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你能不能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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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瑾歡用力地扳動墨淮南的肩膀,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
    胃部的劇烈燒灼讓墨淮南疼地蜷起身子,一張臉煞白的像紙一樣,太陽穴青筋暴起。
    她這才注意到墨淮南的手掌緊緊按著肚子,“你胃疼?”
    墨淮南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可能是……是晚上喝了酒,胃病犯了……”
    “你晚上吃東西了嗎?”
    墨淮南有些心虛地避開沐瑾歡的眼神,同時又有些失落,“沒。”
    原來她一晚上都沒有注意過他。
    他一晚上都在忙著和池歸“鬥智鬥勇”,看到他倆默契十足的樣子更是心裏發堵,哪還有心情動筷子。
    沐瑾歡煙道狠狠的刮向墨淮南,他居然敢在空腹的情況下喝掉那麽多酒,看來是真的嫌命太長了。
    沐瑾歡環顧四周,提高了聲音,“來人!有人沒有?”
    墨淮南拉住她的袖子,有氣無力,“傭人放假了……這裏隻有我。”
    沐瑾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等著!”
    她把墨淮南丟在地板上,兀自上了樓。
    要不是她碰巧來找他說事,他估計疼死在自己家裏都沒人發現。
    沐瑾歡輕車熟路地找到墨淮南的房間,徑直推門進去。
    她準確地摸到燈的開關,房間一下子明亮起來。
    裏麵的陳設和他們離婚前沒有什麽區別,除了牆壁上的東西。
    那是一個大相框,上麵是一張雙
    人婚紗照,也是她和墨淮南的唯一一張婚紗照。
    當初要不是墨老爺子硬逼著墨淮南拍,說是婚禮迎賓的地方不能沒有新人的照片,墨淮南連這一張都不會答應拍。
    照片上的墨淮南麵色冷硬,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合影,身子下意識地偏向另一側。
    而沐瑾歡笑得卻格外甜蜜,她戴著蕾絲手套的手輕輕搭在墨淮南的臂彎裏,隻是虛浮地搭了一半。
    兩個人都樣貌出眾,氣質脫俗,按說站在一起該是格外般配。
    可偏偏給人一種貌合神離的感覺,甚至還不如婚紗影樓裏的模特照來的自然。
    沐瑾歡站在相框下,心裏像長了一把鉤子似的,翻來繞去地擰著疼。
    隻有她自己知道,照片上這個笑容是她偷偷找了沈千歌的照片學來的。
    因為她想在那一天,讓墨淮南高興一點,至少在這一天,不要那麽討厭她。
    但是事實是,墨淮南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
    就連這張照片也在他們婚禮的當晚就被墨淮南吩咐丟了出去,是她悄悄在酒店的垃圾桶裏找到了它,並把它帶回了家。
    沐瑾歡把這副相框藏在地下室的角落,很多個墨淮南夜不歸宿的晚上,她都會獨自偷偷看著它發呆。
    這張照片是裹著糖的砒霜,是她自我安慰的藥,是支撐她走過三年的美妙幻想。
    沐瑾歡望著相框,現在墨淮南把它
    找出來掛在這裏,又算什麽呢?
    她的心裏曾經湧動著為他傾倒的血液,可如今,那血已經凍成了冰,鑄成了堅硬的冰牆。
    沐瑾歡收回視線,走向床頭。
    拉開床頭櫃的第二格抽屜,裏麵果然有備好的胃藥。
    這還是從前沐瑾歡遍訪名醫,才找到的最對墨淮南病症的藥。
    他常常應酬,免不了喝酒,隻有這個藥吃了能最快速度緩解他的疼痛。
    沐瑾歡拿上藥,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了房間。
    墨淮南已經疼得意識恍惚,躺在地上不動。
    路過廚房時,她下意識進去燒了半壺開水,兌成溫水端出來。
    墨淮南的胃嬌貴的厲害,當初去看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吃藥的時候一定要溫水送服,否則很容易影響效果。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水杯滯了滯。
    沒想到分開了這麽久,她還是這麽順手。
    沐瑾歡閉了閉眼,甩開腦袋裏的回憶,走到墨淮南麵前蹲下。
    “你起來,把藥吃了。”
    墨淮南沒有反應,仍是躺著。
    沐瑾歡把溫水放在地上,騰出一隻手去拍他的臉。
    “墨淮南,你醒醒。”
    入手的溫度格外燙,沐瑾歡忍不住往回縮了下。
    他不會發燒了吧?
    沐瑾歡用手揪著墨淮南的衣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她再次把手覆上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好像確實有些低
    燒。
    沐瑾歡的指尖冰涼,讓意識模糊的墨淮南有了片刻的清醒,他用手勉強撐住地麵,好讓她扶著的時候輕鬆一些。
    沐瑾歡見他醒了,把水遞給他,和藥一起送到他嘴邊。
    墨淮南含住藥片,剛接過杯子,就手指一軟,水杯直接從他掌心栽了下去。
    下一秒,透明的液體盡數灑在了沐瑾歡的前襟,打濕了一大片。
    墨淮南的腦子嗡嗡響,呆呆地看著沐瑾歡被濡濕的衣服,半遮半掩,欲說還休。
    “還看!”
    沐瑾歡伸手按住前胸。
    她現在倒是應該慶幸杯子裏的是溫水而不是熱水,不然她現在一定已經被燙開花了。
    墨淮南匆匆別開眼睛,耳尖漫上一抹不經意的緋紅,他啞著嗓子道歉,“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
    沐瑾歡抽出扶著他的手,冷著臉去給他重新倒了一杯水。
    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墨淮南很多錢,這輩子才會勞碌至此。
    吃過了藥,沐瑾歡連拖帶拽地把墨淮南扶到沙發上,就準備離開。
    墨淮南精準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你能不能別走!”
    沐瑾歡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藥已經吃過了,用不了五分鍾就會起效。”
    “等你不疼了,自己上去回房間睡覺。”
    墨淮南的額頭上還在往外滲著汗珠,唇色慘白如雪。
    “可是我現在感覺渾身都很酸,特別是頭
    ,好像有無數的星星在我腦袋裏打轉。”
    “我可能是發燒了。上次受傷住院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不能喝酒,不然容易引發炎症。”
    沐瑾歡探究的視線在墨淮南蒼白的臉上打轉,“你的傷不是已經愈合了?”
    墨淮南摸了摸自己連疤痕都沒留下的額角,以拳抵唇,虛弱地咳了兩聲。
    “有可能隻是外麵的皮肉長好了,內傷還沒有痊愈,喝了酒,有點反複。”
    沐瑾歡仍是狐疑地眯著眼睛,審視著墨淮南。
    墨淮南嘴角下沉,目光失落地垂在地上,聲音悶悶的。
    “說起來,我還是因為你小哥才受了傷,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墨淮南的語氣可憐巴巴的,好像隻要沐瑾歡離他而去,就是什麽罪大惡極見死不救的壞人一樣。
    “家裏一個傭人都沒有,我要是發起高燒,連個幫我叫救護車的人都沒有……”
    “停——”
    沐瑾歡抬起手,製止了墨淮南念經似的嘮叨。
    事是小哥惹出來的,還是為了給她報仇,說到底是她理虧。
    “你願意留下?”墨淮南因虛弱而發灰的眸子亮了幾分。
    沐瑾歡極其不滿的撇他一眼,“等你睡了,我就走。”
    這個答案距離墨淮南的心理預期差了一點兒,但他已經很知足了。
    沐瑾歡把抱枕墊高,塞在墨淮南的脖子底下,又拿來毯子蓋在他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