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歸途 飛刀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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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來已經走投無路的尤優,竟然還有絕處逢生的機會!怪不得自覺讓我不肯放棄,原來真的還有好戲上演呀!
    當舉槍的人從師帥身後走出來時,我多多少少有些驚訝。他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老熟人劉老大。真沒有想到,劉老大也是深藏不露呀!
    “把弓弩放下,放開她!”
    “我為什麽要那麽聽你的話?”
    “我真的會殺了他!”
    劉老大將自己忠厚老實的偽裝撕破,終於露出陰險狠毒的實質。見我不妥協,他手中的槍向師帥的頭壓了壓。
    師親害怕劉老大真的會動手,而我又不肯妥協,她隻好伸手去搶我手中的弓弩。被她擾得無法集中精力,隻好用右手臂緊緊勒在她的脖子,製止她這種瘋狂的自殺行為。
    力度一時沒有控製好,師親被我勒暈過去。看著攤倒在地的人,劉老大和尤優都不由一顫。可能,他們以為師親真的被我勒斷了脖子。
    師帥想要上前,卻被我的眼神製止。一直選擇旁觀的饅頭終於不再視而不見,走到我身邊將已經昏迷的師親拖到一旁,而他則坐在師親的身邊守著。
    “他都不肯幫你,你還是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事不關己,當然要高高掛起。我已經說了,告訴我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背後的人,我自然不會對她怎麽樣!”
    “再不放人,我就殺了他!”
    “你殺得是他,又不是我,我為什麽要妥協?他的麻煩,當然要他自己解決!”
    罵我冷血也好,罵我無情也罷,反正我是不會妥協的。我看到槍會緊張,我好不容易有個武器壯壯膽子,我怎麽可能輕易交出去。
    再說了,雖然弓弩的殺傷力不及槍械,可是比手術刀強多了。弓弩在手,我才有和他對峙的資本。如果連資本都沒有了,我們的小命都就別想保住。
    劉老大可能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我這樣的人,太毫無顧忌,太肆無忌憚。他可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開始懷疑自己手中人質的可利用價值。所以,他很急迫的想要驗證,師帥對於我的重要性。
    “小姑娘,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男人,你就這麽薄情寡意?”
    “他是我的男人,你怎麽知道?”
    通過語氣判斷一個人的內心活動,其實並不是準確的方法。就比如我給劉老大的回答,前半段是肯定語氣,後半段是疑問語氣。情緒雖然表達不強烈,可是也有默認的意味。
    劉老大想要的就是這種默認的意味,隻要我默認了我和師帥的關係,那也就默認了他對我特殊的意義。有意義,才會有價值,有價值,才會有希望。很明顯,劉老大心裏有了很大的希望,這說話的語氣都輕鬆多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真讓你失望了,就算我和他真的有什麽,我依然不會妥協。”
    “真是最毒婦人心呀!昨晚……”
    “打住,打住。你沒毛病吧?我抱著他睡覺,我就要舍命救他,你這是什麽邏輯!陪我睡覺的人多了,每個人遇到威脅我都去救,那我早死了!”
    “兄弟,你看清楚吧!這個女人,她有多自私!”
    “我的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他又不是第一天領教。說了這麽久,我也口渴了,饅頭,我要喝水!你要不要也喝點兒?”
    我將左手中手術刀放回口袋,抬手準備去接饅頭遞來的水壺。我的左手有些僵硬,為了掩飾,我盡量減小動作的幅度。
    劉老大的注意力一直在我的右手和尤優身上,哪有功夫理會我的左手。既然他不關注,我也就不必再裝了,索性把左手藏在背後。
    因為這個小動作,本來不受關注的左手,再一次被劉老大關注。可能我的動作令他感到危險,所以他十分警惕。
    “別亂動!”
    “你確定?綁她的絲線可是上等貨,即結實,彈性又好,越勒越緊。再加上這種係法越勒越緊,用不了半個小時,她的手腳就會被廢,一個小時後,她的手腳就會被勒下來。除了我,沒人能解開。你確定,讓我別動嗎?”
    “她在嚇唬你!繩子一挑就斷,挑那裏都行!”
    “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你難道沒有想過,蕭滿不幫我,單憑我一個人,怎麽就敢拿著弓弩和一把槍對峙!”
    尤優猛然抬起,她黑色的瞳仁中倒映著我的淺笑,自信而殘忍,連我都感覺害怕和陌生。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我都覺得可怕。
    隻是一眼,尤優就驚駭的避開了眼睛。尤優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絕望,看得人心生憐憫。我看著心疼,劉老大看到也心疼,疼得直想殺人。
    “住手!”
    一聲疾呼,我原本已經有些四肢僵硬,被這麽一嚇,我差點就把箭射出去。將手裏的弓弩丟到山下,我用僵硬的右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劉老大也被嚇了一跳,因為自己手中的槍被人突然奪走。
    “放開她,這件事我來解釋。”
    “隨便。”
    “你的手術刀呢?”
    “口袋裏,自己拿。”
    蕭墨色沒有猶豫,拿出手術刀將尤優身上的絲線挑斷。劉老大急匆匆的跑到尤優身邊,仔細檢查她的手腕腳腕。
    在經曆過生死磨難後,人總會泄漏自己脆弱的一麵。尤優被解救,不是像上一次那樣找我拚命,而是撲到劉老大的懷裏失聲痛哭。
    這個場麵是很感人,可是這兩個人的外表也太不協調了吧!出於這種心理的慫恿,我的手出其不意的去抓劉老大的臉。
    劉老大的臉是抓到了,可是我也惹了大麻煩。我就想不明白了,劉老大明明全部心思都放在尤優身上,他怎麽就有時間拿出匕首,然後架在我的脖子上。
    憑我的經驗,劉老大的臉皮不是真的,也就是說,他不是劉老大,他戴了仿真麵具。我的手稍有動作,他的匕首就向我壓進一寸,而我就向後挪一寸。劉老大再壓,我也跟著再退,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你再動一下試試!”
    “不退的是傻子!那麽鋒利的匕首,削鐵如泥的匕首給我抹脖子,我的小血管可受不了!”
    抬眼望向他,四目相對時,他明顯一愣。抓住著短暫的十分之一秒,我的左手握住了劉老大握匕首的手,我的右手也放開他的臉皮,襲向他的手腕。
    於此同時,我動作迅速的就地轉身,膝蓋重重的撞向他的腹部。劉老大忍痛想要用攬在尤優身上的右手攻擊我,可惜身邊有尤優這個累贅。慢了半步的右手,被我的左手用力一扭,脫臼了。廢了一隻手,他左手的匕首隻是稍一用力,他就拱手相讓。
    一切動作太快,尤優還未做出反應,我左手中的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尤優拖離劉老大的懷抱。
    僅僅退後半步,我就沒了力氣,毫無征兆的跪坐在地上。尤優此時也全身無力,沒了我的支撐,她也摔在了地上。
    退後半步就是饅頭,所以在我即將再次撲倒在地時,他及時將我扶住。盡管教訓慘痛,我依然是沒有出息的人。我隻緩了一口氣,就不顧饅頭的勸阻,借助著他的身體,拚命地想要站起來。
    我推開景凡和師帥伸出的援助之手,一次一次的嚐試,我要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是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為什麽非要逞強?我的心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堅持站起來。如果不站起來,他們不會丟下我不管,如果不站起來,他們也會抱著我,安慰我。
    可是,我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反正我的傷口會有小木替我包紮,我的高燒會有小木來退,我的疼痛會有小木來止,再糟糕的事情,小木都能替我瞞著,我還有什麽好怕的!那點痛,不算什麽的!
    在我的再三努力下,我終於重新站起來了。因為體力透支,我的眼前有些發黑,所以看不清所以人的表情。不過,我卻能趕緊到有些不友善的目光。
    “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就算我受傷了,我一樣不會妥協!”
    “挑釁『非攻』,就是在找死!”
    “你們家主子真沒文化,好好一個名字,就這樣被你們毀了!”
    “小白,閉嘴!”
    蕭墨色見我依然咄咄逼人,忍不住生氣的怒斥。今天不宜硬碰硬,你讓我閉嘴,我閉嘴就是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力氣和他們羅嗦。
    沒了我的添油加醋,蕭墨色才走到劉老大身邊,將他脫臼的右手複位。隨手,也將他臉上的仿真麵具摘了下來,有些厭惡的將它丟到一旁。
    “他是我請來保護王寶一家的,大家不是敵人。”
    “傷我同伴者,即是我們的敵人!”
    “他不就是想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嘛,回去告訴他,那人有什麽閃失,你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蕭墨色剛好擋住了兩人的臉,我根本看不見兩人的神情,隻是感覺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我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可是蕭墨色卻像故意似的,就是不肯讓我看。不讓看就不看,好奇心會害死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呀!
    “景凡,把她給我拎下去!”
    “我把她拎下去?我可不想被人打死!”
    蕭墨色負手而立,背對著我看兩人相互扶持著向山下走去。看著看著,他忽然用手指向我,給景凡下達命令。一聽這個命令,原本站在我身邊的景凡,急忙躲得遠遠的。
    景凡不但遠遠躲著我,同樣遠遠躲著蕭墨色。蕭墨色終於回過頭,目光直接鎖定我身後的饅頭。還未等蕭墨色開口,饅頭就跑到景凡身邊。
    “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讓她自己走下去,誰都不許幫!”
    蕭墨色一聲令下,景凡和饅頭不得不乖乖的往回走。兩人一步兩回頭,結果回頭看到蕭墨色,兩人逃命似的飛奔下山。
    在確定不會有人幫助我的情況下,蕭墨色終於開始了下山的腳步。確實不會有人幫我,師親被我勒暈,師帥自然要照顧他的姐姐。
    在確定蕭墨色絕對不會看到我之後,強撐的力氣一下子就散了。我撲通一聲坐在地上,著實把師帥嚇了一跳。
    原本昏迷不醒的師親竟然突然醒了,看著我不停地眨眼睛。她根本就不像昏迷後醒來樣子,她太清醒了。
    “你早就醒了,對吧?”
    “是蕭滿讓我裝暈的,他不讓我給你添亂。我以為他很在乎你,沒想到他更害怕蕭墨色!”
    “那你為什麽不裝下去?”
    “我不是想看你笑話,隻是裝不下去了而已。”
    “你不用擔心,我能走回去。就算走不回去,小木也會來找我的。”
    勉強攢了點兒力氣,拿上我的背包,艱難地站了起來。回頭向兩人露出一個自認為比較燦爛的微笑,然後拎著我的背包,晃晃悠悠的想要向山下走。
    可悲的是,我才走了兩步,我就沒有了力氣。眼看就要摔倒,幸好有人及時將我扶住。回頭一看,竟然是師親。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師親卻搶先開口訓我。
    “你還有力氣笑!都成這樣了,你怎麽下山?!我就奇怪了,你也沒有把他弟弟怎麽樣,他幹嘛發這麽大的火!”
    “要不是我不抗打,他早就打我了!他生氣不是因為蕭滿,是因為我很可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蕭墨色,他隻是想給我個教訓。”
    聽完我的回答,師親收起所有的表情,與表情一同收走的,還有她的手。師親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著我,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眉頭開始皺起。
    師親皺著眉頭,右手摩挲著自己的小下巴,嘴裏不時發出滋滋的聲音。我被她看得渾身發毛,而她接下來說出的話,讓我有一種五雷轟頂的錯覺。
    “墨白,你和蕭墨色是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