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內有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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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
    張縫家鬼碎碎念的聲音再度傳來:
    “然後聽到話的那群黑衣男人非常吃驚。”
    “他們爭相傳看了仵作遞給他們的透明袋子,而袋子裏隻有一張小小的碎屑。”
    “率先開口的是一個小年輕人,他最不相信紙能穿透胸膛殺人,指著東西說是不是屍檢的時候掉進去,或是屍體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誤食的碎片——
    ‘畢竟有一些犯罪嫌疑人,會吞下能被稱之為證據的紙張。’
    他是這麽說的。”
    “但是很快就有人反駁了他,仵作說,
    ‘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我們法醫屍檢的時候,都會有全副武裝的裝備。而且...食道,尾,和心髒,我們還是分得清楚的.....’
    咳咳咳——”
    許是因為漫長的複述,門縫中的張縫家鬼突然開始了劇烈的咳嗽,咳嗽聲沙啞,黏膩,像是命不久矣的老人:
    “失禮了,我有些難受......”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我可以講,我還可以講更多.......”
    門縫悄然合上,我張了張口,終於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張縫家鬼在如此長的歲月之後,顯然已經很虛弱,不然肯定也不用貪吃老許的菜肴。
    但現在,他這幅異常虛弱,甚至咳嗽連連的模樣,顯然是因為這趟出行,顯然是因為.....我。
    耳邊依稀傳來救護車的響動,不用看也明白是餘佳佳的屍體被發現了。
    果然,無論是人還是鬼。
    隻要和我扯上關係,似乎......總有黴運。
    張縫家鬼很快又將門打開:
    “來了...換了一張嘴,感覺好多了。”
    “剛剛說到哪裏來著,哦,是仵作,反駁了年輕男人的話。”
    “仵作是在場唯第一個非常堅信是紙張害死...那個人叫什麽,楊金花的人。”
    “因為他的堅持,有好幾個也開始推論,說有可能是江湖戲法,用撲克牌打爆玻璃瓶之類的人也有,說不準就是有人用這種方法殺的人.....”
    “他們說需要鑒定,需要嚐試模擬,測試什麽樣的情況下,紙張能夠穿透人的胸膛.....”
    “他們還說,要仔細審查當時還在別墅裏麵的人.....”
    我眉心一跳——
    終於,這一路推測順暢的簡直算是沒邊了。
    但,就是這個推理方向,才算是正常的。
    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樣。
    畢竟楊金花這種交際場上的名人,消失幾天,必定就會有人來尋,不可能真的等到屍體腐壞的那一天。
    有人來尋,必定會發現屍體。
    紙張飛行的軌跡幾乎不可複刻。
    要取,就得像法醫一樣,進行‘大規模搜索’。
    這樣會把屍體搞的一團亂,成為毫無疑問的凶殺,所以不能那樣。
    我不能破壞屍體,提前取出紙張。
    至於分屍藏匿,更是無稽之談。
    而若是不破壞屍體,在屍體尚且還完好的時候屍檢,找到紙張...隻是概率問題,還有時間問題。
    一旦發現紙張,我當然知道鎖定我也隻是時間問題,但最最關鍵的是——
    不能提前離開,否則就是潛逃。
    畢竟,很多人都知道我住在楊金花的家中。
    要是一跑,無異於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
    ‘是我幹的,快來抓我。’
    這也是為什麽我明知正對房間的樓上有一具屍體,但仍然沒有吱聲的原因。
    “哦對,在這種環境下,有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黑衣男人說,
    ‘也虧得你們都是讀過書的人,胸腔可有很多骨頭的,而且往裏日那些表演撲克牌碎啤酒瓶的特技者,都是需要特定條件的,比如玻璃瓶選用最脆的,還有選用硬度高一些的撲克牌.....’
    ‘甚至對撲克牌的紙麵大小都有要求。’
    ‘你們自己看看這麽指甲蓋大小的紙張,而且還是軟紙,有可能發生你們所說的事情嗎?’”
    張縫家鬼又連著嘔了兩聲,才繼續說道:
    “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好像還是什麽官,那群人討論了半天,似乎覺得又合理,又不合理的。”
    “但中年男人想要以意外結束,不是結束,就是,結案。”
    “這群人的意見不算是太統一,說了幾句之後就散場......也不算是散場,其他人都走了,仵作沒有走。”
    “我聽到最開始說有可能是紙殺人的那個仵作.....仵作給人打了電話。”
    “對麵有兩個人,仵作對電話說,肯定是住在楊金花家裏的那個紮紙匠殺了人。”
    中年男人,‘官’,是警官,是曾警官。
    我明白了。
    按道理來說,官方能夠追蹤到楊金花,肯定亦是有一些證據的。
    數十年的失蹤,總有紕漏的時候,那證據呢?
    就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嗎?
    為何都沒有拿出來呢?
    為何到楊金花死亡的那日,我與曾警官聊天的那時候,曾警官還是不怎麽談及從前的證據,隻是在說‘餘佳佳的舉報內容’?
    聽這個法醫的電話,他竟然是在通知誰......
    他沒有保密,他在傳播擴散這件事。
    問題出自內部,內部有奸細。
    而且奸細的位置,還是最不容易讓人發現的那個。
    其他人的行動軌跡,搜羅證據,都可以有反製的手段。
    但要是他們辛苦收集來的證據,‘恰恰好’就交到了要毀掉它的人手中呢?
    我的手指一跳,抬起眼來看向張縫家鬼。
    張縫家鬼活了許久,又很安逸自閉,似乎沒有聽過什麽紮紙匠。
    他恍若未覺我的異常,而是用自己一隻瘦成竹竿的手,一隻胖成豬蹄的手,一隻年邁枯瘦的手,在門縫裏拿起三張嘴,其中兩張嘴的嘴唇一張一合,惟妙惟肖的複述了電話那頭的整場對話:
    “什麽紮紙匠?沒聽說過......”
    “老公,我好像是知道,是那個很漂亮,一股子清高勁的女孩子吧?楊姐說那個女孩子是她的親戚,我還以為是真的,所以我之前還想著給她介紹我的侄子.....
    不過被楊姐回絕了。
    所以肯定不是什麽親戚,應該是準備拉過來搞‘餡料’的載體.....”
    “那又和紮紙匠有什麽關係?”
    “你傻呀?如果換做是你...不對,你閨女,能傻乎乎的等著別人對你動手嗎?我之前打探這個小娘皮底細的時候,就聽我在常州的一個親戚說過,那個女孩子,似乎是一個撈陰門的紮紙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