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已經三天了，隻喝了一點水，身子虛弱至極。
    倒是能聽見人的講話聲，捕捉到的信息隻有“火影大人”“惡魔”“救世主”之類的字眼。
    真現在的身份是一位本該戰死於前線的日向一族忍者，籠中鳥咒印已經發動了，摧毀了這具身體的雙眼和腦神經。
    好在他穿越了過來，接管了這具身體，也替代了原主人的身份。
    隨後就被人在死人堆裏發現，本以為是獲救，卻不想全身被下了禁製，一直到現在。
    他目前唯一能夠確定的信息，就是自己還在木葉。
    而他身上的籠中鳥咒印，也隨著他的雙眼被毀而一同消失了。
    忽地一陣開門聲，有人來到了他的近前，撕開了他嘴上的繃帶。
    真長舒了口氣，感覺呼吸暢快了不少，隻是手腳仍被捆縛著，視野裏也一片漆黑。
    滋啦～
    火柴點燃、煙草燃燒。
    “你是誰？”
    “猿飛日斬。”
    開口的是一個沉穩厚重的聲音。
    真心下一驚，三代目火影？！
    他心念急轉，問道：“火影大人，我做錯什麽了嗎？”
    少頃，近前人開口：“你，是何時生出那些可怕心思的？”
    真一臉茫然。
    什麽可怕心思……
    眼前人似是在吞雲吐霧，過了一會兒，又聽他說道：“一個月後，你設計陷害日向日足，成功上位成為日向族長。”
    真瞬間怔住了。
    一個月後？
    他害死日向日足？他成為日向族長？他才十三歲，一個中忍而已，甚至如今連白眼都沒了！
    自己憑什麽？
    “半年後，你交構大蛇丸，助他登上火影之位。”
    “再之後，你又設計讓我與大蛇丸相爭，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徹底掌控木葉。”
    “水門也死於你手。”
    “我倒想問你了，日向真。”
    一句接著一句質問的話語愈發低沉，其內容也讓真的內心愈發震撼。
    “現在的你對木葉而言，是不是一個禍害？”
    沉默。
    漆黑的世界，讓人窒息，隻能沉默。
    “火影大人，是能夠預知未來嗎？”
    猿飛日斬沒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質問：“我且問你，你為何要這麽做？”
    這樣的問題讓人無法回答，真隻覺心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短暫的死寂過後，又響起真的聲音。
    “火影大人，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我隻是外出執行了個偵查的任務，遭遇了不少的敵忍，隊友們全都犧牲了……”
    近前人似乎站了起來，靜默了會兒才道。
    “不肯說是嗎。”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房間的門再次關上，由黑暗進入黑暗。
    真的心一沉再沉，隻能等待審判。
    寂靜後不知多久，耳邊又響起陣陣窸窣般的講話聲，嗡嗡噪雜、聒如白噪。
    極度虛弱之下，真對於時間已經沒了概念，他剛才仿佛睡了一覺，醒來時又聽見了開門聲。
    “誰。”真無力地開口。
    “波風水門。”
    “……”
    真睜著雙眼，卻隻能在腦海中描摹出一個溫柔和煦的模糊形象。
    這是個心善的人吧……
    喉嚨滾動半晌，真費力說道：“水門大人啊，我要死了，能給我點吃的嗎？”
    過了會兒，飯團喂到他的嘴裏，真隻能小口吞咽，饑餓感席卷而來，卻催生出更強烈的生的欲望。
    有了些力氣後，真微微喘息：“水門大人，我做了什麽錯事嗎？”
    “現在還沒有。”
    現在……
    真仰著頭：“我未來會做什麽是嗎？”
    水門語氣平靜：“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的事。”
    真一聲不吭，在那兒怔著。
    “你獲救的前一日，那些事情憑空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全部都是與你相關的未來，我們不得不懷疑它的真實性。”
    “是嗎。”真低喃著，“為什麽，唯獨我不知道……”
    “未來的我害了很多人嗎？”他複又詢問。
    水門初是靜默，隨後緩緩講述起來：“你與大蛇丸勾結，主動向岩隱出賣我方情報，從而讓大蛇丸獲得足夠的軍功與聲望，去爭取火影之位，卻害死了我們幾千名同伴。”
    “意思是，這都是我出的主意嗎？”真低聲道。
    他不過一個中忍，給大蛇丸賣命估計都會被嫌棄，沒有實力還能這樣蹦躂，唯有出謀劃策這一條路了。
    真睜著沒有一點色彩雙目，就這麽仰首望著黑暗的盡頭。
    “如果我死在了上次任務裏，應該就是英雄了吧。”
    這話卻仿佛刺痛了水門，他攥緊了拳，聲音也沉了幾分，質問道：“我想知道，你未來真的會做那些事嗎！”
    “不知道。”真的語氣毫無波瀾，死氣沉沉。“在被同伴帶回來之前，我隻在想，隊友們拚死取得的情報，對這場戰爭而言應是有用的吧，他們不該是白白犧牲的吧。”
    沒過多久，他聽見水門的話：“他們都是英雄。”
    真慘然一笑：“獨我不是嗎？”
    沒得到回應，他無聲地咧開嘴角，又很快收斂。
    “三代目大人說，未來的我會奪走你的火影之位，甚至最後親手殺了你……水門大人，也想殺我嗎？”
    水門並未顯露絲毫怒意，到此刻卻是分外的沉穩。
    在那些記憶中，未來的真助大蛇丸登上火影之位後，又激起了大蛇丸和三代目的矛盾，同時設計鏟除村子內對自己有威脅的諸多阻礙。
    這其中就包括他，讓他最終和村子站到了對立麵，就連玖辛奈都……淪落其手。
    但親身經曆、和閱讀一段故事的感受是不同的，水門心裏並無恨意。
    如果這場戰爭輸了，他和玖辛奈的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裏去，甚至更加淒慘。
    要說日向真是村子的禍害，但那些事確實還未發生。
    而且在更遠的未來，日向真還帶領木葉掃平了五大國，使木葉站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是水門從未想過的。
    或許在某些方麵、對某些人而言，日向真的存在是件好事，隻是眼下難以被三代目火影容忍。
    “日向真，你想做火影嗎？”水門詢問道。
    真費力地坐起身來，雖沒有視線，但也能想到對方此刻應是正坐在那兒審視自己。
    他想到眼前人如今風頭正盛，被無數人寄予厚望、有無數光芒加身。
    可真看不見那光芒，亦不是那光芒中的一粒。
    “我隻想活下去。”
    真蒼白的眼眸在動，水門卻看不出什麽情緒，他恍惚覺得硬要看出什麽的話，應當隻有絕望才對。
    這樣一個被認定為禍害、壞種的人，或許隻有窺視其內心，將他徹底打開才能知曉他的真實想法。
    但如今受著這樣的待遇，一點也不是一位冒死為村子帶回情報的人所該享受的。
    即便有了惡意，也是現在才產生的吧！
    “如果你對村子心存的隻有善意，村子是不會害你的，我向你保證。”
    水門最後起身走出房間，真最後隻聽見低聲的一句。
    “可以讓亥一進來了。”
    亥一……山中亥一？
    山中？！
    真立即意識到了什麽。
    一陣腳步聲逼近，停在了他的近前。
    “你……要做什麽？”
    “你不是猜到了嗎。”回應他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又有食物遞到了他的嘴邊。
    “時間可能有些久，你太虛弱了，多吃點東西吧。”
    真卻將塞入嘴裏的吃食吐掉，睜著一雙蒼白的眼看向那看不見的人。
    “我未來，殺了你嗎？”
    靜默了會兒，亥一說道：“你害死了鹿久。”
    “是嗎，那你為何不殺了我。”
    “別著急。”亥一漠然道。
    “你應該很快就會被處死了，但在這之前，我要得到你腦子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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