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孤獨的野獸
    第98章
    把自己這點陰暗的心思告訴她。
    封戰道：“你會怕我嗎？”
    “……”平靜的看了他一眼，聶扶搖道：“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終古少完人。”
    見他低眉沉思，聶扶搖道：“《圍爐夜話》裏的。”
    “聖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一個人如果控製好自己內心的陰暗麵，沒有付諸行動，他就不是壞人。”
    “所以……”抬手給他夾了一塊嫩豆腐，“我不怕你。”
    “她以自己成年了為理由，表明不會妨礙我的婚姻生活。可在我看來，不管她說的多輕描淡寫，本質上是覺得即便不依靠我，她也能過得很好。”
    “聶教授怎麽辦？”趙雨欣問道。
    來到這副身體裏，她不得不收斂脾性。
    5g的實驗數據已經出來了，同時聶扶搖還對現有的手機做了改動和調整。
    “重組家庭，摩擦總歸是少不了的，與其將來應對矛盾，不如在最初就扼殺在搖籃裏。”
    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程教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的潛意識不斷的提醒她，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聶扶搖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的心底深處鎖著一頭野獸。
    自小的成長環境以及因為天賦所帶來的便利，她這個人是吃不得委屈的。
    這是京城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噓——”
    聶淩川搖頭，“我都有女兒了。”
    甚至衍生出了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恐懼。
    所有的情緒全部積壓在心裏，她怕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瘋掉。
    聶淩川挑眉，“不是幾乎，是肯定，我不會讓搖搖遠嫁的。”
    **
    “你真的不打算再婚了？”程浪難得空閑，跑到雲凰娛樂找聶淩川閑聊。
    為什麽偏偏是她？
    憑什麽？
    作為群居物種的人類，是需要分享的。
    一頭沉默的、隻能無聲嘶吼的、孤獨的野獸。
    “知道就好。”聶扶搖露齒一笑，“用飯吧，我還要工作。”
    三個博士生的臉色都白了。
    封戰的心在顫抖。
    一種屬於同類的氣息，讓他心髒疼的近乎痙攣。
    “你這狀態，以後搖搖遠嫁幾乎是不可能的。”程浪道。
    道理都懂，可真的身處在陌生的世界，有幾個人能做到。
    “況且，我對自己的定義是‘人’，而不是‘好人’，我內心的陰暗麵，或許並不比你少，隻是我很少去想。”
    《論語·季氏》中有一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直到趙雨欣的臉貼近。
    等反應過來，她已經睡著了。
    搖搖說自己不欠她，可聶淩川不這麽覺得。
    “我欠了她十八年。”
    人生無常啊。
    後指，既然來了就應該安下心來。
    “小聶，哎呀……”程教授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手指顫抖的無處安放。
    趙雨欣則取來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聶淩川斂眉，遮住眼底的落寞。
    “不意外的話，明年應該可以，有可能隻局限在學校範圍，好點是在本區。”程教授摘下眼鏡，揉了揉山根，“時間不早了，解散吧。”
    而實驗室內，程教授雙頰酡紅，好似一個花枝招展，見到心上人的小姑娘一般。
    封戰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輕聲重複：“你在害怕什麽？”
    “話雖如此。”程浪唉聲歎氣，“現在這孩子真成了你的擋箭牌了。”
    “接下來你們就可以放假，然後回去準備論文了，明年交給我就行。”程教授還沒從興奮中緩過神來。
    “聶教授，您回家休息吧。”
    “教授，接下來呢？”
    淩冽的寒風呼嘯著吹過建築物，玻璃在寒風中發出“嗡嗡”的聲音。
    程浪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說話不著調。不過川哥，一個人長期沒有性生活，對身體的危害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見他似乎並不會對此煩惱，程浪撐著額角，繼續道：“搖搖有說讓你結婚嗎？”
    說得好聽點是率真不世故，難聽點就是狂妄不知禮數。
    “說白了，不是搖搖離不開我，而是我舍不得她。”
    聶扶搖被喊醒，思維還有些發散。
    不論是喜悅還是痛苦。
    一般人承受不住她的脾氣。
    聶扶搖靠在椅子裏，看著他們高興的模樣，身體逐漸放鬆。
    值得一提的是，聶扶搖的朋友並不多。
    “扶搖，你在害怕什麽？”他無意識的問道。
    點燈熬油的幾個月，得到的結果是令人滿意的，在實驗室的範圍內，他們經過很多次的測試，最終不負這些日子的辛苦。
    她有最喜歡的工作，也有支撐她“不世故”的家庭背景。
    嚐試了5g帶來的高速絲滑，再回到4g似乎有點鬱悶。
    誰想到跟著教授忙了幾個月，還是逃脫不掉寫論文的結局。
    看到屏幕頂端的5g標識，他們之前下載了一些東西，速度快到無法想象。
    程教授搖頭，“能怎麽辦，讓人回家。早就放假了，寢室就他一個人。”
    聶扶搖：“……”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甚至還要隱藏起你本來的性格，那是一種你無法宣之於口的痛苦。
    她是在睡夢中過來的，不是死後借屍還魂的。
    封戰：“……你在開玩笑？”
    “她是我和小梧桐的血脈，不是擋箭牌。”聶淩川鄭重聲明。
    “我害怕生命的無常，害怕歲月的蒼老，害怕隱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也害怕我的死……毫無價值。”
    “我們問的不是這個，就是想知道咱們什麽時候能湧上5g。”
    不是因為“世故”，而是一種被她刻意忽略的“恐慌”。
    尤其是信號比較弱的時候，在手機屏幕上不斷旋轉的小圈圈，就好似緊箍咒似的，讓人頭疼。
    **
    窗外，飛雪漫天。
    這可真是……
    “說過！”聶淩川鬆開簽字筆，起身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她怎麽想的我知道。無非是覺得我突然多了這麽一個女兒，會為此做出犧牲，她覺得對我不公平。”
    “嗯，謝謝了。”她把手邊的資料交給程教授，道：“程老，剩下的事兒就麻煩您了，我明年再來。”
    “回吧回吧，明兒我送到研究所。”程教授催促著她早些回家。
    聶扶搖給小劉打了電話，自己先回寢室整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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