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陳金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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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馬香鋪!
    其實我都看到了。
    好多好多的血,透過紙窗戶濺到我的臉上了。
    現在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始終想得起來,那天血濺射到我臉上的溫度。
    好燙啊,把我的命都燙掉了半條。
    所有人都說,你是被逼無奈,嫁給父親。
    可沒有人知道,父親在家裏是怎麽樣的角色。
    他是術法的傳承者,學習了黑術法不假,但那些事情可都是你要他做的。
    你想要的,一直都在你的掌中。
    你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就因為這段感情的開始,是父親提起的嗎?
    就因為父親不好看沒有楊江月好看嗎?
    所以我一定得認楊江月為父親?
    可是他並不是我的父親,就和你不愛父親一樣,楊江月也不愛你,他跳樓都不愛你。
    你帶我來到新家,說楊江月是我的新父親但他從來不是我的父親。
    一個真正的父親,不會不止一次準備用筆殺掉孩子。
    我的肩膀,到現在都有他留下的疤痕。
    我好想老爹。
    雖然好多人都說他壞到骨頭裏,但我還是好想他。
    大城市不好玩,他帶著我騎大馬跑田壟的時候才好玩。
    也許在你殺掉老爹的時候,我就應該一起跟著父親走,不該再活著的。
    這樣的話,我也不用被你喂用那種肉做的餃子。
    可以一起隨著小娟生老病死,不用一直頂著這張臉活著
    哦,小娟。
    你還記得吧?
    是我師傅的女兒,本來已經說好要嫁給我。
    但我上次給你去信說我找了師父,你找到了她。
    她走了。
    我時常會想,你是不是忘記我有重瞳
    因為你的這些手段,完全避不過我。
    我其實,都知道。
    所以
    你憑什麽要我回去呢?
    我明明早早就已經,回不去了呀。
    你拿你的餃子,去籠絡那些達官顯貴吧
    對我來說,長生沒有那麽好。
    我準備給人算算命,有人來算,我就活一天,沒有人來的話,我就死。
    反正隻要不找我,我都行。
    這信是訣別信。
    楊堅這個性格,似乎是更像那位,早已經死在時間長河中的‘神醫’
    枉費我機關算盡,但還是看走了眼。
    我太早認識了慈青女,所以太早的將慈青女這種麵冷舌毒,對自己人友善,對外人手段狠厲的性格,代入給了楊金花。
    但楊金花從來不是慈青女,也不能和這個名字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那個早早逝去的‘神醫’。
    那個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醫’,才是第二個慈青女。
    不,還是錯了。
    其實,所有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任何人都不是第二個誰。
    慈青女此生,楊金花其實望塵莫及。
    畢竟慈青女對自己人的很好,而楊金花,對丈夫下手,逼迫親生兒子離心,甚至還在十幾年間令近百的女孩消失
    這個楊金花,是裏表如一的惡。
    她的名字,還不配和楊金花出現在一起。
    我放下這些書信,重新將抽屜合攏,抬起眼,餘光便看到浴室的門不知何時已經開了,正在往外冒出蒸騰的熱氣,楊金花圍著浴巾,站在不遠處看著我。
    楊金花皮笑肉不笑,冷冷開口道
    “你在亂翻我的東西。”
    “我是不是告訴過下人,說不能讓任何人上三樓?”
    “留白,我放過你一次,難不成你覺得你還能躲過第二次嗎?”
    “你居然,還帶著人上來?”
    楊金花微眯著眼睛,劃過我身側那兩個神色僵硬的人,隨後定格在了我的臉上。
    若是在從前,我顧念著‘半年’‘別殺人’的事情,還會裝乖賣傻。
    但現在,沒有必要了。
    正如曾警官所說的那樣,打草驚蛇有弊端,但是必定也有好處。
    曾警官覺得這樣可以讓人忌憚,不敢犯罪
    但我,卻有其他理解。
    打草驚蛇,肯定是不如‘斬草除根’。
    曾警官他們已經將線索匯聚到了楊金花的身上,隻是困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無法定罪。
    而我,不需要在意那麽多。
    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會害人,別說之後可能還會害人,單說她之前曾經害過那麽多的人,都無法輕易將這件事情翻篇。
    現在已經不是害怕臉色的時候,是我,要動手了。
    我沉吟幾秒,麵朝對方站穩腳步,輕聲道
    “從前被你殺掉的那些女孩子,屍體在哪裏?”
    楊金花原本麵帶寒霜,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一僵,瞬間變化,許久,最終定格在一種名為‘譏諷’的神情上
    “果然如此,我就說楊堅死在外麵那麽多年,一直為了那個什麽小娟和我鬧別扭不回家,怎麽可能搞出個私生女,還要我好好照顧你”
    “你果然是他叫來對付我的吧?”
    “想要搜集我的罪證,交給警察,然後來除掉我?”
    “你們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
    楊金花用輕快的步伐朝我走了兩步,但是卻被我的兩個替身之人一左一右的拿蔑刀擋住。
    任她如何怒目,不得寸進分毫。
    楊金花看著散發著寒光的蔑刀,嗤笑了一聲
    “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給了你多少無論多少,他已經死了,我絕對能給你更多。”
    “名利場上的事情錯綜複雜,你也是見過的,我在舒城經營了這麽多年”
    楊金花臉上原本譏誚的神情一點點的鬆垮下來,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白皙柔膩的胸口。
    胸口處有一道僅有紙縫大小的缺口。
    沒有血液流出,隻有一條血線。
    這是紮紙秘法,十六篇的內容——‘化紙為刃’。
    偶爾有些混江湖討口子的人士,經常用一張撲克紙,就能打碎玻璃,隔著五十米的距離,打中氣球
    這些,都是這門技法的衍生。
    紮紙匠,不是隻會紮紙人和一些生活用品,陰宅車馬。
    兵器,其實也囊括在內。
    隻是有些紮紙匠不想顯露自己的凶相,所以不常弄這些東西。
    而我,不但會,還特別不愛聽廢話。
    從前我就在好奇,為什麽電影中明知對方在犯罪,主角仍然要進行感化。
    對方自己都承認是犯罪,沒有任何洗白的機會。
    她不死,誰死?
    我嗎?
    那麽,與其讓我做這個孤魂野鬼,不如讓別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