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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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吃飯時,鄭勇果然提出了想納劉明婧,並說自己缺少一個工作秘書,聽說劉明婧的學問很好,人也很不錯,因此想納了她,一來可以和劉家加深一下紐帶關係,二來這劉家的人他也放心,畢竟這工作秘書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對自己很重要。
    麵對鄭勇的這一個要求,劉存厚沉默了,而劉夫人卻表達了反對,隻是,劉明婧的母親張姨娘太度堅決的支持。
    於是,這一頓晚飯也沒有吃好,而這一問題竟然也在一頓爭執中沒有被定下來,對此,鄭勇也皺眉,這劉家看來矛盾也是很大啊。
    是夜他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帶著兩個劉家的少爺出了門,來到了大街上,尋了家還不錯的酒館,就要了一個單間,與兩個小舅子喝起了酒來。兩個小舅子看鄭勇的臉色有些複雜,估計昨晚都被教訓叮囑了一番。
    這劉家其實還有一些男男女女的,隻是不是嫡出所以也不怎麽出名,男的都在拚命的讀書,而女的也在一邊讀書一邊學一些女人所需要的技能,在一個官宦之家裏,雖然是庶出,可是,如果真的很優秀,特別是男子,那也一定是可以出頭的;而女子就困難一些,不過,如果也特別的優秀,而一旦嫁得好,同樣也有一個不錯的歸宿,會給劉家帶來一些好處。
    而劉明婧其實是很優秀的,隻是長期被劉明月壓製著,才沒有怎麽顯露出來。
    劉家也很奇怪,在劉家所有的女孩子讀書都不錯,長相也可以,隻是他家裏的男孩子讀書普遍都不怎麽好,嫡出的紈絝就不說了,而庶出的那些非常勤奮的,也沒有讀出一個舉人出來,最高的也就是秀才而已。
    對此,劉存厚覺得是自己的那些女人不行,自己可是一個讀書很優秀的人,不然也不會中進士,更不會熬到一省的布政使,所以,他就收了不少的小妾,生了一堆的孩子,希望能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優秀後代,但是,結合差強人意,並沒有能如願。
    於是,這些相對來說優秀一些的女孩子,也就入了劉存厚的法眼,他也希望能通過婚姻來提升一下自己的劉家的實力,讓自己家在富貴中持續的更久一些,最好能再出一個優秀的讀書人,讓書香門第的家風能傳承下去。
    因此,他對於這些女兒,也都是很看重的,劉明月他的計劃是成為德王妃的,結果,被鄭勇給捷足先登了,雖然相比於德王妃要差了不少,可是,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他也就隻能認了,畢竟鄭勇在山東的影響力也是很大的。
    而劉明婧他也已經有了打算,所以,鄭勇提出來想納了她,劉存厚就有些不情願了,不過,如果得罪了鄭勇,他也覺得不妥,因此,就隻能以沉默來對待,也是有意縱容了一下家裏女人的爭執,其實都是做給鄭勇看的。
    鄭勇自然也是心裏明白的,雖然他也覺得劉明婧很合適,可是,很顯然,劉存厚並不太認同。
    鄭勇也不願意強求,他也需要能保持和劉存厚的現有關係,雖然劉明婧特別是那小梅香很是不錯,可是,個人的喜好與政治之間的衝突,他還是知道怎麽樣來處理的。
    而今天所以把這劉府的二禍給帶出來,就是想向他們打聽一下,看看這濟南城裏有沒有合適的清倌人,還是這樣的人更好一點,一來會照顧人,二來會來事,三來也更能懂得如何討好男人,這樣的一個貼身秘書,才是鄭勇所想要的。
    三杯酒下了肚,鄭勇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兩禍一聽立即來了精神,這可是他們真正的本行啊,這業務要是不熟,還不讓人懷疑自己的紈絝的真實性嗎?而且,如果鄭勇有了這樣的打算,自然也就不會再去招惹那個劉明婧了,如此,自己母親所交代交代的事情,自己也算是給完成了。
    所以,兩個禍立即亢奮了起來,兩個人嘴裏共同說出了一個名子,綠竹。
    綠竹?鄭勇沒有一點印象,因為,他也跑了一些園子,認識了一些頭牌,有名的清倌人也認識了五六個了,隻是,根本就沒有合適的。而這個綠竹自己卻是沒有一點印象,應該沒有見過。
    看到鄭勇有些疑惑,兩個禍開始爭搶著介紹了起來。
    原來這個綠竹年齡已經十九,是從外地來的,而且,已經從了良,來濟南是為了投親的,沒有想到因為濟南被韃清入侵過,原來記憶中的親人也尋不到了。
    而為了生計,於是就購了一處小園子,而這小園子中生滿了竹子,於是,這女子就給自己取了個綠竹的名字,在這小園子裏憑借自己的學識與琴藝歌喉,賺取一點生計之用,同時也留意著,看能不能尋得一個歸宿,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鄭勇並不排斥清倌人出身,柳如是她們還不都是嗎?甚至也不排斥已經不是處子之身,關鍵還是人品才華,隻要是具備賢能,他就會把她收下。
    於是,有了兩個禍同時推薦,再加之他們也願意為自己引薦,鄭勇就決定去會一會這個綠竹。
    這個綠竹不接待陌生人,隻接待熟人,當然,熟人也會帶些新朋友去,而這些新朋友之中的某些人,也可能會變成熟人。如此,綠竹的客戶群才會越來越大,她走的是精端型的道路,而不是亂撒網的那種。
    吃過了早飯,三個人加一從親衛,就朝著綠竹的小園子行去,來到了小園門口,看到並沒有掛紅燈,兩個人笑道:“姐夫來得很巧,裏麵並沒有人,綠竹姑娘每天隻接待一次,今天咱們來得早,所以,今天她就隻能接待咱們了。”
    而鄭勇則感覺到了一種饑餓營銷的意味,隻是他也不相信現在就有人能想到這些,而更有可能是這綠竹可能也是一個有些清高的人吧,為了生計不得不拋頭露麵,而即便是被迫的拋頭露麵,也要擺出一種姿態出來,表明自己其實不是那樣的而這樣的。
    即作婊.子又立牌坊,看似是一種虛假虛偽,其實,又何嚐不是一種渴望呢?難道無奈入了娼門,就不能有一個向往美好的希望了嗎?所以,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人品才是決定這個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在叩擊了門環之後,裏麵有一個老媼的聲音問題道:“何人?今天姑娘身子不適,並不宜待客。”
    對於這樣的回應,兩禍並沒有理睬而是大聲道:“我們,劉布政家的兩位公子。”
    門內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又道:“兩位公子請回吧。”
    兩個禍一聽大怒道:“若是今天不開門,我們兄弟就把這門給砸了!”
    裏麵又沉默了一陣子才打開了門。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媼微笑道:“兩位公子裏麵請。”抬頭又看到了後麵的鄭勇再問道:“這位公子是?”
    兩個禍一聽立即頭昂了起來道:“這是我姐夫。”很是高傲的樣子。
    老媼皺眉,可是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行了一禮,便讓開了身形。
    兩個禍立即對鄭勇諂媚的笑道:“姐夫,裏麵請。”
    鄭勇也沒有客氣,便大步走了進去,而鄭勇後麵居然還跟著一群人,也要進入,老媼立即想上前,可是,卻被這些人的氣勢給震撼住了,這些人身上背了個革囊,腰間掛著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這些人也立即走了進來,並在這小園子裏都占好了自己的位置,警戒起來。
    這場麵把老媼給嚇得不清,這場麵可是有點大,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仗,因此,也不敢再出聲了,隻是把門關好,就回自己房間裏去了。
    這劉府的兩個禍很顯然名聲並不好,至少在這裏他們並不受歡迎,因為從裏麵出來了一個小丫環,約十六七歲,見到二人就道:“二位公子,今日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還請不要無理取鬧的好。”
    兩個祝一聽大怒道:“你當我們是什麽人?在這濟南城裏你們打聽打聽,還有誰是不懼怕我們的,哼,不要給臉不要臉,把小爺惹急了,就是把你們的這小園了點一把火燒了,卻又能怎的?”
    好吧,鄭勇便挪開了三步,距離他們遠了,用形體動作,與他們兩個人劃清了界線。
    小丫環被氣得不行,小臉都紅了,而這時裏麵傳出一個很輕柔的聲音:“小紅不要鬧,還請兩位公子進來吧。”
    鄭勇這一次可沒有走前麵,而是落後他們一步,跟了進去。
    入門一看,這房間裏的所有家具擺設,無一不體現出了竹這個字,而中間茶幾後木榻之上席坐著一個年青貌美的女子,模樣約十七八,麵容極是精製,就如畫中走出來的仕女,隻是臉上卻略有些倦容,顯然是真的有病在身。
    兩個禍走進來,立即把鄭勇讓到了上位上,兩個人在下位下陪,鄭勇略以猶豫也沒有推辭,就在上位上坐了。
    此時那女子才注意到鄭勇,同時也注意到了院子中的親衛,她略有點驚詫,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來,便對兩個禍道:“不知今天所帶來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兩個劉公子也不給奴家介紹一下。引見引見。”
    兩個禍立即又昂起頭來道:“說出來嚇死你,這位就是我們的姐夫,知道是誰嗎?”
    那綠竹一聽麵容大變立即轉向鄭勇福了一禮道:“不知道忠勇候駕到,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到底是在市麵上混的,果然見識與普通女子不同,鄭勇拱了下手道:“本候也是冒昧而來,打擾了姑娘養病,失禮了。”
    綠竹忙道:“豈敢豈敢,微感風寒而已,當不得甚事,小女子有幸得見抗清英雄,實在是三生有幸。小紅,快,上好茶!”
    那小紅一聽麵前之人竟然是一位候爺,也嚇了一大跳,聽了小姐的吩咐,也立即忙活了起來。
    鄭勇再拱手道:“姑娘客氣了。”
    綠竹道:“候爺仍是我山東一個行省的恩人,自然也是小女子的恩人,雖有小恙於身,亦心願為候爺獻技,以搏一笑爾。”
    鄭勇擺手道:“不可,既然有病在身,怎可如此,況此次前來鄭某也並非為尋樂賦雅,所以,姑娘真的不必如此。”
    綠竹聽了也不再堅持,隨口問道:“卻不知,小女子有何可為候爺效勞之處,候爺請直講,便有所能,必當全力。”
    鄭勇道:“也無甚,隻是在家中無聊,出來隨便走一走,偶爾聽聞了綠竹姑娘的身世,便來一起坐了說說話而已。”
    綠竹聽了笑道:“能得候爺垂青,實在是喜歡的緊,雖唱曲有礙,莫如為候爺撫琴一曲如何?”
    雖然鄭勇他也能唱幾首歌,並在南京時,也搞過流行音樂的活動,隻是,到了現在他對於古琴這種樂器,卻仍然是所知甚少,根本就入不了門,所以,也就聽不懂。隻是,即便這綠竹很想賣弄賣弄,當然,他也是不會反對的,於是,便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於是,那綠竹把點燃了一支檀香,把一張琴從旁邊抱出放在了茶幾上,略一調試,就彈奏了起來,鄭勇一聽,曲子他居然聽過,是梅花三弄,因為有一首流行歌就是這曲子的名字,所以,他也是聽過這支曲子的。
    待一典演奏完成,房間內是寂靜一片,綠竹收回了按在琴弦上的手道:“候爺,小女子的微末琴技,可還入得了候爺您的耳中。”
    鄭勇微微一笑道:“綠竹姑娘客氣了,本候出身不過一農村小地主而已,這風雅之事,實在是有所不知,讓姑娘見笑了。”
    綠竹聽了略有些失望又道:“候爺可知這是何曲?”
    鄭勇道:“曲名倒是知道,此曲名梅花三弄,最早傳於東晉的笛曲,後被轉為琴曲,從唐開始廣為流傳。是借梅花,而抒發高潔之情懷,突顯君子之性品。”
    綠竹眼睛裏又放射出光芒來道:“候爺真是為謙謙群子,還誆騙小女子說不懂琴曲,卻是連由東晉時的笛曲轉來的都知道,而小女子卻是不知的。”
    鄭勇這下子可是尷尬了,他也隻是照本宣科的講了一下百度的介紹而已,居然還被誤會了,隻得道:“姑娘莫誤會,本候一個武人而已,真不懂高雅,所知的也就如此了,皮毛而已,實在是讓姑娘見笑了。”
    綠竹哪裏肯信,道:“候爺莫在誆騙小女子了,候爺一定是高雅之士,讓小女子景仰之至。”
    鄭勇被恭維的也真是無可奈何,沒有想到隨便講了幾句,就得了如此的肯定,而對於這梅花三弄他自然是聽過的,隻是,最終也沒有聽出什麽境界來,隻是聽著節奏感很好,曲調很不錯也就是了。
    如果再跟這綠竹糾纏下去,也是弄不出一個結果來的,隻好道:“姑娘不信,我也無奈,我所以知這琴曲,不過是……”他頓了一下才又道:“看到那梅花,思及佳人,做了一首梅花烙的曲子,得知有如此一曲,才略為了解了一下,並以此曲略修改了一下我的小曲而已,真的對此曲並無甚了解,更是沒有聽出什麽意境出來,如此而已。”
    然而,綠竹卻忽略了後麵的話,而道:“候爺還會譜曲嗎?”
    鄭勇一呆,如果這綠竹讓自己把梅花三弄的曲譜寫出來,自己怎麽辦?寫簡譜?她不懂,而古譜自己不懂,唉,自己也是瞎擺弄個甚!不過,事以至此,也隻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道:“本候也不會譜曲,隻是,見景起思,隨情而寫了幾句俗語,又哼唱成了小調,如此而已,對於譜曲之法,全然不懂。”
    綠竹聽了雖然又有所失望,不過,還是很想聽一聽這首曲子,便道:“候爺可能演唱?”
    鄭勇這才鬆了口氣道:“擊案清唱可否?”
    綠竹點頭道:“善。”
    於是,鄭勇敲擊著茶幾便唱了起來: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 斷人腸
    梅花二弄 費思量
    梅花三弄 風波起
    雲煙深處 水茫茫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
    隻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鄭勇唱完了之後,綠竹便如癡了一般,喃喃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後才又道:“候爺此句化自元好問之?丘詞吧。”
    鄭勇苦笑道:“何敢用化,抄襲爾。”
    綠竹卻道:“雖則改動甚少,卻與全曲甚合,也當得一個化字了。候爺,可否把此曲贈於小女子?但有所請,小女子必傾力而為之。”
    鄭勇雖然和這綠竹所談不多,所知也非常的少,可是,他還是覺得這綠竹很是很適合做自己秘書這一角色的,沒事還可以給自己彈一曲,同歌一段,也是一種很不錯的消遣,於是,就道:“本候見姑娘,隨起傾慕之心,願攜姑娘之手,行百年之路,未知芳意如何?”
    這可是非常的直接,綠竹聽了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候爺可知綠竹出身娼門。”
    鄭勇一聽有門便道:“本候隻看人品,不問出身。”
    綠竹沉吟了一會兒又道:“雖奴原追隨候爺,隻是也不想被買賣轉贈,奴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未可能得候爺之一諾?”
    鄭勇道:“姑娘入我府,便是平妻,不是小妾,雖非正室,卻也是半個主人,而非奴仆,且我之女人,豈可與他人分享?本候之心胸尚不曾寬泛如此。”
    綠竹聽聞立即改坐為跪下拜道:“奴且信君,願追隨而去,伴於君身側,與君共生活。”
    鄭勇哈哈大笑道:“得一知音,得一佳人,夫複何求,唯此願爾。嗯,綠竹啊,你病了可看過郎中,為夫給你叫個郎中來為你診治可好?”
    劉府的二禍是看傻了眼了,他們來這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止一次透露出要納妾的意思,可是,這綠竹卻是瞧也不瞧他們兩個一眼,而自己的姐夫隻是和她談了幾句,唱了一曲,就把美人抱走了,這這這……看來,自己的段位太低啊,姐夫,才是個中高手啊,於是,兩個人一臉的崇拜目光,想著如果能得姐夫的一招兩式,此後還愁沒有美嬌娘投懷送抱嗎?
    而綠竹則微微一笑道:“不敢誆騙夫君,奴家無病,隻是偽妝而已。”
    鄭勇斜了兩禍一眼,隨之明白,也笑道:“如此甚好,我意明日回歸,綠竹可準備一下,同歸故裏。”
    綠竹道:“原遵夫君之意,隻是這小園,卻不好處置,行色匆匆間,如之奈何?”
    鄭勇道:“如何用處置,留下吧,你我相遇結緣之所,可留作一紀念,可否?”
    綠竹笑了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