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裏藏著一絲局促和……額……不可名狀的渴望。
    那裏看上去……確實……很好吃的樣子。
    嘶——
    現在就有點想咬。
    她咬緊下唇。
    “你還真是一點片段都不記得了？”男人深深歎一口氣。
    他兩條眉毛擰作一團，惡狠狠地嘟囔一句，“媽的，老子跟他沒完。”
    當務之急還是得讓這個死丫頭醒過來。
    記起自己是誰，才能治標又治本。
    剩下的慍怒與不甘被他強行掩蓋，無可奈何地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顧非寒無限次地心理建設，看著那雙大眼睛好一會兒，終於能夠心平氣靜地說話了。
    他直直看著她，“小漓，我要告訴你真正的事實，我才是你的未婚夫，這枚戒指是訂婚戒指。”
    蘇小漓一頭問號。
    媽呀，這什麽狗血劇情。
    她頓時有些警覺，陸斯年和眼前這個男人……必然有一個在說謊。
    可是為什麽陸斯年會那麽說呢？
    而且媽媽、奶奶、爺爺，都沒有否定他。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又為什麽自己會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和親近？
    “是你在山上救了我，當時你還紮著兩條辮子，這麽長；”
    “是你帶我回家，回到我們的小平房，我和小舅舅擠在一個屋子裏，小舅天天打呼嚕，愁死我了；”
    “也是為了我，你考上了京城最好的學校……”
    男人滾燙的大手緊握住蘇小漓側腰，將往事一點一點地掰開了揉碎了喂給她。
    他聲音溫柔，比對小詹姆斯說話還溫柔。
    蘇小漓嗅著男人身上的味道，莫名地安心。
    男人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光線，一絲絲一縷縷灑進她心裏。
    寂寂溫情的夜裏，他的故事在一點點發酵。
    蘇小漓懵懂體會。
    她好像覺得，迷霧似乎在漸漸散去，迷霧後邊的一些東西……似乎越來越能看清楚。
    雖然依舊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她了解自己，他講的那些，貌似自己確實很熟悉。
    愛家人。
    愛吃吃吃，額……
    愛工作。
    也愛他。
    兩個人居然有這麽多故事。
    別說蘇小漓，就連講故事的顧非寒都有些詫異。
    好多事情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原來並沒有，隻是被自己埋在了心底。
    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長長的故事像是尚未有結束的樣子。
    顧非寒看向窗外，“小漓，誰的話是真的，誰是假的，你問一問知道了。”
    “問一問？”蘇小漓疑惑。
    顧非寒靠近她的耳畔，輕聲講了幾句話，末了沒忘記咬一口他心心念念的小耳垂。
    蘇小漓紅著耳朵，離了大譜地點了點頭。
    呆呆萌萌的模樣讓顧非寒又一次忍不住得寸進尺，“親我一下。”
    蘇小漓緊咬著下唇，不肯言語。
    她猶豫許久，最終耐不住心頭的癢，本能地握緊手指，輕輕在他臉頰啄了一下，不到一秒鍾就閃開。
    男人勾唇一笑，大掌隨即扣緊她“真乖”。
    顧非寒含住她水潤的唇，又不期然輕咬。
    不想離開，更不想結束，一發不可收拾。
    鋪天蓋地的溫柔，蘇小漓的心怦怦跳自己為何會同意，又為何這般激動？
    她沒來得及多想一秒鍾，已經被奪去思考。
    天色已漸亮，男人及時結束這一記深吻，掩不住嘴邊笑容。
    男人這就要走，蘇小漓忙疾呼，“你叫什麽名字？”
    顧非寒頓時眼前一黑，感情剛才這是白親了？？！！
    他火氣上頭腦門充血，氣急敗壞地恨道“自己想！”
    簡直焚琴煮鶴，牛嚼牡丹，真被撞傻了。
    他又想揍人了。
    不能急，不能急，自己的寶貝自己疼，雖然她現在的樣子氣死個人。
    顧非寒看著她懵懂的小臉，瞬間又熄了火。
    一個晚上明顯不夠，那就多來幾次，小漓的身體記憶明顯還在。
    他這樣告訴自己。
    顧非寒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陸斯年和往常一樣，早上七點帶著早餐來了病房。
    蘇小漓大口吃著鴨汁雲吞，真香，吃完了再說。
    萬一陸斯年不是她的未婚夫，會不會再也不給她帶好吃的了呢？
    她有點擔心。
    陸斯年笑眯眯地看著她大快朵頤。
    吃幹抹淨，蘇小漓擦了擦嘴，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陸斯年，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陸斯年的笑容頓時僵了一僵。
    她平淡的語氣令他神經緊繃，不由自主坐直身體，仔細看了看蘇小漓那雙大眼睛。
    “回家給你慢慢講？”他試圖轉移話題，“今天時間有點緊張。”
    “你說過現在全家我最大的，我想聽嘛。”蘇小漓放軟姿態哄道。
    陸斯年微微有些意外。
    小漓什麽時候這麽跟他撒過嬌，從未。
    此刻，他是享受的。
    很享受。
    陸斯年隨即又變得和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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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精神應付。
    陸斯年的故事，同樣漫長、深情、真摯，簡直和昨晚一樣無懈可擊。
    蘇小漓現在的記憶有些混亂。
    那個男人講的，明顯和陸斯年講的不是同一個版本。
    可是為什麽陸斯年講故事時，自己沒有像昨晚那樣，有那麽自然而然的感觸和激動？
    連心跳都那麽平常。
    蘇小漓撫摸著床單，企圖回想起和他之間的“完美愛情的幸福時光”，奈何，腦子裏隻有昨晚那個人的影子。
    她抬頭看陸斯年的眼睛。
    陸斯年眼神坦蕩。
    她轉而看向窗外，天色很暗，像是又要下暴雨了。
    昨晚那個男人說，他這些天一直在醫院院牆外頭，不管風吹日曬。
    他……帶傘了嗎？
    一瞬間，她忽而有些擔心。
    陸斯年講完故事，蘇小漓低著眸子，安安靜靜地盯著外邊的天色，像是依舊在沉思。
    “看什麽這麽入迷？”陸斯年走近她。
    “沒什麽，今天出院是嗎？”
    “嗯，我們回家慢慢調養。”
    “那收拾東西吧。”她呐呐道。
    “好，你先休息，我去找醫生。”陸斯年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笑離去。
    火光電石間，蘇小漓忽而一陣心悸，一個模糊的影子，和眼前的陸斯年重疊，交錯，又重疊交錯。
    最終合二為一。
    她掩藏心底的劇烈不安和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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