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齷齪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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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對,一切都不太對。
    我們站起身的時候尚且還算是一切如常,但在我們走出那節幾乎全是年輕人車廂的時候,立馬就收獲了數道視線。
    那些視線並非隻有一個車廂中有,而是數個車廂都有。
    他們或年輕,或年邁,或男,或女.......
    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
    全部都帶著行李箱。
    之所以如此好發現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也和中年漢子一樣,選擇將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目之所及的範圍內。
    有一些桌子下本來已經有東西,無法容納行李箱的人,甚至會選擇全程將手壓在行李箱把手上。
    哪怕有十分的瞌睡,也不鬆手。
    難以想象,真的難以想象。
    我如今完全不敢順著我原先的推測繼續往下想,並非是不相信自己。
    而是.....
    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行李箱。
    如果全部都是人........太多了。
    這個數量,真的太多了。
    什麽樣的一群人,會帶著一樣視若珍寶的行李箱,分批次定上深夜的車票,奔赴一個前路不明,詭譎未知的村落呢?
    我不知道,也著實有些難以猜測。
    我以為我略過的‘關於得到的錢財去了哪裏’,還有‘箱中是什麽人’的兩個問題,是小問題。
    但現在來看,分明就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知道這兩個問題,起碼能知道坐在我們前麵的那個中年男人,還有那些和中年男人有相同眼神的男男女女究竟是怎麽回事,又究竟為何要夜奔龍湖。
    原先的計劃完全不能用。
    一來,乘務人員並沒有那麽多。
    二來,對方的人數有近二十個人,一旦在列車上發生動亂,那無疑是拋棄一車人的性命。
    公輸忌聽完我說的話,下意識的想要扭頭看向我說的那些人,但我適時捧住了他的臉,阻止對方過於唐突的動作:
    “不要扭頭,有人在看我們。”
    “我想過了,我們能夠發消息,那個中年男人也能發消息,將消息傳遞出去........”
    “所以,不要回頭。”
    公輸忌一怔,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我收回手:
    “應該不是同一批上車的,買的車票都不在一起,隻有行李箱這個小細節.......”
    我沉吟數秒:
    “還有眼睛很紅,人很瘦,手上很髒,精神看上去似乎不是太好這些特點。”
    雙眼遍布血絲,皮肉瘦削可見形骸,看人的眼神帶著隱隱的敵意,卻並不犀利,渾渾噩噩恍如夢中。
    這些人和我對視後的兩三秒後就會下意識挪開視線,顯然注意力並不能長久的集中。
    給我的感覺......倒像是得了什麽疾病。
    疾病同時摧毀了他們的精神和肉體,讓他們恍若遊屍一般,夜半行動,奔赴龍湖。
    可若單單是疾病,感覺又有哪裏不太對。
    畢竟這些人一起行動,而且還提著同一種箱子,一定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我沒有見過這種人。
    比遊屍還遊屍的人,偏偏他們又有意識,可以交流。
    “紅眼,瘦削,精神不太好,而且,手很...髒?”
    公輸忌的距離和我很近,來往的人隻能看見我們倆站在餐車車廂的牆角耳鬢廝磨的模樣。
    可我們偏偏吐出的字又沾染正色,令彼此生不出半分的旖旎。
    他聽從了我的話,沒有回頭,但也在積極思考著這件事。
    公輸忌思考幾瞬,神色逐漸鄭重起來:
    “你是不是看錯了?”
    “長期服用違禁品的人,渾身上下各處都會長黑灰棕等顏色的膿瘡和傷疤,乍一看和‘髒’沒什麽區別,但有很大的不同。”
    “但那些傷口,其實是渾身上下都有的,如果是隻看到手,那有可能是身體上隻露出來一個手的部分.......”
    “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這也是個常識。”
    “平常官方的宣傳片有看過嗎?”
    “你剛剛說的那些,恰巧就是那種東西帶來的弊端。”
    膿瘡...傷疤...?
    我的腦內轟隆作響,瞬間明白了公輸忌的意思,是那種東西。
    能令人家破人亡的,絕對不是隻有一個賭。
    能摧毀人的肉體以及精神力的,也不是隻有一個賭。
    這些人很大概率是一群私下有交流的齷齪之徒,他們花光了所有的錢財,在某一次的集會之中,被某一人分享了來自龍湖的秘密,而後選擇夜奔龍湖。
    而現如今,以他們的精神力,是無法有腦子做出正確判斷的。
    隻要有錢,隻要有錢。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棄.......他們大抵是這麽想的。
    於是,他們帶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妻子......甚至如同三十年前的中年漢子一樣,帶上自己的孩子。
    金子,金子,好多好多的金子。
    一群齷齪之徒,又能以此衍生許多的齷齪。
    “膿瘡確實有。”
    我沉了沉氣,不著痕跡的撇過頭,看了一眼公輸忌的身後:
    “我在兩三個人的身上有看見,但我剛剛以為是偶然。”
    “我剛剛說的手上髒,不是膿瘡或傷疤,而是指甲縫隙裏麵的髒垢.......”
    “那些髒垢就好像是.....這群人先前用手刨了什麽東西一樣。”
    以我推測的時間線,這群人因該是用手刨了什麽東西,隨後再各自拿上行李箱,回到各家帶上各自覺得能夠換到金子的‘東西’,分散在不同站點上了同一輛火車,力求在某一個時間點之前,一起到達龍湖。
    我們遇見的中年漢子並不是個例,按照那些人的裝束來看,他也並沒有多特別,話好套,周身也沒有什麽氣場,也絕不可能是阻止這場鬧劇的發起人。
    那中年漢子渾身上下唯二的特別點,一是今晚遇見了我們,二是他三十年前就去過龍湖,參加過‘等重交易’。
    可那幕後之人呢?
    藏在何處?
    為何這群人又要動手刨土?
    公輸忌隨我一起屏氣凝神的細細思考了片刻,一無所獲:
    “先不用管刨了什麽東西,知道這群人身上有碰那些東西就行。”
    “你記下那些人的座位號了嗎?我們寫一張紙條,塞給乘務員,報警後自然有人來查的。”
    我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記下了,我們得盡快。”
    “沒聽過哪路妖魔鬼怪喜歡吃死人肉,而且我見過所謂的箱女......”
    “總之,那些箱子裏麵的人可能被下了重藥,才能鎖進箱子裏,我們快一些,他們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