    無論商正師、掌燈者還是蘇寒山,也都沒有具體的聽到這些話語,但是,他們就是領略到了這樣的歌聲。
    這才是咒,這才是歌。
    咒語詩歌的篇章,優美長久,無窮無盡,旋律跌宕,在每個人的耳中,都有不同的感受,又總是超出任何人預計的範疇。
    一次更比一次突破,奮進,執著,熱烈。
    那種執著,並不是因為情感誕生的堅持,恰恰相反,那是因為無情。
    那是來自宇宙太空,亙古無情的環境,才能夠永無懈怠的向前。
    天空中的每一顆星星,都曾經是一個太陽,但是真正被人看到的時候,很多太陽都已經死亡。
    它們死亡時的光芒,還要傳遞千年,萬年,億年,才能夠跨越這無情宇宙漫長的距離,被有情的生靈看到。
    但一個舊日的太陽,也隻是生靈眼中,繁星裏麵的一個小點,看不見真貌,見不到細節。
    不講情義的神君,卻看著星光,聽著宇宙中的律動,破譯出歌聲,譜寫出曲律,重現昔日星辰毀滅的一角場景。
    為不知死亡多久的太陽們送葬。
    葬歌的前奏發動時,還有一個渾圓的小行星,受到神咒的加持,散發著如烈日般的光輝,高懸於天上。
    但是,葬歌的正曲發動時,第一幕就是小行星的徹底毀滅。
    天空中的小行星殘骸,在彈指之間,碰撞旋轉,完全失去了固態物質應有的模樣,變成了純粹的強光烈焰。
    那是有層次的強光,烏金色,橙黃色,火紅色,熾白色。
    失形毀滅的過程,近似於一場爆炸,除了最中心的超強光團之外,因為爆炸威力,有向外散發的征兆,引起空間變動。
    無形的空間,被推疊出肉眼可見的模樣,如同圍繞在那個超強光團周圍,浮現出了一個碩大的淡彩光環。
    光環的直徑,要比光團本身,還要大的數十倍。
    但下一刻,中心光團就維持不住渾圓的形態,在劇烈運動中,朝某一瞬間的磁場兩極,宣泄力量。
    一端延伸出去的光焰,還算是比較短,但也已經超出了淡彩光環所在的範圍。
    而另一端延伸出去的光焰,要更長數十倍、上百倍。
    整個小行星爆炸毀滅的場景,就像是創造出了一把劍。
    中心光團和淡彩光環,就像是那把劍的護手。
    一端較短的光焰,如同劍柄,另一端極長的光焰,則如同劍刃。
    爆炸是在高空中發生的,劍刃現在還在繼續延長,似乎根本觸及不到地麵。
    但是,在劍刃向天際延長的過程中。
    地麵上的一切事物,都出現了巨大的裂縫,也隨著劍刃延長的方向而蔓延,帶來令大地驚顫的崩潰垮塌現象。
    地麵那些裂縫的深度,絕對不止千米,如同玉米須子般分布的裂紋,一旦出現,中間沒有產生裂縫的地方,也會加速向下垮塌。
    實際上,這個空間裏的地形本來就是盆地,地底根本沒有那麽多的空腔,可供垮塌。
    之所以會有這種地表物質,全麵失控下墜的現象。
    本質上,其實是地表物質,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摧殘,衝擊,壓縮。
    這股力量看似稀疏,大而化之,實則卻非常細密,地表的任何一塊石頭、一粒沙子,在那個垮塌墜落的過程中,都被壓縮了百倍。
    商正師並不在劍刃直指的方位,所處的位置不但要低得多,而且也偏得多。
    可在劍刃延長的過程中,也會有一個離他越來越近的過程。
    直到能夠以他為一點,做出一個垂直於劍刃的線段。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無形之力的衝擊。
    作為神明,他的自我概念,甚至可以觀測到那股無形之力的本體,那全部都是失控離散的質子和中子。
    智光神君用咒歌在高空中,摹擬出了一角為太陽送葬的環境,原本正常的聚變反應,會進入熱失控的狀態,短時間內沒有正常的擴張穩定的過程。
    原本聚變反應中,兩份較輕的原子核碰撞後,會形成一個較重的原子核和一個極輕的原子核。
    但是,在失控狀態下,沒有新的原子核生成。
    用來組建原子核的質子和中子,短時間內,每一個都會獨立存在,向外散射。
    這些不穩定的質子中子,現在都以極小的體積,攜帶極大的能量。
    以它們的體積來說,本來能夠從某些正常物體的間隙穿過,而不傷到這些物體,現在卻會因為攜帶能量。
    在穿過的瞬間,就使空隙周邊的物質,受到擾動,讓正常物體被衝擊。
    “在我麵前談對錯,說共生更好?”
    “但就算是天體,想要壯大,也需要原本處在宇宙別個位置的物質,拋射轉移而來,歸入天體影響範圍內。”
    智光神君在吟唱,傳遞著她的意誌,葬日的歌聲,也就在繼續。
    “太陽死後拋射物質,也是被掠奪的過程,沿途摧毀的事物,也是被掠奪的附庸。”
    “宇宙的真理,本就是這麽殘酷!”
    摧毀原有的形態,然後掠奪。
    像是商正師他們這些強者的存在,在這種環境裏,是天然的靶子。
    就算“劍刃”隻在高空延伸,並沒有指向他們,那些高能粒子流,也會自動朝他們身上聚集過去。
    商正師的肉身元神,還有手上凝聚的那把劍,就在那一瞬間裏麵,已經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萬億個高能粒子的衝擊,被毀滅消失。
    隻剩如一抹淡光般的神明概念,飄蕩逃避。
    掌燈者還在維持空無之力,雖然做不出任何攻擊,但也沒有被集中摧毀。
    接下來的靶子,就隻剩蘇寒山和玄帝之首。
    蘇寒山向兩側撐開的手臂,突然一收,雙手變化種種道家手訣,或合或散,最後左手在下,右手翻掌向上,兩手間,隔了一些距離。
    為了追求速度,他這一串的動作,全部是在複數的空間折疊中完成的。
    一張紙對折後,拿針穿透,戳出一個洞來,這個洞在兩層紙上,就處於同一個位置,但如果把紙展開,這兩個洞之間就隔了一段距離。
    手臂穿過折疊狀態的空間,就像是完成一次躍遷。
    看起來就像是,他在動作的過程中,手臂高頻閃爍,每一次閃爍,都留下了一個殘影。
    他的手臂隻有兩條,但在這一瞬間,他的手臂,同時存在於所有殘影代表的位置。
    觸碰每一個殘影,都代表著觸碰他的真身。
    這種對於空間的運用,已經到了一種近似違背常理,超出常識的程度。
    正因這種手段,他才能在高能粒子來襲之前,勉強施展出了操控玄帝之首的印訣。
    上空龐大的玄帝之首,突然一閃,就變得隻有寸許大小,出現在蘇寒山右手掌心上。
    玄帝的口,依然張開,但在這個大小變化之後。
    它從向外散發的巨吼,變成了向內吞噬。
    蘇寒山的雙目部位,蒙上一層晶瑩紅光,不是隻有眼睛內部,而是包含上眼皮、眉尾等部位。
    這層光芒,與玄帝之首雙目位置的紅光,如出一轍。
    在這種狀態下,他視野中的物體並沒有變紅,而是變得更加透徹。
    他看待天地四方,看到的是虛空本源的層麵,以虛空本源層麵為鏡,所有高能粒子的運行軌跡,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天上的“葬日之劍”還在延伸,所有的高能粒子,從中散發出來後,都朝蘇寒山這邊打來。
    但所有的軌跡,又都會出現彎曲,沿著各不相同的弧度,歸向同一個終點。
    那終點就在蘇寒山掌心上,就在那玄帝之口中。
    無窮無盡的高能粒子流,就像是億萬根彩線,被玄帝之口總攬吞噬。
    玄帝荒神,如果是完整狀態,其實是可以當做一套戰甲來穿戴駕馭的,不過,純陽峰得到的這尊玄帝荒神,隻剩下了一個頭顱。
    如果當成戰甲來用的話,隻有一個腦袋被護著,身上其他地方與腦袋反而有不諧之處。
    純陽一脈的修行路數,也跟不周宮有異,那一代純陽峰主就呼朋喚友,把這個荒神腦袋祭煉成了更像法寶的狀態。
    一旦喚醒此寶,加持過來的力量,就均勻覆蓋在使用者身心之上,與使用者的功法特色呼應。
    可以當成一口鍾,一方印,也可以當成一枚珠,一座鼎……吞吐大荒,妙用無窮。
    “好一個智光,還以為你擅長搞精神攻擊,想不到你絕招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蘇寒山的真身,現在完全是八枚元丹概念組合而成,黑發亂舞,衣袂張揚,分毫無損,但催動玄帝之首,對抗這樣的大招,帶來的壓力,使他體內,仿佛傳出骨骼嘎嘎作響的聲音。
    “收收收收收!!!”
    他大喊著收,身邊卻又在不斷向外散發出大量穩定的粒子。
    這些高能粒子流太極端,以蘇寒山的修為,吞進來也無法利用。
    還是依靠玄帝之首的妙用,將它們歸攏轉移出去,與虛空本源之氣互激,化解那種高能力量。
    剩下的質子中子等等,自然結合,又化成了無數的穩定原子,飄散在天地之間。
    智光神君看出這一點。
    “麵對這樣粗糙的攻擊,你能收攏轉化,那你也就隻到這種程度了。”
    神君的身影,忽然上升,托起自己的聖典,長裙蜿蜒飄動,如同飛向太陽的女神。
    她將自身投入了高空的熾白光團之中,“葬日之劍”的劍刃,突然泛起一層烏金色的光輝。
    已經橫壓在整個盆地上空的“劍刃”,原本不斷噴射出高能粒子流,現在卻突然收斂。
    高能粒子不再噴出,但女神卻從中噴發了出來。
    成百上千尊烏金色的女神,長裙擺動,不斷的從“劍刃”中遊身而出,向大地上飛來。
    她終於將自身的概念與絕招相融合。
    神君的自我概念,甚至強大到可以強行約束那些高能粒子,結合運轉起來,就不會那麽容易被幹涉粒子軌跡。
    金色的女神從天空飛來,所過之處,帶來萬象崩潰的恐怖威嚴。
    吞吸幹擾對這些女神,已經沒有明顯的作用。
    蘇寒山不能再將對方的攻擊轉化,隻能硬扛,可憑他剛才展現過的實力,要硬扛神君、聖典、千年禦座領悟的絕招,仍顯不足。
    眼看女神將至,蘇寒山的身體,突然裂解開來,化作八條龍影。
    天眼蒼龍,降魔血龍,燭龍,蜃龍,虯龍,驪龍,螭龍,應龍。
    他裂成八條龍影的瞬間,原本在他背後,被遮蔽的東西,就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圈光環,又像一圈漩渦。
    原本那應該是烏金色的漩渦,是天頂群山和智光神君,打通的神力蟲洞,在之前的攻擊中應該已經被毀。
    但沒有。
    蘇寒山踏出蟲洞的那一瞬間,在轟起滅城蘑菇雲的攻勢中,依然雙臂張開,就是為了撐住這個蟲洞。
    雖然這個蟲洞的規模,比起原本縮小了千百倍,但在這個過程中,蘇寒山的力量也滲透到了裏麵,變成了一個淡淡的五彩光渦。
    八龍裂解,乍分乍合,直接把這個五彩光渦,包含在最深處,重新形成蘇寒山的身軀。
    轟咚!!!!
    重組的蘇寒山,一把握住玄帝之首,向天空眾多金色女神揮拳。
    隻是一拳,最前方的數十名女神,就全被轟爆。
    他的身影,下一刻就被側麵的女神轟飛出去,在地麵砸出數十裏長的溝壑。
    溝壑的盡頭,突然轟鳴下沉,整片空間劇烈的一個晃蕩。
    蘇寒山的身影,已經踐踏空間,逆衝回來,又是一拳,把剛才衝撞他的那些女神,打爆了一大片。
    “你的力量……”
    大群的金色女神,發出驚怒的聲音,“你在竊取我的神碑力量!”
    “何止是你?!”
    蘇寒山毫無懼色,愈發暢快,“封禁神碑動蕩,產生的所有力量,現在全被我所用,那是你們四神君共掌的力量吧!”
    他留下蟲洞,就是為了能夠繼續連接萬維網。
    商正師雖然設法破壞了四神君對封禁神碑的掌控,但他也無法繼續利用一手造就的萬維網動蕩之力。
    蘇寒山所煉成的八龍概念,卻可以完美運用造物之恨的手段,甚至要比造物之恨,更高明十倍。
    動蕩扭曲的萬維網,反而更適合他發揮。
    “我就多添這股力量,來打爆你!!”
    八龍概念,天人極致,破裂神碑,萬維之海,全部被他用來催動玄帝之首。
    虛空本源之氣的運轉,神妙無方,玄帝之首,可以在他右手,也可以在他左手,隨他的心意而現,轟擊麵前的金色神君。
    “狂言!”
    智光神君怒斥出聲,天空中降落下來越來越多的金色女神。
    不斷有成片的女神被轟爆,但蘇寒山,也總是會在得手的刹那,無法避免的要硬扛一次衝擊。
    天上地下,葬日之劍所在的整個空間,都是他們的戰場。
    海枯石爛的大盆地,滿目瘡痍,行將崩潰。
    蘇寒山身上,接連崩出裂紋,尤其有一道裂紋,從他左額裂到脖頸,正是概念受創的證明。
    葬日之劍的亮度,也已經在逐漸下降,女神們湧出的速度開始減緩。
    忽然,商正師的身影出現,距離葬日之劍,隻有咫尺之遙,趁著女神湧出的間隙,反手刺入胸口,抓出一朵血紅色的火苗。
    血淋漓的一掌,印在了葬日之劍的劍刃上。
    正要從內部湧出的數名女神,突然麵色一怔,金色的身形,竟然燃起血火,瞬間泯滅。
    從掌印所在的渺小一角,直到整個劍刃。
    劍刃內部正要誕生的金色女神,無論是已經大半成型,還是誕生了上半身,抑或隻有額頭與發絲,都全部染上了血色的火光。
    巨劍通體一震,把商正師轟爆,血火卻沒有半點被甩開的意向。
    “商正師,你做了什麽?”
    智光神君難以理解,意念中已經帶上了痛音,因為她的概念正在被焚毀。
    她身為神君,竟然無法滅掉這種火焰。
    大地上的那些金色女神,也出現失控的印象,身上燃起血色火光。
    蘇寒山抬頭看天,臉頰上的裂縫被笑容扯動“這就是你能殺死神君的倚仗嗎?”
    戰勝和殺死的難度,當然有區別。
    商正師他們連取勝的希望都極小,但從最開始,就是想要殺死神君。
    最大的底牌,就在於這種血火。
    這是道之逆焰!
    神君掌控天之禦座,宰割眾多維度,自以為早在凝聚禦座之初,就已經扼殺掉了反抗力量。
    但萬物有正即有反,天之禦座並非隻有最初運行過,而是千年來,始終在運轉。
    所以,眾多維度的天心意誌,每時每刻都有反作用力。
    來自文明的反抗之力,可能已經不明顯,但天心的組成成分中,最多的還是萬物意誌。
    這部分反作用力最鬆散,卻也最不可能被扼殺,因為這是客觀規律,是宇宙的至理。
    神君自身處於扭曲之源,感受不出,眾神的實力不足,感覺不到。
    商正師,卻感覺到了。
    他走的,其實並非神君之路,即使沒有那麽多的維度天心供養,堆積自我概念,也若有所悟,觸及了七階的屏障,感受到了這種客觀反力的存在。
    這麽多年,他走過各個維度,將那些反力聚集,也才形成了這一小枚逆焰火種。
    但隻要讓這火種,跟神君概念直接接觸,這種與神君概念截然相反的力量,就會成為神君自身無法熄滅的焚滅之劫。
    就這麽一會兒,與神君概念結合的整個葬日之劍,都已經燃起了血火。
    明明“葬日之劍”,本身就是極致的高能粒子,烈焰熱量。
    道之逆焰,卻能在火上生火,把火也一起焚毀。
    葬日巨劍震動,突然徹底割裂這處空間,再也顧不上,會不會引發什麽連鎖反應,就要突破到迷宮中的另一片空間地帶去。
    就在蘇寒山仰起頭的刹那,商正師傳音而來。
    “不能讓她走,如果她徹底甩脫掌燈,脫離空無滅燈印的影響範圍,就可以重新掌握從神概念,有可能用從神概念,李代桃僵!”
    商正師用自身概念作為培養皿,才聚攏了逆焰火種,還好他已經不算在走神君之路,不在針對目標中,未被焚殺。
    但他反而跟逆焰近似共生,此時取出火種,便形同重傷,又被震碎一回,更顯無力。
    “我!知!道!”
    蘇寒山雙目圓睜,沉聲發念,顯得耗力甚巨,他從停手的那一刻,其實就在蓄力。
    玄帝之首,已如同一顆小球,捏在他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之間。
    虛空本源之氣,流經他體內,不再是粗略呼應,而是被他盡力按自身功法運行,進行增幅。
    虛空本源,而生五行,五行歸合,是為陰陽及太一。
    三者共舉,陰陽也要撞歸太一之中,使深沉博大的太一之氣,發生激烈運行。
    “斷!!”
    蘇寒山嘶啞低喝,凝視天際巨劍,揮手向天一劃。
    似有若無的一條無色光線,從玄帝之首中,筆直爆發,劃破天幕,斬開空間,撞在葬日巨劍之上。
    光線無色,切過後留下的痕跡,卻是五彩氤氳的細線。
    太一玄帝滅解神光!
    末煌葬日之劍,在血火中已受重創,此時硬生生從頭到尾,一點點被那神光線切割,破成兩半。
    道之逆焰,趁勢爆燃。
    巨劍中突然發出一聲振音,轉而向下墜來。
    兩片殘破巨劍,斜過長空,血火已經越燒越弱,代表著神君的概念在走向毀滅,無力回天。
    兀自要將這個殘破空間,徹底摧毀,將蘇寒山等人,引入暴亂的空間流中。
    嗒!!!
    蘇寒山的左手高高揚起,捏住了巨劍的劍尖,手臂一甩。
    這半片巨劍劍尖偏移,帶動劍身微旋,就撞在了另外半片巨劍之上。
    砰的一聲,兩片巨劍,化作漫天碎屑,紛揚而下。
    玄元百域中,被智光神君掌控的維度,冥冥中都有砰的一聲響動,一絲血火在天頂閃過。
    天之禦座,崩潰瓦解。
    “你終會意識到,你們的做法才是錯的!”
    商正師恍惚聽到了這樣一段話,明明是遺言,卻沒有半點歎惋,倒像是一句判詞,斬釘截鐵。
    “我會看著的!”
    啪!!
    蘇寒山打了個響指,不以為意的說道“你真能看到嗎?”
    那個聲音,也已經泯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