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妖嬈 有客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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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常常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天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在這二十四小時中,有多少事會偏離正軌。
    又是陰沉沉的一天,壓低的烏雲好像用手就可以摸到。我早晨起床去晨練,悶熱的天氣使我出了一身汗。原本舒暢的心情,因為這種暴雨來臨前的鬼天氣,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早飯後,我又換上西裝革履,把自己裝扮得人模人樣。我的麵上掛在和煦的淺笑,沒有人看到我內心深處的咆哮!什麽狗屁破天兒!這麽悶熱的天氣,我還要像裹粽子似的,把自己裹成商業精英,我這是要作死嗎?!
    心情從煩躁逐漸向不安傾斜,我感覺自己的心裏不知被誰塞進去一麵小鼓,最討厭的是,小鼓嘣嘣自己響個不停。我的小心肝呀,忍不住一揪一揪的,別提多難受了!
    老天爺還算開眼,總算帶給我一些好消息。出門之前,師迪打來電話,為我們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我們要從『夜色妖嬈』酒吧撤離,我、師帥、饅頭和景凡,一個不留。
    師迪這一次沒有和我們閑聊,簡單囑咐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注意安全後,他就匆匆掛斷電話。師迪不像是為了逃避我追問,聽起來他確實挺忙得。
    我能怎麽輕舉妄動,就算我有那個心,我現在也沒有那個膽。『夜色妖嬈』上下有多少員工,一個人一口吐沫,我也能被活活淹死!昨天晚上在自己地盤,耍橫還可以,跑到人家地盤鬧騰?我還想再活兩年,我現在還不想死呢!
    出門之前,師帥的手機又響起。他看看閃爍的屏幕,轉身回了書房,把門也順手帶上了。我一個人坐進車裏,閉著眼睛等著他。不多時,車門被打開,一個人坐在了駕駛座位。
    “墨少,師助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由我送您去上班,他一會兒會直接去您的辦公室。”景哲穩重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我說了一句走吧,然後車子平穩上路了。
    景哲專心的做著司機,無聲無息的讓人很容易忽略存在感。我依然閉著眼睛,努力平複心中的不安情緒。外界的悶熱被隔離在車窗外,可是心裏的燥熱該如何消除?
    “隊長今天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他希望您可以找借口去三少的辦公室裏,以防有人對您再不利!”景哲的囑咐剛剛講完,一聲細微的刹車聲響起,車子穩穩停住。我聽話的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的嘴角始終掛在淺笑,雖然形象不佳,不過卻不至於將人嚇到。不少員工拘謹的向我致敬,我隻是笑著向他們點頭回禮。一路向上,眼看就要到我的辦公室,我折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還上次一樣,我沒有敲門,直接打開門闖入饅頭的辦公室。辦公室一共有五個男人,除了辦公室的主人、顧岩以及魏董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些的男人。兩個男人的相貌有七分相似,長得不錯,就是臉上脂粉味太重,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目測身高在一米七八之上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徑直走向沙發,拿起桌上的雜誌漫不經心的翻閱著。任由他們的目光有多麽的執著,我也不抬頭看他們一眼,徹底將所有人無視。
    “我們繼續說,剛才說到哪裏了?”饅頭出聲提醒其他四人,果然很配合的漠視我。饅頭漠視我,可是其他四個人卻不想向他學習。見沒有人接話,饅頭裝著突然想起的樣子,接著自己的話題向下講。
    “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墨少臉上的傷。墨少臉上這傷,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出一個合理的說法!這件事警方已經定性為故意傷害,那個女人也承擔了相應的法律責任。我們今天要說的,就是隱藏在深處的詬病!”
    “三少,我們剛才講的是酒吧這個月的營業額,不是墨少臉上的傷,您好像跑題了。”顧岩毫無溫度和感情的平板聲音響起,有意無意想要打斷饅頭繼續說下去。
    “顧經理,我現在提這件事,可是為了您和魏董著想。您和魏董昨天結伴去探望墨少,難道不是去請罪了嗎?”饅頭的聲音懶洋洋的,聽著還真有些好心蘊含其中。
    “三少這話從何說起?我和顧經理是擔心墨少的傷情,昨天才倉促登門探望,怎麽就成了請罪?天地良心呀,我親近墨少還來不及呢,我怎麽敢去得罪墨少呀!”魏董一番被冤枉的委屈模樣,有些急切的想要為自己爭辯。
    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魏董回頭和我對視一眼,對我露出憨憨一笑,和他那張臉實在格格不入。我沒有給他回應,看他們的目光根本沒有聚焦,那感覺就像,我在望著前方某處愣神。
    作為一個合格的觀眾,當然不能忽略每一位演員。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都應該受到同一種待遇,絕不能厚此薄彼。而我這種愣神的狀態,完全可以做到兼顧。
    饅頭對著我揮揮手,然後又叫了我兩聲,我都沒有任何反應,眼皮都不曾眨一下。饅頭摸著下巴故作沉思,自言自語猜測我是不是睡著了。
    魏董好奇心也很重,想要起身查看我的情況,不過被顧岩伸手攔下,冷冰冰的告訴他,不要招惹是非。魏董臉色很不好看,不過還是忍了下去。饅頭像是沒有看到他們的暗波湧動,手一揮又接著之前的話題開始講。
    “魏董難道忘了墨少助理的話,他說墨少還是個孩子,這句話可不是騙人的!有些事情我們都想不開、看不開,更何況是墨少這種太聰明的小孩子!”
    “三少這話,我怎麽聽不明白?墨少臉上的傷,是被那個女人打得,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呀!我好心去探望,怎麽就被扣上了這麽大的一頂帽子!三少,這些話您最好說清楚!”
    魏董就差沒有哭天喊地的叫怨了,據理力爭的為自己開脫。在魏董就差老淚縱橫時,顧岩保持著一貫的冷臉,很有耐心的看著魏董和饅頭演戲。而剩下的兩個人,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與己無關的態度。
    “魏董真的非要讓我把話說清楚?”
    “對!”魏董此時就像一隻好鬥的老公雞,炸起脖子上的雞毛,怒氣衝衝的要和對方決一勝負。這種場景很有趣,可是有些人卻不想看到。
    這些人包涵顧岩在內,從顧岩眼中的厭惡來看,顧岩是覺得憎惡。這些人還包括剩下的兩個年輕人,其中有一個好心提醒,卻不想被魏董的小眼狠瞪。沒有人樂意勸他不要往火坑跳,饅頭更是樂意他自己往圈套鑽。
    “那我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說一遍,墨少您同意嗎?”
    “好。”我鄭重其事的應答聲並不大,可是卻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五個人,五雙眼睛都看向我。我調整坐姿,舒適閑逸的準備聽故事。饅頭不開口,我隻好遞給他一個趕快說的眼神。
    “既然墨少想聽,魏董也想聽,那我就將墨少遇襲的事情大致講一下。這件事要從前天淩晨一點說起,當時有五十五名員工,因為一份文件被辭退。那份文件上寫著,因為這五十五名員工學曆太低,素質太差,嚴重影響酒吧形象,所以勒令辭退。”
    說到這裏,饅頭突然收聲。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然後伸手拉開右側抽屜。魏董下意識的想要探看,他的頭稍動一下,他身旁的人掩唇很自然的輕咳一聲,魏董又規矩的收回窺探的好奇心。
    饅頭在抽屜裏翻找好一會兒,終於拿出了一個東西,可他手裏拿著的竟是一張麵巾紙。饅頭將額頭的汗珠擦去,埋怨了一句天太熱,這才接著剛才的劇情發展繼續講述。
    “被辭退的人中有識字的,他們在翻看文件時,發現簽名的位置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墨字。因為不久前就有員工被辭退,原因和墨少有關係,所以他們認定這件事是墨少所為。於是他們商量要向墨少討個說法,所以才會出現後來圍攻墨少的事情發生。”
    饅頭將前因簡單解釋一下,他並不急得討論後果,反而跑到空調附近吹冷風,嘴裏還埋怨著天氣太熱。這種行為,很看可能是饅頭故意做出來的,原因無他,就是不像讓他們好好聽故事。又折騰了一會兒,饅頭這才回到座位繼續講解。
    “魏董,他們是您的員工,他們的去留你會不知道?不管我們內部做何錯誤決定,員工的安撫工作您是必須要做得完善。不管這是工作疏漏,還是因為其中有誤會。員工罷工抗議,甚至圍攻墨少時,您就在旁邊,您不出麵阻攔緩解矛盾,而選擇袖手旁觀,您這是什麽意思?”
    “魏董可能也認為辭退員工是我做得……”
    “對,對!”魏董迫不及待的應和我的說法,絲毫沒有注意到我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口。我的目光掃過魏董略顯急迫的臉,不慌不忙將後半句話補充完整:“魏董覺得我是在挑釁他的權威,所以想給我一個教訓,讓我看清楚,在『夜色妖嬈』是誰說了算。”
    “我……”
    “魏董,看到了吧!您的袖手旁觀,在墨少眼裏,那就是徇私報複!不管這件事最開始是誰的錯,您沒有出麵化解矛盾,在墨少小孩子的心裏,這就是您的不對!”
    饅頭搶先開口,愣是沒有給魏董辯駁的機會,魏董被他擠兌的臉都青了。眼看饅頭將所有的錯誤推給自己,所以想要趁著他停嘴的時刻為自己辯駁。不過饅頭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話鋒一轉,又將矛頭轉向顧岩。
    “顧經理的做法也很不妥當!作為酒吧經理,妥善處理酒吧內部的一切矛盾是您的責任。就算墨少有錯在先,您也不應該看著這種群毆事件在您的眼皮底下發生,而您卻袖手旁觀!”
    “我們也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那樣!那些員工心裏有怨氣,可是他們很理智的!他們拿著那份文件去找我,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才答應讓他們自己去問墨少!他們答應我不會亂來的,不會是墨少……”
    魏董別有深意的看著我,樣子很猶豫,好像有什麽事情不敢說出口似的。魏董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麽?難不成,他懷疑我嘴犯賤,自己活該找打?
    “魏董的意思是,您看過那份文件?您確定,您看過那份文件?文件上的確簽著墨字?”饅頭煩躁的皺起眉頭,好像不能接受魏董提到的線索。
    “我當時用左手托著,右手去翻得,最後簽字落款,的的確確是一個墨字!”魏董承認的相當果斷,而且還當場做了示範,從左向右一頁一頁瀏覽。
    看著魏董無比認真的模樣,我實在忍無可忍的笑了起來。除了饅頭,其他人都疑惑的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笑。被我感染,饅頭也笑出了聲。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笑了兩聲就停下了。
    “我說景助理怎麽一眼就看出來文件是偽造的,原來破綻在這裏!墨少是左撇子,如果那份文件是墨少弄得,您當時應該是從右到左一頁一頁翻看。因為墨少裝訂文件的習慣,所以我二哥才讓她負責看管我一個人,因為這樣就可以避免這種麻煩。”
    “僅靠這個習慣就能斷定和墨少無關,這未免太武斷了吧?”魏董很懷疑饅頭的說法,好像很希望那份文件就是我鼓搗出來似的。我剛剛平緩的笑意又被勾起,又笑了起來。
    “我當然有證據證明!”饅頭又將抽屜打開,沒有花時間翻找,直接將兩個個鼓鼓的資料袋拿出來,在幾位眼前晃晃。
    “那份文件送去做了一下痕跡鑒定,通過篩查分析,上麵並沒有墨少的指紋。景助理不嫌麻煩,將所有指紋一一核實,有幾枚手印無法驗明身份!不得不佩服景助理,不當找到了那個神秘人,還查清楚了那個人的底細!真沒有想到呀,魏董您的助理竟然是一級通緝犯!”
    “陳偉是一級通緝犯?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魏董激動的站起身,好像無法接受這種說法。饅頭無比嚴肅認真地對他點點頭,魏董愣了一下,嘴裏依然念叨著不可能,神情恍惚的向門口走去,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魏董還沒有走到門口,沉悶的敲門聲響了兩聲,饅頭還沒有說話,紅木門就被人推開了。魏董看到門外的人,不由惶恐的向後退了好幾步。我不由將好奇的目光看向門口,想要看看怎樣的凶神惡煞,竟然將魏董嚇到。
    來者的確讓人出乎意料,我竟然看到了一臉溫和笑容的小武哥。和他相比,我更無法忽視的是他手中的那把槍。他的笑和他的槍,在我的眼裏,真的很不協調。
    “蕭三少記得替我向景凡致謝,謝謝他給我們警方提供這麽重要的線索!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沒想到還有機會將這個暴徒繩之於法!”
    “尚隊副的謝意我一定轉達!有一件事希望尚隊副能夠答應,我們不希望因為這個人,影響了我們的生意!”
    “這件事我們會保密,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正常營業。我們還有回去交任務,就不打擾三少了!”
    “尚隊副請便!”
    小武哥向所有人微笑著點頭致意,隨後轉身對著自己的隊員一揮手,示意所有人員快速撤離。當那位名為陳偉的助理被押著從門口經過時,一抹狠毒的目光看向我。
    這張臉我有些印象,師帥受傷時,我無意中瞥了一眼。這個人大概四十來歲,中等的個子卻很瘦,一身考究的西裝穿在身上,還不如套在稻草人身上。他的皮膚是很不健康的蠟黃,眼球凹陷,整張臉也就一張皮包在頭骨上。同樣是皮包骨頭,景皓就比他順眼多了!
    陳偉的力氣很大,兩個大男人押著他都有些力不從心。三人在門口對峙,我饒有興趣的走過去。陳偉見我靠近,掙紮的更劇烈,像一隻發狂的困獸,恨不得咬死我。
    我不畏懼的向前湊,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有問題。抬眼和陳偉對視,將他的暴虐全部收於眼底。他對著我齜牙咧嘴、咬牙切齒,我好興致的對著他笑。我聽到前方有人催促,於是為他們讓開路。
    “在裏麵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出來!”我好心的囑咐陳偉,卻不想遭到一群武警的敵視。其中有一個年紀小些的比較衝動,沒管住自己的嘴:“他殺了我們那麽多的戰友,槍斃他十次都便宜他!”
    “確實該死!”
    “你不用心急,你的時間也快要到了,很快你就會下來陪我了!哈哈哈……”
    瘋癲猙獰的大笑在樓道中久久不能散去,在他的笑聲中,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底滋生蔓延,直到傳遍全身。他說我的時間快到了,意思是我快要死了。
    在我進行自我冰凍時,有東西搭上我的肩。出於本能,我做了必要的反抗。眼看我手中的手又要脫臼,我才抬頭看向手的主人。是顧岩的手,被我擰都表情痛苦,冷汗直冒。道了一句抱歉,放開顧岩的手,無視他人的目光,又坐回了沙發。
    “魏董,您的助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各司其職。現在陳偉出了這種事,要不要再給您找一個助理?以前五個人,什麽事情都輕輕鬆鬆,現在少了一個,難免會……”
    “不勞三少費心,助理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三少要是沒有事,我先回去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出口將魏董攔下,毫不畏懼他和陳偉差不多狠辣的目光,不緊不慢將問題問出:“剛才那位就是陳偉嗎?魏董有五名助理,怎麽就能知道警方要抓得是陳偉?如果魏董真的知道什麽,那可就是包庇,我們想救都沒辦法救!魏董不是還有事要忙嘛,您去忙您的吧!”
    魏董一甩手,陰著臉走了出去,兩名年輕人向饅頭和顧岩點點頭,轉身也跟著離開了,其中一個人很貼心,順勢將門一並帶上。
    “顧經理,您的手還是很疼嗎?”饅頭關切的湊到顧岩身邊,想要替他查看傷情,不過卻被顧岩極不自然的躲開,那感覺好像在躲瘟疫似的。
    “你多慮了,我們沒有什麽特殊癖好。手拿過來,我幫你看一下。”我向顧岩伸出手,他顰眉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將手放在我的手中。
    從顧岩的手分析,這個人命運雖然會有波折,不過他將來會事業有成,最主要的是家庭非常美滿。至於分析的是不是科學,這個還是聽聽算了,不能信得。
    顧岩的手很漂亮,可是卻看不出刻意保養的痕跡。他的指甲很整潔,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和他冷冰冰的那張臉唯一不同之處,可能就是這手很溫暖。
    “顧經理,你的手可比你的臉更吸引人!你千萬要記住,不要隨意搭我的肩。這麽漂亮的一雙手,廢一隻怪可惜的!”
    “墨少都不怕毀容,廢一隻手有什麽好怕……”顧岩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手上的力道不由加大。顧岩又冒出一頭的冷汗,臉色也白的有些可憐。我對天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顧經理沒有聽到那人剛才的話嗎?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很快就要下去陪他了!”我故意將語句誇張化,說起來像調侃,聽起來無所謂,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冰碴,紮得很不舒服。
    “墨少竟然會相信一個瘋子的瘋話,真是一件稀罕事!”顧岩見縫插針的擠兌我,好像非常享受這種樂趣。他蒼白的臉還是保持低溫,我很不應該的聯想到停屍房裏的屍體。
    解剖屍體的事情,以前確實做過。冰涼的溫度,蒼白泛青的皮膚,靜悄悄的躺著。搖不醒,也叫不應。這就是我之前的認知,死亡就是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
    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走得太早,那時太年幼,沒有太太清晰的記憶,就連感情都變成了虛無。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近死亡,是小妍的離世。可是記憶再一次模糊之後,麵對死亡的感覺又被徹底遺忘。
    現在想想,我要是死了,也就像那些屍體一樣,直挺挺的躺在狹小的金屬盒子裏,等待著火化成灰。那時候,我就要再也不怕黑,不怕靜,不怕一個人了。
    死了有千萬種好,可是我還是不想死,我舍不得死,我要是死了,我的家人會傷心死的!我難得有這種覺悟,當然要把這種覺悟銘記在心。.
    “顧經理今天挺消閑?”我漫不經心的問話,抬頭看了一眼顧岩。抽了一張紙巾,一聲招呼都沒有打,直接拍在顧岩的腦門上。顧岩愣愣的摸向自己的額頭,然後拿著紙巾疑惑不解的看著我。
    “三少的辦公室有些不一樣呀,現在的空氣清新多了!”我閉著眼睛深深吸氣,薄荷的清爽闖入鼻腔,沿著每一條神經傳遍大腦。和毒品造成的興奮感不同,這是純植物的氣息,絕對的提神醒腦。
    “三少是洪福之人,自然有貴人相助!”顧岩說話時是一板一眼的表情,可是出口的話卻是跟個算命先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