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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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娘俗名杜紅玉,也是大家主出身,隻是,當了一兩年的小乞丐,把她的性子給改了不少,雖然她的模樣對標柳如是她們一點問題也沒有,可是,舉手投足間的平常行為習慣,這差距就一下子出來了,而且,那個女人可都是名妓才女,又很會討男人的歡心,這讓她被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危機感讓她總是吃不好睡不好,以前她還是很驕傲的,甚至可以和鄭勇提條件,來拿捏他,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這樣的資本,那麽,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其實就在自己的技術上,所以,這一陣子她對於狙擊的技術狠下了一番苦功夫。又加上她的聰慧,因此,她的狙擊水平就又上了一個台階,現在在整個訓練營不敢說是第一名,可是,能和她齊鼓相當的,也真是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有了這樣的技術,如果不能去實戰一下,那種難受的感覺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因此,思之再三,七十七娘還是決定先去打仗去,回來再說孩子的事情。
    作為一個有追求的女人,她可是高層,而自己的狙擊大隊,也是訓練的一個絕對的塵子,反正她是看不上特戰大隊,因為上一次特戰大隊是給她的狙擊大隊打下手的。
    而這一次又是兩個最強的大隊一起出擊,那麽,應該還是給自己打下手的樣子。
    上一次她的狙擊大隊在最終的論功中,獲得了集體第一名,但是,個人卻是特戰隊的鄭老八得了第一名,原因就是因為他提出了酒功計策,再一發揮之後就成毒酒行動。
    而那一千韃子精騎,也基本上都死在了這毒酒上,讓後勤保障大隊撿了個大便宜,弄了個集體第二名。
    這一次出擊,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他們打得都是韃子,而這一次呢?就兩個敵人,一個是流賊,好吧,他們也好意思叫敵人;二個是官兵,一說官兵所有的訓練營便都是一臉的鄙夷,大明的官兵那也好意思叫兵嗎?個個都跟個叫花子一樣,人人都麵黃肌瘦的,不要說打仗了,隻是拉出去跑一個一千米,估計得累死一多半,這還用打嗎?
    因此,這一次出去那就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屠殺的。
    當然,也不能光殺人,還要收集青壯,以流賊的名義組建自己的武裝,同時打擊土豪劣紳,特別是對那些兼並土地比較多的,最好就是滅了,隻有這樣才能把那些地都給解放出來,重新分給那些失去土地的農民。
    社會矛盾已經尖銳到沒有辦法回避的程度了,除了用暴力的手段進行強製的解決,別的辦法都將會是非常麻煩的方式,這一點,上層中層,甚至是底層都已經達成了共識。
    對於這一點幾乎就是官兵同心,思想高度的一致。
    七十七娘也是一個堅定的支持者,雖然當初她家也是一個官宦之家,可是,大魚吃小魚,很不幸她家是條小魚,因此,也被大魚給吞了。對此,她是痛恨的,報仇的執念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而且,隨著自己能力越來越大,這種情緒也就越來越強烈,她是河南人,對於河南的土豪劣紳尤其痛恨,這一次首先就去河南,她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因為思想上高度一致,所以,這一次會議也就很簡單了,很快就把一切處理完成,並下達了三天之後秘密出發的決定,當然要分批出發,不能鬧得動靜太大。
    而這一次的主角李青山,卻並沒有能參加會議,而是被通知。
    他有點懵,很是舍不得這裏,在這裏他度過了這一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雖然訓練很累,可是,真的很幸福,也不僅僅是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最關鍵的是活得好簡單啊,什麽也不用想,就是一群大老爺們,天天在一起,一個個站軍姿,走隊列,練紮大槍,扛大盾小盾,耍大刀,射弩箭,別人也不管了,反正他李青山感覺這樣活著很有意思,很快樂。
    然而這樣的日子,也隻有三個月而已,之後他們就要去執行任務了,聽說可以輪休回來,要分批,可是,這出去打仗而且還要和流賊與官兵打,這讓他有點擔憂,打仗啊,那可是要死人的!
    對於沒有上過戰場的人來說,戰場是非常可怕的,生死這件事情,是可以大過天的,然而,當你習慣了之後也就那麽一回事。
    鄭勇一陣子忙活,總算是把七十七娘給送走了,唉,這個絕世佳人,把他給逼得都出此下策了。
    走了不少人,訓練營也為之一空,感覺好像走了很多人似的,而其實,也不過四千多,當然,也占了訓練營一半的人了。
    鄭勇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操勞,又是從南京騎馬回來的,到現在也沒有休息,因此,決定好好休息一下,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同時也給自己的親衛們放一天假。
    於是,他就去了劉明月那裏,劉明月現在住在了鄭家,朱淑蕊一直在負責照顧她,當然不是她親自照顧了,而隻是管著這件事情。
    她可是當家主母,這裏的女人懷孕生產,那都是一個家很大的事情,也正是她分內的事情,因此,她一點也沒有推托,而是管得很好。
    鄭勇回了鄭家居住,這讓朱淑蕊很開心,畢竟她可是正妻,雖然現在還不能圓房,可是,明年就行了,大小不過一年,一年之後,自己也可以和劉明月一樣懷孕生子了,想一想就憧憬。
    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女人的最大作用就是生育後代,因此,隻有生育的孩子越多,女人的價值也就越大,這與後世不同,把女人解放了,而其實就是把她們從家庭中驅趕到了社會上,讓她們去幹和男人一樣的活,去創造社會財富,其實就是去榨取她們的勞動價值。
    而女人們其實也因此而悲催了,她們不僅僅要管家裏麵,還要家外麵,再加上要生孩子,養孩子,照顧老人等等……因此,女人們成了兩千年來最悲催的一群,可是,還被人塞了個解放的甜棗,美得不行,感激不行。
    然而隨著女權運動的持續,女人從從屬地位,到了平等的地位之後並不肯止步,而是繼續往上走,要求更多的權力,而且提出了家暴零容忍,但是,漸漸的她們卻又成了家暴的製造者。
    男尊女卑,乾坤定矣。何意也?男人為亁,要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尊嚴,那麽就要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而女人卻要學會謙卑,要學會容忍,學會成全,如此才會成就坤,而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裏的君子,可以理解為正確的人。當然,在古代那一時期正好是父權走向頂端的時候,有這樣的一種要求也是符合社會發展的。
    鄭勇來到了鄭家,朱淑蕊聽說後立即迎了出來,在二門她給鄭勇福了一禮道:“妾身?迎夫君回家。”
    鄭勇立即上前把她扶了起來道:“娘子貴為郡主,這樣做折殺微臣了。”人家可是皇家的人,這天下還是她朱家的天下呢。
    朱淑蕊卻道:“家訓雲,即入夫家,便是夫家之人,而夫君是鄭家之家主,妾身當尊從之。”
    好吧,這就是古代女人的好處,對自己的男人比較尊敬,孔子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隻這麽八個字,就說明,恪守其職,各盡其責。那麽,這就是一個有秩序的社會,而這樣的社會就是一個文明的社會。
    而四周的其他少數民族之中就沒有這樣的一套規矩,所以,他們也不怎麽遵從,而同時由於他們生存環境比較惡劣,所以,他們也要把更多的注意力用在生存圖強之上,所崇尚的自然就是以強者為尊,如此也就是弱肉強食,這樣的世界和動物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自然也就被斥之為蠻夷,而非文明了。
    當然,不管是什麽社會,都會有一套規矩在發揮作用的,不然的話,那就會沒有秩序,沒有秩序的世界,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麵對,那麽,在迷茫與驚恐之中,這樣的世界也就隻能崩塌或者建造起自己的秩序出來。
    因此,隻是要存在的社會,都是有自己的秩序的,所不同的隻是秩序不一樣而已,而中國古人對此的區分就是如果和動物一樣的,那就是和人對立的,因此,所謂的蠻夷指得都是這樣的存在。因此,中國人罵人就會罵你不是人,你是動物。
    這就是文明的存在方式,但是,到了後世,這樣的秩序沒有了,整個中國社會全盤西化,進入到了弱肉強食的秩序之中,人們心心念念的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再提醒的是落後就要挨打,所以,要變強。那麽變強之後呢?我強則彼即是肉!
    好吧,中華文明就此崩潰,不複存在了。
    一個精美的人的世界消失了,人重新成了動物,雖然是高級的靈長類人科,可是,再怎麽說,也還是一隻動物而已。
    如果古人看到這樣的文明,一定會斥之為蠻夷,因為,這不是一個人的世界,而是一個動物世界。
    好吧,鄭勇穿越到了大明,實實在在的做起了人,而且還是一個被女人尊重的男人,這感覺……猛替後世的那些舔狗們默哀三秒鍾吧。
    想到這裏鄭勇一伸手把朱淑蕊給拉進了懷裏,吧唧就親了一口道:“娘子,為夫深愛之。”
    然而,朱淑蕊卻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般的逃開大聲道:“夫君不可,如此白日宣淫,豈是君子之道?”
    好吧,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如果想自由就必然要破壞規矩,而你要想要一個有秩序的世界,那就必須遵守它的規矩,並甘願被這些規矩所束縛起來。
    規矩是什麽?是秩序,而秩序是什麽?是文明。
    鄭勇歎了一口氣,也隻好揖了一下道:“是為夫孟浪了,還請娘子原諒則個。”
    朱淑蕊立即紅著臉再福身道:“知錯而改,善也。夫君真仍大丈夫也,請入內宅,讓為妻服侍於您。”
    這讓鄭勇就很不舒服了,這這這……怎麽感覺跟演戲一樣呢?還真別說,禮其實就是一種表演,禮樂盛大為夏,服飾之色美為華,那麽,所謂的華夏,其實就是一朵盛開的極端美麗的花朵的意思。
    因此,中國文化的圖騰並不是龍,而是鳳凰,隻有鳳凰才能承載這一象征,而龍?是一種神秘,見首不見尾;是一種強大,張牙舞爪;一種強神通行雲布雨。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形象?帝王啊,權力啊,也就是說,龍圖騰隻是帝王權力的一個象征,而並非中華文化的精神內核。因此,我們不是龍的子孫,而是鳳凰的後代。
    與朱淑蕊演了一陣子戲,鄭勇就去看劉明月去了,而朱淑蕊也沒有同去,唉,雖然在這樣的社會裏必須演戲,可是,即便是被迫出來的成全,那也是一種美德了。如果放在後世,零容忍啊,不給你改錯的機會,那麽,好吧,離婚!
    後世並不是一個合理的社會結構模式,這樣的社會結構模式也不會長久,這樣的時代也隻是一個激烈的社會變革期才會存在的,比如中國古代的戰國時期。
    鄭勇見到了劉明月,劉明月還沒有怎麽顯懷,因為才四個月,這樣的時段,胎位已經穩定了,就是那什麽……嘿嘿,也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鄭勇也沒有打算說什麽,他就是想來看看劉明月,然後在她的房間裏睡一覺,不知道為會,他對於這個自己的女人,有一種親切感。
    人是一種非常高級的生命存在形式,有一些東西就真的說不清,比如有一些人的直覺就很靈敏,一些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們竟然能提前就感覺到,你們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奇怪的感受,就是在小時候做的某些夢境,會在多年之後,在現實生活中成為事實。
    鄭勇對於劉明月的親切感,其實也是一種不講理的直覺,或者也許還包含別的,反正他就是喜歡,就是心裏舒服,這有什麽辦法呢?
    和劉明月說了一會兒話,他就躺下了,這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而劉明月也把丫環打發了出去,輕輕的躺在了鄭勇的身側,看著這個男人,臉上微笑,滿眼都是幸福的感覺。
    鄭勇睡覺的時候本就不早了,所以,他這一睡就直接到了第天中午,這一段時間確實是很疲憊,南京上海山東三地不停的跑,各種會議,那麽多的事情都需要他去拍板或者進行方案修改等等。
    這一方麵是因為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在技術上麵對比當世的人先進的太多了,再一個就是他的時間太少了,而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又太差了,一方麵智力真的沒有辦法說,這裏麵對於鄭勇的影響是很大的,他的記憶力,思維力,等等,都遲鈍了不少,又加上他的年齡以及身體的體質,所以,留給他積累的時間也並不是很多,而發展也不會像別的穿越者那麽的順利,因為,古代也是一個非常完整的體係,如果在它強盛時期你穿越過去,甚至你可能都沒有什麽作為,最多也隻能多賺點錢,多搞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孩子罷了。
    可是,這卻不是鄭勇想要的,因為,他有很多自己的思想,也想在這樣的一個機會下實踐實踐,弱肉強食真的吃相太難看了,人還是要保留一點尊嚴的好,還有,商業化及資本化,對於百姓的壓榨真的太厲害了,後世的人雖然能吃飽飯,可是他們生活的就很幸福嗎?物質是替代不了精神的,百姓要生活的幸福一點,就不能把他們驅趕的太厲害了。
    沒有錯,整個社會的存在和發展,這個重負必須由百姓來背,那麽,發展的越快,財富積累的越多,其實,百姓也就會愈加的痛苦。雖然西方文明崇尚自由平等,可是,這個真的有嗎?有,因為,法律裏麵有,但是也沒有,因為,現實生活中沒有。
    社會發展必然會產生階層,如果沒有這些階層,那麽,這個社會也就會失去發展的最基本的動力,階層就是誘惑社會發展的一個最主要動因,所有的人都在這樣的一個動因驅趕下,釋放出自己的智慧與體力,這一切的總和就是社會的發展與進步。
    但是,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成為上層,而且,上層也隻能是少數,誰見過金字塔是倒式建築的。為了誘惑所以會把利益聚集到少部分人的手裏,而這一少部分人為了確保他們的即得利益就會想辦法聯合起來,並且還要盡可能的阻斷這個上升的通道,隻有這樣他們才會世代富貴下去。
    這個道理太淺顯了,可是,卻幾千年來一直在發揮著它的巨大作用,從來也沒有失效過。
    因此,鄭勇也沒有辦法把這個規律給強行刪除,而是隻能盡可能的改良一下,這讓這過程更緩慢一些,讓幸福更長久一點,而到了矛盾爆發之後,那時的苦難,就會讓整個社會來承擔,當然,最大的承擔者,還是百姓,而那些富貴者,卻也會在這樣的暴發中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就是一場牌局啊,和了之後就是推倒,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當然不是完全的,可是,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了。
    至少在中國古代一千多年的曆史上,為了這件事情,進行了幾次改革,全都是失敗的,沒有一個是成功的。
    中午其實鄭勇還沒有醒來,因為他做夢又穿越回去了,而且複員開始創業了,剛剛幹出一點名堂,侍衛長敲門報告,把鄭勇一下子給吵醒了,而此時劉明月並不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出去做什麽去了。
    鄭勇爬起來,陽光有些晃眼,眯著眼睛喊了一聲:“什麽事?”
    過了一會兒,那侍衛長才低聲道:“我們被人家打了。”
    鄭勇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大聲道:“什麽?你說什麽?”
    再過了一會兒,那侍衛長這一次聲音高了一些道:“報告大首長,我們……被人家打了。”
    好吧,這一次鄭勇算是聽清了,不過他也被氣笑了,這些牛皮哄哄的家夥居然被人給收拾了?這這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