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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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韃清其實是一個非常殘暴的民族,因為,他們還處於部落時期,非常的原始,幾乎他們是一步就跨越到了中央集權時代,封建時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所以,他們幾乎和野獸的區別並不是很大,因此,在他們的文化意識裏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社會公共道德這種東西。
    這樣的一群野蠻的野獸衝進了人類社會,其殘忍與迫害性可想而知,現在在濟南的周邊村鎮就已經如此了,濟南城裏那就更不要說了。
    鄭勇非常的氣憤,他既痛恨這些野獸,更痛恨楊嗣昌,一個什麽軍事都不懂的,居然要做最高的軍事指揮者,這不是一場災難又是什麽!崇禎?算了,不去提他了,他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又懂什麽?雖然他已經做了十二年的皇帝,可是他真的知道怎麽當皇帝嗎?不,他不知道,直到死他都不知道怎麽當一個皇帝,這真是一個曆史的悲哀啊!
    鄭勇最終把自己的憤怒都化成了激昂的演講,他沉痛道:“韃清入侵我山東,殺我父兄,奸淫我姐妹,此仇不共戴天,我今天在這裏宣誓,不滅韃清,死不瞑目!”
    於是,
    喊聲不斷,久久的回蕩在蒼茫的冰天雪地之間。
    仇恨雖然可以激勵士氣,不過,卻並不能真的讓他們斬首敵酋,鄭勇還是需要更多的信息,當然,也要保護好隊員的生命,好在他們有千裏鏡,好吧,現在更名為望遠鏡了。千裏有點太誇張了,望遠才更實際些。
    於是,各種情報繼續傳來,而其中有一條引起了他的注意,即黃河岸邊,距離濟南約一百裏的地方來了一支官兵,陣容很是強大,主將應該官職不小,而其主帥的大旗上有一個巨大的孫字。
    孫?難道是孫傳廷?
    他可有些疑慮了,因為,他知道這一年孫傳庭是被朝廷朝廷調任總督保定、山東、河南軍務,孫傳庭立即上疏請見皇帝,但因楊嗣昌的百般阻撓而未成。孫傳庭心中慍怒,引病告休。但楊嗣昌仍不放過,言孫傳庭稱病乃推托之舉。崇禎帝大怒,將孫傳庭貶為平民後,又將其禁囚,以待判決。
    此時的孫傳庭應該入獄了吧?怎麽他卻來到了山東呢?奇怪,難道這平行世界與後世自己的所在的世界有所差異嗎?他不知道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他對於孫傳庭這個人還是很欣賞的,比之於楊嗣昌那是太強了,既然他出現在了山東附近,那就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鄭勇本想獲得一定的消息之後北上去找楊嗣昌,不過,現在既然有了孫傳庭,那他就不想再去找楊嗣昌,這個楊嗣昌除了紙上談一談兵,他沒有看出他有什麽本事。那麽要去見孫傳庭總要有一個理由才好,於是,想了又想,立即問鄭三娘道:“現在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鄭三娘道:“我們糧食充足,現在剛剛出來,攜帶糧食一千二百餘石,足夠全隊二月有餘,主要是現在冰天雪地,牲口需要大量的糧食,不然半年都可以的,所以,糧食並不沒有必要擔憂。”
    鄭勇點點頭道:“我想請三娘回去運一次糧。”
    鄭三娘皺眉道:“為何?”
    鄭勇道:“不是得到消息,孫傳庭到了附近嗎?我想去見見他,以後與朝廷搭上關係,如果有了朝廷的允許,那麽我們這次斬首行動那就是在朝廷的主持上所進行的一次反侵略戰爭行動了。而一旦成功,這次行動才會轉換成軍功,而我才能獲取到一個軍事上的官身,你明白了嗎?”
    鄭三娘一聽道:“你的意思是去官兵處捐糧?”
    鄭勇點頭道:“正是,我想以此名義去見孫傳庭,而孫傳庭可是總督保定山東河南軍務,咱們山東正好在他的管轄之下。”
    鄭三娘立即起身道:“此事大善,首長英明,我這就回去一趟,多運輸一些糧食過來。”
    鄭勇道:“原本想就地取一些糧的,沒有想到,這濟南周邊已經被這群強盜迫害成了這樣。如今我想以千石糧為進見之禮,如此咱們的糧食就緊張了,所以,還需要再運輸一些來。”
    鄭三娘立正敬禮道:“謹遵首長指示,我明天就動身。”
    鄭勇道:“我們會在孫傳庭處停留約三五日,如果一切順利,則可以獲得傳直接指揮,估計先弄一個總旗不是問題,有了這個官身即便不能斬首敵酋,我們也能獲得些敵兵或將官的首級,到時差不多也可以弄個百戶了,有個百戶的名頭,就差不多了,當然最好是能成功,那最少也會是的一個千戶,如此我們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鄭三娘道:“首長一定會成功的。”
    鄭勇道:“不慮勝先慮敗吧,至少我們要斬首一名有些名氣的敵將,所以,這一次我們有可能會有一定的傷亡,你這次回去,把孫秀才給帶出來,唉走得時候太過匆忙,把他給忘了。”
    鄭三娘點,此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立即收攏隊伍,把所有偵察人員都收回來,再把要送禮的糧食分離出來,這一次鄭將帶一百人去見孫傳庭,而剩下的一百人,一分為二,其中五十人繼續在此地駐紮,一方麵可以繼續偵察,另一方麵則等待鄭三娘運糧歸來,另一批五十人跟隨鄭三娘回去運糧,而這次將要運二千石糧,因為,鄭勇對於後世中的曆史產生了懷疑,應該入獄的孫傳庭到了山東,這不得不讓他愈加不能確信多爾袞到底將會在山東待多久,所以,宜多不宜少。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支隊伍就分成了三支,其一由鄭勇親自率領押運一千石糧食去見孫傳庭。其二由鄭三娘帶領,回老家去運第二批糧食;其三由鄭四傻率領,留守,並繼續進行有限度的偵察活動,但是其主要任務是隱蔽保護好這個臨時基地,一邊等待鄭勇的進一步命令,一邊等待鄭三娘運糧歸來。
    早上吃過早飯,三支人分別行動,鄭三娘回鄭家村去了,而鄭勇則率領一百人往孫傳庭處而來。
    在去之前,鄭勇再三的要求所有的隊員,要把所有弩都收藏起來,有相當一部分人拿木棍作為武器,有另外的人拿刀和長槍,而盾放在了營地,沒有攜帶。這盾不是弩,可以拆分,所以,這次並沒有拿著。
    再三檢查,並告誡他們,不可以在官兵麵前用我們訓練的各種軍禮,而是用拱手禮就可以了,反正自己是一群土包子,也不懂什麽。
    略訓練了一下,他們一眾人才開始向孫傳庭處進發,因為是滑雪,所以,半天就到了,在營區外被巡邏兵士所發現,鄭勇向前說明了來意,其中有一個總旗官樣子的軍官才帶著他們來到了營門口,之後進去通報。
    這些人大多都是陝西人,說話一聽就聽出來了。鄭勇在後世當兵時,就有陝西人,與此時的方言並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他聽著倒是很習慣,而且,他還能說幾句,所以,那些當兵的對他們這群半大孩子也並沒有多少敵意。
    過了許久,對方才來了人,一個胖子,來檢查了這一千石糧食,檢查完成之後,就把糧食收了進去,而他們這一夥人卻被丟在了營門口,鄭勇卻並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這古代的官員,官威是很大的,自己一個布衣,最多也就是一個小地主,小鄉紳而已,在孫傳庭這樣一省的巡撫眼裏,根本就是一隻螞蟻,上不了台麵。
    唉,也不知道這一千石糧食有沒有足夠的麵子,可以見孫傳庭一麵,如果不能那就可惜了,不行就隻能再一次送一千石來了,為什麽讓鄭三娘運二千石來,就是隱藏了這一個意思。
    然而,又過了約半小時,仍然沒有一點動靜,鄭勇皺眉,看來,這是被無視了啊,又轉頭看到這一百名隊員們都在風雪中瑟瑟發抖,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行,這些可都是自己的精華啊,不能凍壞了,於是,鄭勇立即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分為十人一隊,然後結成十個圈子,用滑雪板滑起來,如此,就可以暫時止冷了。
    於是,一目奇怪的景象出現了,在大明的官兵營門外,有十個圈子在緩緩的轉動著,並有加速的趨勢。
    這首先引起了營門衛兵的注意,立即有人來質問,鄭勇就告訴他們,自己都是一群孩子,實在是抗不住嚴寒,在此時等待大隊召見時間太長了,為了不被凍壞,隻好讓他們以十人為一圈,作圈跑活動,以增熱抗寒。
    那個軍官聽了好奇的看了看,他們並沒有見過這種滑雪板,還覺得很新鮮,看了一會兒,才道:“你們等著,我再去傳一聲,如果再不得召見,就回吧。”
    鄭勇立即搶上前兩步,拉住他一直說感謝的話,說話間便往他手掌心裏塞了五兩銀子,當然不多了,不可,對於大明慣於欠餉的情況下,也不算少了。
    那軍官明顯態度就好一許多,也說了些客氣話,才進去了。
    行不行的,也要先給孫督師留下點印象,而且越深越好。
    因為太冷,又過了一會兒,鄭勇也不得不跟著圈了起來,唉,生命,在於運動啊,不運動會被凍死的。
    又過了一陣子,鄭勇發現來了一群人,他一直注意著那個方向的動靜,見有人來了,便滑了過去,立於營門前,拱手低頭,等待著的眾人的到來。
    這一群人為數不少,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其中有武官,也有文官,還有護衛等等。
    眾人來到了門前,鄭勇把頭低得更狠了些。
    然而,卻並沒有人看他,他們一群出了營門,都在看那旋轉的十個圈子,鄭勇在過來之前就下了一道軍令,沒有他的命令,不可以停止。他已經想到了孫傳庭可能是受到了雪地的困擾,對於這種能在雪地上滑行的工具,一定會有興趣的。
    果然,他出來了,隻要他就好就好辦了。
    如此過了一會兒,才有剛才那個軍官走了過來對他道:“孫督師傳你過去問話,你小心回答。”
    鄭勇立即開口稱是,跟著他一路走了過去,來到了一個文官麵前,此人臉白而短須,身材略胖,不過很是健壯,並不似那些文官,要麽清瘦,要麽肥胖,一身大紅官服,胸前補子上繡了一隻仙鶴,這品級應該是一品了吧?他也不懂,不過,卻立即拱手一拜,並迅速跪了下去,雙手撫地以額觸之大聲道:“草民鄭勇,拜見孫督師。”
    孫傳庭看了他一眼,道:“起來吧,能這麽遠來送糧食,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鄭勇趕緊爬起了,這雪地太特麽的冷了,他這小身子骨可真是受不了。聽到了孫傳庭山西味的官話,雖然這個孫傳庭在陝西做巡撫,可是,他卻是山西人。他立即再躬身道:“韃清入侵我山東,荼毒我父老鄉親,鄭勇雖然不過一個小地主而已,可是也是一個有血性的山東……那什麽小男人,不過,別看我年齡小,可是,我也是有些武力的,原來隨督師殺敵,為我家鄉父老報仇,甚或有幸能小取一點戰功,也可以改換一下門庭,還請督師成全。”
    他沒有謙虛,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奔主師,這符合他的年齡,也符合他的身份,聽說孫傳庭可是很正直的一個人,所以,他就投其所好。
    果然,孫子建一笑道:“說說,你今年多大了。”
    鄭勇道:“過幾個月就十六了。”
    孫傳庭聽了皺了下眉頭道:“才十五啊,太小了。”
    鄭勇立即抱拳道:“當年周公瑾才多大,我雖然年小,可是父母之鄉被清賊所侵,致使血流成河,屍堆如山,死者百萬,此仇不共戴天也。今攜眾而來,也不用督錢糧,衣食武器自帶,隻願為督師帳下一衝鋒小卒而已。”
    說著再一次跪了下來。
    孫傳庭沉吟了一下道:“這些小子,都是你練出來的?”
    鄭勇趴地上道:“督有所不知,我母早亡,而父親與母親感情甚篤,所以,也未再續弦,所以,家中隻有鄭勇一個後代。隻是小子生下來就多災多病,父親也是為了我尋遍名醫,卻也醫治不好。而父親因此抑鬱成疾,於前年去世,隻是他心裏的牽掛不泯,在他去世後,曾經給我傳夢,所以小子身體不好,是因為在陰間有人報複,而我就是在孕育期間為陰氣所襲,才以至於身體孱弱無比,而母親也是因此而病亡。父親於陰間裏結識了些鬼友,除去了那報複之鬼,而且還尋到了一個能治我刷孱弱的法子,就是多聚集一些同齡純陽男童,與我朝夕相處,以他們的純陽之氣來鎮壓驅逐我身上的陰氣,正是因為用了此法,我才會身體好轉了起來,而這些都是純陽童子,即是為了醫病,也算是我的兒時玩伴。我們嬉鬧之餘,也學著話本書上練習陣仗,就是期待著有一天能為國出力。”
    孫傳庭有些驚詫,這還是他第一聽到這樣離奇的事情,感慨了一下才道:“起身,操演一下,給我看看。”
    鄭勇立即起身,拱手道:“領督軍令。”
    然後回轉身,表情嚴肅起來忽然大聲道:“立定!”
    正在轉圈的訓練隊員,立即都停住,筆直的站立不住,等待著鄭勇的命令。
    鄭勇再喊:“下滑雪板。”
    所有的人立即開始蹲身解滑雪板,他們的動作都很熟練,沒有幾息就解完,並把兩個滑雪板對綁在了一起,又把兩個滑雪撐竿撐杆綁好了,抱在胸前,再一次筆直站立,看向鄭勇。
    鄭勇再大喊道:“列隊。”
    於是,這一百人立即以十人為一列,列成了十列,整整齊齊的,成了一個正方形,而且,左看右看前看後看斜看都成行。
    孫傳庭拍手叫好,其他官員士兵也跟著叫好。
    鄭勇再喊道:“放滑雪板,拿武器。”
    於是,所有的人都以列為次序,迅速的移動著,他們把滑雪板都放回了滑雪車中,又從滑雪車中取出了武器,一百人從放滑雪板,到取回武器再站好,並沒有一絲混亂,而且,僅僅隻用了不到半刻鍾。
    孫傳庭有些驚訝了,這組織性太強了,比他們這些官兵都厲害,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之後,鄭勇就下令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軍陣訓練,並沒有多少氣勢,不過,卻非常的整齊,一百人就如一個人一樣,看得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
    這才小試了一下,鄭勇就收了隊,轉身向孫傳庭道:“督師,還能看得過眼嗎?還請督師指導小子一二,小子必當終生受益。”
    孫傳庭看到他們這些人,有很多人手裏拿得是木棍,而也有長槍和腰刀,大約是一半對一半。他知道,作為一個農村的小地主,能搞成這樣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可是,這些人年齡太小了,去作戰也不過就是送死而已,這讓他有些不忍心,於是道:“你的兵練得不錯,隻是,年齡太小,這樣,再過三年,你來尋我,我一定用你。”
    自己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就被他一竿子打到了三年以後,三年以後?你怕是要坐三年的牢獄吧,唉,後世的曆史可是這樣寫的,也不知道這一個世界是如何演繹的。三年之後肯定是不行的,於是鄭勇再一次拱手行禮道:“督師,我們山裏因為每年下雪不化而出入困難,所以,便製作了這滑雪板,有了這個在這樣的天氣裏,我們可以如虎添翼,行動要比常人步行迅捷不少,所以,我們願意以百姓裝扮,為督哨探情報,不知道督以為然否?”
    孫傳庭也感覺這個方法不錯,隻是,這畢竟是一群孩子,他們又能探聽到什麽?所以,就猶豫起來,有些左右為難。
    鄭勇看出來了,立即再道:“督師,我父親在世時經商從南邊得到一件稀罕物,小子想獻給督師。”
    孫傳庭正在思考,被鄭勇這麽一說,隨問道:“是什麽稀罕物?”
    鄭勇立即道:“請督師稍候。”
    他立即跑步來到了那幾輛雪滑車前,在其中一個車裏取出一物又跑了回來,到了孫傳庭近前,雙手獻上道:“便是此物。”
    孫傳庭一看,見是一個長筒形絲綢袋子,裏麵明顯裝了一個圓筒形的物件。他當想伸手,身後的一個親衛便立即上前抓過來,到一邊輕輕打開來,查看了一下見並沒有什麽危險,才雙回來替給了孫傳庭。孫傳庭接過來,反複看了幾遍,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莫非,是千裏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