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視不可怕，被一群人注視，那是真的可怕。
    林初初悻悻收回手，衝著柳婭晗莞爾一笑。
    “姐姐跳得真好看。”
    發自肺腑的讚美，帶著真誠，連柳婭晗都挑不出毛病來。
    顧靖煜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林初初身上。
    這女人搞什麽鬼？
    柳婭晗微微福身，“謝謝廖讚。”
    靖王妃三個字，她無法說出口。
    眾人眼睛再三人身上來回轉動，宛如吃瓜群眾。
    滿京城，都知曉靖王的風流韻事。
    太皇太後冷哼出聲，“這是誰家姑娘如此不知禮數？”
    聞言，皇後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起身。
    “皇祖母莫生氣，這是我家庶妹，不知何處惹了皇祖母不高興？”
    “如今柳家如日中天，小小庶女都如此狂妄，視靖王妃於無物。”
    太皇太後是個厲害的角色，三言兩語，就把矛頭直指柳家。
    “太皇太後息怒。”
    柳婭晗跪在地上，低著頭，害怕得身體不停顫抖。
    皇後趕忙開口道，“庶妹初來乍到，禮數上稍有欠缺，還望皇祖母海涵。”
    這姐兩一個比一個綠茶，但手段卻十分低級。
    如此隆重場合，不直接承認錯誤，反而裝傻，扮可憐，試圖讓引起眾人憐憫之心。
    這種做法，隻會激怒太皇太後。
    林初初想著，視線看向太皇太後。
    果不其然，太皇太後笑容全無，嘴角弧度下揚，怒氣值暴增。
    眾人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生惹火上身。
    “自知禮數不周，補全即可。”
    太皇太後意思很明顯，就是偏愛林初初，誰能奈何得了她！
    皇後氣得牙根都要咬碎，也隻能暗自搓火。
    她抬眸看向太皇太後時，強顏歡笑。
    “皇祖母教訓的是，我和妹妹銘記於心。”
    “皇祖母，這等小事莫要生氣，傷了身子就不值得了。”
    皇上不舍得皇後被訓斥，出言幫忙緩解。
    誰知，太皇太後並不領情。
    “皇祖母，這桂花糕很好吃，您嚐嚐。”
    林初初拿起桂花糕遞到太皇太後麵前，大有討巧賣乖的意思。
    “胡鬧。”太妃坐不住了，開口訓斥道，“你初來乍到，不知曉太皇太後從不吃甜食……”
    話音未落，太皇太後拿起桂花糕送入口中。
    “孫媳婦推薦的，定是錯不了。”
    不僅吃得很開心，還連連稱讚。
    眾人目瞪口呆，這哪裏是偏愛，可以說是獨寵了。
    整個皇室孫子輩，無人享受過如此待遇。
    不少女子眼神中充滿豔羨，可看向林初初的目光都夾雜敵意。
    見氣氛有所緩和，皇上讓皇後回了位置。
    歌舞升平，宴會正式開始，一片祥和之氣。
    皇後瞧著林初初和太皇太後有說有笑，反觀她和庶妹丟盡臉麵，心中憤憤不平。
    這口怨氣憋在心裏屬實難受。
    她放下碗筷，輕聲道，“聽聞靖王妃在閨閣中，能歌善舞，不知今日可方便讓我等見識見識？”
    這女人恩將仇報？
    林初初沒好氣翻著白眼，將最後一口牛肉送入口中，抬眸直視皇後。
    她緩緩起身，福了福身，“今日妾身身體不舒服，若是舞曲不佳，怕是會殿前失儀……”
    “都是自家人，不怕的。”皇後迫不及待說道。
    林初初心下一驚，擺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微笑著扭頭看向顧靖煜。
    “夫君，今日妾身吹了癘風，頭疼的緊，怕是感染了風寒。”
    腳下非常配合的虛晃兩下，幸得林嬤嬤攙扶，才勉強站穩。
    林初初微微福身，“多謝嬤嬤。”
    “靖王妃嚴重了。”林嬤嬤難得被尊重，心情大好，就連嘴角都帶著笑意。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顧靖煜起身，衝著皇後恭敬作揖。
    “王妃不舒服，就作罷吧。”
    “靖王都開口了，饒是靖王妃再大的架子，我也得應承著。”
    皇後冷嘲熱諷的話，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林初初更是驚呆不已，如此小肚雞腸的女人，怎能母儀天下，榮登皇後之位？
    想來，皇上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若非他縱容，皇後怎會這般驕縱跋扈。
    非要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利用她來抬高柳婭晗。
    算盤珠子崩她一臉！
    “我商賈之女，何來架子。”她自嘲道，“既然皇後願意看，那我就獻醜了。”
    林初初拿著佩劍，朝著大殿中央走去。
    路過舞女身邊，她伸手抽出披帛。
    大氅脫掉的瞬間，一襲粉衣驚呆眾人。
    不顧眾人眼色，她踮起腳尖，將披帛拋向兩邊，她不停轉動輕盈身姿。
    她翩翩起舞，宛如誤入凡塵的仙女。
    一襲烏黑秀發隨著她的舞步飄逸，讓人歎為觀止。
    舞動披帛時，若隱若現的臉龐，有種朦朧美。
    突然，她猛然用力將披帛拋向上空。
    林初初站在原地，閉上雙眼，張開雙臂。
    片刻後，披帛隨之落在她頭頂。
    整個過程，沒有曲樂，卻震撼人心。
    久久，大家都無法回神。
    “恩人姐姐。”
    一道稚嫩孩童聲，打碎大殿內的沉默。
    眾人如夢初醒。
    顧靖煜遲遲未收回目光，她美得不可方物。
    這一曲，跳進了他心扉。
    他的神情係數落入柳婭晗眼中。
    她憤恨的不停揪扯手帕，心中燃起濃濃恨意。
    “恩人姐姐，你可是來尋我父皇要獎賞的？”
    到底是孩童，沒有絲毫心機。
    “斌哥兒，莫要胡鬧。”
    皇後嗔怪道，瞧了眼身旁嬤嬤。
    嬤嬤倒是識趣，忙不迭走下去，試圖將孩童帶走。
    孩童掙脫束縛，保住林初初大腿。
    “母後，我要和恩人姐姐坐一起，我喜歡恩人姐姐。”
    “斌哥兒，你為何喚她恩人姐姐？”
    太皇太後敏銳指出問題根源，慈愛的目光看向孩童。
    “今日我在靖王府落水，是恩人姐姐救得我。”
    孩童和林初初貼貼時，五官都擰在一起。
    他牽住林初初的小手，“恩人姐姐，你怎麽不換衣裳？”
    “忘記了。”
    經孩童這般提醒，林初初頓感涼意。
    她跑向一旁，將大氅撿起來，披在身上。
    “這大氅……我都未曾有此待遇。”柳婭晗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