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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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美回到了她闊別在天的家鄉沙船幫,哦,為什麽要說闊別呢?因為,雖然僅僅隻是走了三天,可再回來她的心態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是以必須用闊別。
以後她覺得,沙船幫是一個非常大的地方,而現在回來再看,感覺哪裏都小了呢,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而言之,一切都變了,變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家鄉變了。
唯一沒有變化是母親,喊了一聲娘,錢小美就哭了起來,這一次離家三天,是這一生第一次離開家這麽久,現在看到母親,感覺自己好像分別了很久一樣。
母女兩個人抱頭痛哭,而那個便宜嶽父看鄭勇的眼神就有些不善,好像自己把他閨女欺負了似的。
當然,此時鄭勇正在和錢管事介紹鄭六傻,因為了有鄭勇送來的糧食,現在沙船幫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由於錢管事解決了整個幫的吃飯問題,現在他的威信已經非常的高,所謂吃人的嘴短,現在也沒有人再和他爭執什麽,隻要他不真正的當幫主,也沒有反對他來實際的管理全幫了。
鄭六傻很會來事,說話行事,都是麵麵俱到的,這一點讓錢管事也很是欣賞,原本他對鄭勇就感覺是少年英才,可是,現在這個鄭六傻,好像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少年,隻可惜自己隻有一個孫女,否則再招一個女婿也未嚐不可。
最終鄭勇道:“兵營和沙船幫以後的合作,我就全權交給老六了,錢管事,我希望你們以後好好合作,讓我們互利互惠,親如一家。”
鄭六傻笑道:“我們家大人是沙船幫的女婿,我自然也不會坑沙船幫的,在上海縣的兵營也隻是我們大人的產業之一,他的工作重心還在南京,我代我們家大人來管理兵營,錢管事我年少,以後有什麽不到處,還請您老多多包涵啊。”
錢管事笑道:“看到你們這些少年才俊,我也覺得自己年輕了呢,沙船幫以後的發展肯定離不開兵營,同時我們在長江上跑船,也無法繞過魏國公,所以,我們可以相互合作的地方會有很多,因此,我也希望我們能互利互惠,親如一家。”
鄭勇哈哈大道:“好啊,讓我們親如一家,請錢管事放心,我們兵營以後會認真履行我們之間的合作協議,現在我們兵營的水兵學員已經開始訓練了,現在的規模雖然不大,可是,有了沙船幫幫助,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成長起來的。我們都在長江側畔,都離不開這條江,隻要我們緊密合作,將來就是把這整條江的船運都拿下來也並非不可能啊,我可是期待著有這麽一天的。”
錢管事聽了也哈哈大笑起來道:“如果能這樣當然好了,不過,我也不敢有這樣大的奢望,隻要能讓沙船幫的兄弟們都能吃飽喝足,我也就滿足了。”
鄭六傻笑道:“錢管事,有我們大人在,沙船幫永遠都不會再有挨餓的那一天了。”
錢管事高興道:“那感情好啊。”
鄭勇笑道:“溫飽隻是一個最低的要求而已,我們要有更遠大的目標,我們的目標也不會僅僅在長江上,我們還會把我們的目光投放到大海之上。我聽說了,海上貿易可是非常火爆,這麽大的一個市場,我們決不可以缺席!西洋人來得,我們為什麽去不得?倭寇竟然敢來搶掠我們,那為什麽我們不能去搶掠它?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中華民族,是一個崇尚禮儀的民族,所以,有一些事情,我們要去做,要把以前那些遺漏都給彌補上!”說到這裏他儼然有了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一點鄭六傻感覺自然,而錢管事就感覺有些突兀,這真是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啊,這大海有多大,他太知道了,無邊無際啊,那巨大的風浪,長江和大海相比根本就沒有辦法比,而且,這下海也要獲得朝廷的準許才行,現在能開的隻有月港,別的地方是不允許開港的。隻是他也不好拂了鄭勇的話語,隻能微笑點頭,然後沉默。
通過這一試探,鄭勇就知道,沙船幫第一對於海航他們還是有經驗記憶的,第二他們並不敢違背朝廷。這樣就好,兩者他現在都需要。
幾個人又客氣了一番,才被邀請進了沙船幫。
這第一次不比上一次,沙船幫還是準備了酒菜,當然了,菜是以魚為主,他們行船,打魚也是本行。鄭勇一般這宴席,那都是水貨,不過也是五花八門的,看了也忍不住想吃一口,嚐一嚐鮮。
錢小美隨母親回了後房,她悄悄詢問兩個人的一些私事,這讓錢小美有些羞恥,隻是含糊的說這三天都是自己陪鄭勇睡的,當然第一天尿床的事情那是打死都不能說的。然而,母親竟然問得很具體,問出了一些以前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而那樣的事情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原來……原來……圓房是那樣的事情啊,原來那樣才能懷孕生孩子。
看到錢小美的表情,母親詫異道:“他沒有碰你嗎?”
此時的錢小美已經知道了被男人碰是怎麽回事了,臉色通紅道:“沒有,我們隻是一起睡覺的。”
母親更加詫異了道:“他不會有病嗎?哪有男人隻是抱著女人睡,而不做那事的?”
錢小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道:“他,可能嫌棄我吧。”
母親道:“他嫌棄你什麽?”
錢小美有些糾結道:“他曾經說我太瘦了,一摸都能摸到骨頭,就問我是不是總也吃不飽,所以沒有長肉》”
母親驚道:“他知道你的飯量了?”
錢小美點點頭道:“知道了,還要一般的普通家庭裏是養不起我的呢。”
母親擔憂道:“那你現在能吃飽嗎?”
錢小美笑了道:“娘啊,你不知道,他那兵營可好了,飯是隨便吃的,我一個人能頂七個女兵吃呢,我在整個兵營都出了名了。”
母親聽了道:“他的兵營裏還有女兵嗎?”
錢小美道:“有啊,我現在也是女兵了呢,我當了班長了。”
母親又問:“那些女兵漂亮嗎?”
錢小美道:“有漂亮的,也有醜的,還有一般化的。論臉我是最漂亮的,可是,身材就不行了,有的女兵胸都挺起來了,可是,我的卻平平的,娘啊,我怎麽和你不一樣呢?”
母親點點親頭道:“看來,女婿確實是嫌棄你了,你這身體,真的太瘦了,你以後要多吃呢,不長肉女人不好看。”
錢小美道:“娘啊,我到了兵營才知道吃飯居然能吃到撐得難受,以後在家裏不管怎麽吃,我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母親哀歎了一聲道:“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太能吃了,我們喂不飽你,現在有一個能喂飽你的女婿也不錯。”
錢小美笑道:“他也是這麽說的,讓我好好吃飯,長點肉呢。”
母親放心了道:“那就好好跟著女婿過日子吧,他家裏有錢,你也能吃飽飯了,你呀,這麽大的飯量,你不知道我為你發了多少愁呢,現在好了,他家不缺吃的,你隻要聽話,好好做事情,吃飽穿暖是沒有問題的。”
錢小美道:“我現在也是女兵了,而且當了班長,班長啊,娘,我手下管著十個女兵呢。”
母親卻不以為然道:“哪是什麽女兵,不過是女婿養得一些女人而已,聽說他們家就個一個男丁了,隻怕是想多生些孩子吧?”
錢小美一聽笑道:“女兵有一百多人呢,怎麽可能他有一百多個女人?”
一百個女人是多了些,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母親笑道:“有一些不好看的可能就是當丫環的吧。”反正女兵她是不信的,女人怎麽可能當兵呢?自從盤古開地天,三皇五帝到如今,就沒有聽說過女人能當兵的,花木蘭是當過兵,可那也是女扮男裝才當上的啊,而穆桂英,人家是天神下凡,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錢小美怎麽說母親都不信,她也沒有辦法了,於是她道:“娘要不這一次你跟我去兵營裏看一看吧,別的不說,兵營裏的飯可好吃了,而且,隨便吃。”
母親笑了道:“你是女婿的女人,當然可以隨便吃了,就算你再能吃,他也能養得起你,娘可不去,去女婿家裏討飯吃,丟死人了。”
完了,錢小美徹底沒有招了,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母親就是不信啊。
母親又道:“你還是要和女婿圓了房才行啊,早一點給女婿生個一兒半女的,你在女婿家也好安身立命。”
“啊,我想起來了!”錢小美的一驚一詐把母親嚇了一跳,她道:“你都是人家的媳婦了,雖然沒有公婆,可是還有大婦啊,聽說女婿的大婦可是魏國公家的千金,那可是大家主的閨女,小美啊,千萬要懂事啊,不要這麽毛毛躁躁的,萬一得罪了大婦,你可就慘了。”
錢小美道:“我想起一件事情,他跟我說過,不到十八歲是不會和我圓房的。”
母親一呆道:“為什麽?”
錢小美道:“他說不到十八歲是未成年人,你什麽叫未成年人?”
母親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錢小美道:“反正他說了,不到十八歲,他是不會和我圓房的,娘,那我還要等四年呢。”
母親有些想不通,四年?如果這樣這四年不是白白養著小美嗎?而小美白吃四年的飯?這太不合理了,誰會那麽傻啊,特別是小美還這麽能吃。母親問道:“那這四年他讓你做什麽?”
錢小美道:“當兵啊。我現在是一名女水兵的班長,將來還要當排長,連長,當女將軍呢。”
母親笑了道:“你別瞎說了,越說越離譜,我跟你說啊,到了女婿家就要好好聽話,少說話,多做事,不要讓他嫌棄了你,他會有很多女人的,如果他不喜歡你了,那你就完了,會被欺負的。”
錢小美和母親爭論了半天,可是,母親就是不信,她煩了,這個家以前的時候是那樣的親切溫暖,而現在她去有些厭煩了,還是兵營裏好啊,大家一起訓練,雖然很苦可是,十幾個年齡差不多的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說說笑笑,真的很有意思呢,唉,自己這個班長不在,也不知道那些女兵們今天怎麽訓練,這三天都是她在管理著的。唉,真是追心似箭啊,恨不得立即回到兵營裏去。
鄭勇在酒席上就是陪著沙船幫的一些有地位的人聊天打哈哈,唯一的確定下來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千兩銀子,已經有六百兩送了兩次糧食了,那剩下的四百兩是要錢還是要糧?沙船幫意見非常的一致,就是要糧,他們真被被餓怕了。
又喝了幾杯酒,扯了一會兒閑話,鄭勇就起身告辭,說是軍務在身不敢久離,其實就是一句客套話,眾人也都是場麵上的人,大家又是一番客套,之後……就是讓人去叫錢小美,一起回去。
原本大家以為錢小美會像來時那樣的與母親抱頭痛哭的,因為,一般出嫁的閨女三天回娘家再回去都是要這樣的,可是,錢小美卻完全沒有,而是笑得跟吃了蜂蜜似的,忙不疊的就跑了出來,連平時的夥伴都不見了,跑到了鄭勇身邊還抓住了他一條手臂一邊晃一邊道:“我們騎馬回吧,我想早一點回去,我還是班長呢,我放不下她們。”
好吧,鄭勇道:“好,我們兩還是騎一匹一馬。”
錢小美一聽高興壞了,來得時候是運糧,那是要慢慢走,現在糧也放下了,就可以快點走了,讓那馬車在後麵慢慢走吧。
這次可是有五六十匹馬呢,跑起來氣勢更足。
和沙船幫的人告辭,錢小美的母親都哭了,拉著她難舍難分的,鄭勇道:“要不你在這裏住兩天吧,到時我派人來接你。”錢小美一點就急了,一把抱住鄭勇道:“我不我不,我要回兵營,這裏……我住不慣了。”
母親與父親都愕然的看著錢小美,這真是生女外心啊,這才三天,就開始嫌棄娘家了嗎?
鄭勇自然知道,主要是女兵的事情,讓她放不下,於是笑道:“嶽父嶽母,那我就帶小美回去了,咱們隔得不遠,如果你們想小美了,就來兵營看她吧,別的我不敢說,管吃管住我還做得了主的。”
鄭勇居然稱呼他們為嶽父嶽母,讓他兩個人有點不適應,小美隻是鄭勇的一個小妾,小妾在富家主根本就沒有什麽地位,說的難聽一點,實際上是自己家把錢小美給賣給了鄭勇,一千兩銀子呢,這在沙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誰家的閨女下聘都不過是十幾兩,百兩的也隻是以前幫主的閨女有過,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而小美一下子就是千兩,而且,都換成了糧食,救了沙船幫一幫人的性命,從此錢管事也算是把權力抓穩了。
眾人揮手告別,鄭勇上了馬,一伸手就把錢小美拉上了馬坐在自己的懷裏,和上次不同的是,錢小美上次是羞澀的,並且不時留戀的往回看,而這一次,居然還爹娘和小夥伴也不回看一眼,而是在鄭勇的懷裏抓著馬髦催促他快點回去。
首先是爹生氣了,因為,回來那麽長的時間,小美沒有和他說一句話,隻是來時叫了一聲爹。他對小美娘道:“你這閨女算是白養了,成了人家的人了。”
小美娘也很無奈道:“還不怪你嗎?”
小美爹錯愕道:“怎麽就怪我呢?”
小美娘道:”因為,小美從出生長大,她在這個家裏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現在女婿能讓她吃飽飯了,她自然就心向著女婿家了。“
小美爹一下子傻了眼,這確實是一個事實,可是,小美有多能吃,他們始終沒有測出一個底來,所以,隻能按照一般女孩子的飯量強行限製她,這樣孩子個頭也不比同齡的孩子低,而且,還要高一些,就是瘦的厲害,簡直就是病包骨,就跟爹娘虐待了她一樣的。
小美爹歎了口氣,就沒有再說什麽,這是要怪自己,自己家裏的男人啊,老婆孩子吃不飽飯,那就是自己的責任啊。
小美娘又道:”你也別擔心了,小美很是喜歡女婿家,雖然她才住了三天,可我能感覺得出來,她日子過得很快樂,這就行了。“
小美爹點了點頭。
錢管事卻道:”以後啊,說不定你們也要指望著這個女婿呢,我看他可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那口氣,就跟個皇帝似的,都把我嚇著了。“
小美爹一聽擔心道:”爹,你的意思是說他要造反嗎?“
錢管事道:”不好說,不過現在是一個亂世,聽說北方都被流賊糟蹋的差不多了,死了很多人,就連咱們這裏還有難民了,唉,說不定就又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呢。“
小美爹驚駭道:”不會吧,咱們大明朝要倒了?“
錢管事道:”走著瞧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如果這女婿起事了,你們怎麽辦?“
小美爹又傻眼了,喃喃了半天才道:”我聽爹的。“
錢管事怒道:”要是我死了呢?“
小美爹一聽急道:”爹是不會死的。“
好吧,錢管事扶額,自己的這個兒子是養瞎了,唉,怎麽生了這麽個兒子呢?又看向遠處的黑點,想到了鄭勇與鄭六傻,唉,誰說兒子是自己家的好,別人家的更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