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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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院呆下的這一夜,我幾乎都沒怎麽睡,因為曲玥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她擔心曲父的病症會無藥可醫,難受著哭泣了整整一晚。

    我從未見過如此火爆脾氣的她,這一夜,她逢人就罵,不管是醫生、朋友,還是家人,都沒逃脫的了她的攻擊。

    早上七點鍾的時候,我好不容易把她勸睡著,護士那邊就來找我們談轉院的事情。

    按著蘇燕的意思,她準備將曲父送出國外去治療,但還沒有找到靠譜的醫療機構。

    而這件事,隻有滕柯能幫上我。

    我當然沒有忘,今早九點鍾,我要跟滕柯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按照約定,我八點五十分的時候下了樓,在醫院正門口等著他來接我。

    看到他的車子時,我徑直走下了台階,我剛要上車,後車座的車窗就被打開,裏麵探出了滕小川的小腦袋瓜,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嘴巴上黏了很多的巧克力。

    我已經有好久沒看到他了,突然見麵,著實很想念。

    我上前就捧住了他的小臉,狠狠的親了一口,“小東西!你有沒有想我呀!”

    滕小川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他跪在車座上,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搭在車窗沿,他回過頭,害羞的衝著駕駛座上的滕柯說道:“老爸……晚晚親我了……”

    滕柯側頭看了我一眼,語氣冷冰冰,“上車吧。”

    我坐上車,滕小川就拿著已經化掉的巧克力,不停的往我嘴邊遞,他的爪子來回的在我的衣服上摸蹭,搞得我的衣服都髒了。

    我抓著他的兩隻小手,說:“你看你現在的樣子,一會兒上學,肯定會被女生笑話的!”

    這時,滕柯冷冷的來了一句,“他今天不上學。”

    我反應了一下,問道:“那他也要跟著我們去民政局……”

    滕柯點點頭,“家裏沒人帶他,隻能我帶。”

    我不解,“你要帶孩子去那種地方?”

    滕柯莫名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種地方,也是我們結婚的地方,不好麽?”

    看到滕柯的瀟灑態度,我渾身上下都不適應,或許,他是真的對我釋懷了,現在竟然覺得,帶著小川一起去離婚,都沒所謂了。

    車子前行的一路,我的心情都格外的糟糕,滕小川在身邊跟我說了什麽,我都兩耳失聰似的,自動屏蔽掉。

    而滕柯呢,除了剛才的幾句簡短交流,他壓根就沒理過我,仿佛我是一坨空氣,根本不存在!

    我心裏有點氣憤,也不知道他是裝酷,還是真酷。

    抵達民政局,剛好九點二十分,外麵有人在排隊,我環顧著四周望了一圈,有的人喜悅相擁,有的人嫌惡的埋怨著對方。

    我看著那些準備離婚的夫妻,他們連最後一次相見都顯得很暴躁,有的女人在哭泣,有的男人在責罵。

    我總是覺得,把離婚的和結婚的人放在一起辦理手續,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我和滕柯走進大廳時,滕小川一直拉著我的衣擺在我身旁轉圈圈,等到輪到我和滕柯時,滕柯把滕小川抱在懷裏,毫不猶豫的就坐在了工作人員的對麵。

    他今天的一言一行,讓我覺得格外的陌生並且決絕。

    大理石的台麵上,擺放著離婚的手續,我眼睛發直的看著那幾頁紙,心裏難受又掙紮。

    而這時,滕小川突然伸出髒兮兮的小手,直接就拍在了離婚手續上,那幾頁紙被黏上了厚厚的巧克力果醬,連字都看不清了。

    工作人員無奈的歎了口氣,吐槽道:“我說兩位,你們辦理離婚,還非得帶著孩子嗎?你這手續都作廢了,要我怎麽辦理?這後麵還有一堆排隊的人等著呢!”

    我回過頭,看了看大廳裏急的直跺腳的待離婚夫婦,他們好似連一秒鍾都不願意等待,恨不得現在就跟身邊的人一刀兩斷。

    我側頭看了看滕柯,說:“協議書那些東西,你有備份嗎?”

    滕柯很不屑的搖了搖頭,隨後,他抱起了滕小川,說:“今天離不成了,改天吧。”

    他掉頭就往大廳的出口方向走,頭也不回,神態嚴肅。

    我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前麵的滕柯回過身,衝我說道:“你還不走?”

    我愣了一下,急忙點頭,“啊,走……”

    走出大廳,滕柯將滕小川放在了地上,滕柯起身就要回車裏,我開口在他身後說道:“那下一次我們什麽時候來民政局?你還什麽時候有時間?”

    說完這話,我緊張的抓著挎包皮帶,等待著他的回答。

    滕柯佇立在原地,眼神漠然的看了我好久,他逆著光,身影金燦燦的。

    忽然,他開口道:“傅偉倫,就那麽著急想讓你跟我離婚嗎?”

    我急忙解釋,“不……不是……是你昨天說,想要今天離婚,我是怕耽誤你的事情……”

    可這一刻,當站在一旁的滕小川聽到“離婚”兩個字時,他哇的一聲,就哭了。

    他突然坐在地上轉圈打滾,嘴巴裏大聲的哭喊,“我媽媽要跟我爸爸離婚!我媽媽不要我了!我媽媽不要我了!哇……”

    眼下,我和滕柯的周圍,還有很多等待結婚和離婚的情侶跟夫妻。

    在眾人的目光下,我憋紅著臉,上前就要把小川抱走,而這時,滕柯忽然抱起了小川,他一臉嚴肅的看著我說:“你不是外麵有男人了麽,既然有人了,就別來管我們爺倆了,孩子你也沒資格抱。”

    聽到滕柯的這番話,再看看他毫不做作的表情,我一度以為,我是在演電視連續劇,逼真的,就快融入進去了。

    滕小川繼續撕破喉嚨的大哭,而這時,辦公大廳裏的工作人員,都聞聲走了出來。

    我很清晰的聽到,那些看熱鬧的人,在背後說我的閑話。

    這個女的怎麽這麽沒良心啊!放著那麽英年才俊的老公和可愛的孩子不要,竟然在外麵跑破鞋!嘖嘖……”

    這個女人太過分了,剛才就是我接待的他們倆,要不是孩子把離婚手續給損毀了,估計這會兒早離了!真狠心啊……”

    我估計,他們倆明天還能來離婚,到時候,我得好好給這個女人幾個白眼!簡直是不要臉!”

    聽了這些話,我無地自容的抓了抓自己的額頭,我盯著滕柯,小聲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麽呢!”

    這時,滕柯憋不住的輕輕勾起了嘴角,滿眼調侃的說道:“你外麵有了野男人,還不許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