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王府裏出來，林初初一直低著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顧靖煜先上了馬車，才緊隨其後。
    馬車裏顯得有些逼仄，暖爐的熏香讓空氣裏都彌漫著一絲淡淡的曖昧氣息。
    林初初懷裏揣著百毒譜，抓住機會拿出來翻了兩頁，頗有幾分臨時抱佛腳之意。
    顧靖煜瞥了一眼，眉頭皺了皺。
    “別看了，他們這會應該已經看出問題了。”
    比起林初初的醫術，他還是更相信其他幾個人。
    林初初這半吊子水平，實在是讓人很難放心。
    他這懷疑的眼神一眼就看出根本沒有相信過自己。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好歹我也是沈青唯一的徒弟。”
    林初初再一次把沈青搬了出來，試圖讓他看在自己師父的份上對自己客氣點。
    “你可別忘了，這個便宜是因為誰你才撿到的，你這水平，要是真把這事交給你來辦，猴年馬月都得不出個結果。”
    他莫名不想從她口中聽到沈青的名字，恨不得撇清他倆之間的關係，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她，自己才是為她搭線牽橋的人。
    見他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林初初心裏酸酸澀澀，剛剛的欣喜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自己就不能對他懷有希望，在他眼裏自己可不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無能王妃。
    畢竟在他心裏隻有一個人處處都好，自己又算得了什麽？
    這些想法一股腦湧了出來，林初初強壓著心裏的不滿情緒，把頭轉到了另一邊，寧願看著窗外的風景，也不想再搭理他。
    隻是林初初沒想到會在人群之中看到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
    她眼裏劃過一絲驚訝，柒夜怎麽會在大街上，他這會不應該想方設法躲著嗎？
    他就算不是通緝犯，可顧靖煜還盯著他，要是把他逮到，肯定饒不了他。
    林初初有些慌張的放下了馬車簾，下意識想替他遮掩幾分。
    不論怎麽樣，他也算是自己的病人，要是就這樣被逮住了，自己心裏總歸不好受。
    “你這是瞧見什麽了，一驚一乍的？”
    他說完就伸過手來，想要拉開簾子。
    林初初見到他這動作立馬急了，往前一湊，打斷了他的動作。
    她這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在投懷送抱，以至於顧靖煜忍不住懷疑，林初初今天是不是發熱了，總是會出現奇奇怪怪的舉動。
    “王妃這是想投懷送抱？”
    他故意戲謔問道，林初初沒有回答他，等馬車前行了一段距離，她又把頭給轉了過去。
    “王妃這性子還真是喜怒無常。”顧靖煜語調冷硬。
    倘若不是清楚林初初對他並沒有半點情意，他還真以為她這是在欲擒故縱，存心想用這樣的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
    “王爺多心了。”
    林初初眼裏毫無波瀾，她一直在勉強壓著自己心頭的火，根本不想搭理他。
    她又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毒藥這方麵不行，隻是對他的貶低還是有些忍不了。
    “王妃，是因為我剛剛的話而生氣？”
    顧靖煜稍一琢磨就猜到林初初生氣的源頭，必然是因為自己剛剛那番話，他不禁有些好笑。
    於他而言，隻是實話實說。
    不過這話應該是真的傷到了林初初的自尊，她這個人骨子裏很不服輸，每天翻來覆去地看那些醫書，把好幾本書都倒背如流了。
    連沈青都忍不住在他麵前讚歎林初初的勤奮用功。
    隻是他下意識的不想讓林初初因為這件事情而高興。
    他不喜歡她的情緒因為別人而有起伏。
    “王爺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又怎麽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與王爺鬧脾氣，這不是顯得我無理取鬧嗎？”
    林初初皮笑肉不笑，清澈的眼眸裏是藏不住的不滿。
    顧靖煜有些無奈，林初初每次一旦生氣，眼神便能立馬出賣了她。
    “要是你沒生氣，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鬧別扭？”
    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刨根問底，免得林初初又把這團氣一直憋著。
    “王爺，已經到了張府。”
    隻是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下一刻便被車夫給打斷了。
    林初初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顧靖煜麵對這一幕，早就已經習以為慣了，她從來都不會像大家都是那樣循規蹈矩。
    她最多隻有在進皇宮的時候才會裝模作樣一下子，但是沒過多久就會把那一大堆的規矩都扔了。
    林初初在張府麵前停留了一會。
    “我記得張大人才剛入朝為官不足三個月，怎麽就突然遭此毒手了？”
    她一肚子疑問，這府邸都才剛修好，人卻已經沒了，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顧靖煜沒想到林初初還認識他，“你同他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饒有興致問道。
    “上次進京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他一麵。”
    林初初盡管與他隻有一麵之緣，但耐不住張豐名聲傳遍了整個京城。
    他幾個月前高中狀元，因為才華出眾，所以一來便是七品侍郎，而且頗得皇上賞識，官品不高，但是屢屢被委以重任。
    “他本該擁有大好前途的，可惜就這麽被毀了。”
    林初初搖了搖頭，略有些歎息。
    “進去看看。”
    他率先在前麵帶路，林初初跟在身後，她牢牢記著自己如今的身份，任勞任怨地當起了他的跟班。
    兩人剛一進去便遇到了圍過來的幾個禁衛軍的人。
    “可找到了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摩挲著手指詢問，嗓音微微帶著一點寒意。
    “回王爺，屬下們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殺手處理的很幹淨利落，就連凶器都沒有落在現場。”
    禁衛軍們回答道。
    顧靖煜眉頭一皺，這已經是第五起案子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豈不亂了套，京城裏人心惶惶，到處都是關於殺手的傳聞。
    “繼續查！把周邊幾個宅院都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亦或者是察覺到異樣之人。”
    他話音剛落，禁衛軍們便退了下去，按照他的吩咐把周邊幾處宅院都給查了個遍。
    顧靖煜帶著林初初往裏走，剛一進大廳就見到了大片大片的鮮血，還有一個哭嚎不止的婦人。
    婦人一見到顧靖煜，立馬就要撲過來，被人攔了下來。
    “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