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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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就糊弄人吧,要是真想你三姐我與你姐夫的話,看花燈那日怎麽又推辭著不過來。”隨著這嬌嗔聲響起,書房口出現了一個容貌秀麗的貴婦。
    白紀氏由著兩心腹大丫鬟攙扶著,邊護著隆起的腹部,邊緩步朝書房內行來。
    “外麵雪大路滑的,夫人怎麽趕過來了,為夫不是讓人去傳話說,晚些會帶長哲過來看你嘛,夫人你這般冒雪過來,多危險啊。”白寧鈺見白紀氏過來,忙起身走到白紀氏身邊,摟著白紀氏坐到那專門為白紀氏置辦的軟榻上。
    早些時候,自己公務忙的沒時間去後院時,夫人便會送些補身體的湯水過來,之後安靜的在書房陪自己,安排好雜事……陪著自己用完晚膳後,才會返回後院。
    不過近來因為夫人快臨產,加之天氣又不太好,自己都盡可能抽空去後院,免得夫人來回跑,這雪天路滑,有個萬一就不得了!
    “就是!三姐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得改改,看弟弟我有什麽可急的,怎麽能拿你自己和小外甥安全冒險。”紀長哲也認同的看著白紀氏道,這肚子都這麽大了,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怎麽還能如此心大呢。
    “放心,我帶足了人過來的,在來前還讓嬤嬤安排小廝們重新清掃了遍遊廊與青石路,才不是因一時腦熱,便什麽也不顧就跑過來的。”白紀氏調整好坐姿,才抬頭對著麵前兩個關心自己的男人道。
    這是她成婚多年來第一個孩子,她比任何人都重視,怎麽可能會讓他(她)受到傷害。
    要不是這倒黴弟弟太不聽話,再之他那又跑去了一堆麻煩人,她也想靜心的在後院等著便好。
    可一聽下麵人回稟舅老爺到了,她心裏就七上八下的在胡思亂想,總擔心他是否被人欺負了,不然怎麽前幾日怎麽喊也喊不來的人,今日突然冒雪連夜趕來?
    長哲可是她們紀家的獨苗苗,在大姐、二姐留居京都,沒法第一時間看顧長哲時,自己就得承擔起照顧好他的責任。
    “行了,長哲你先別說我了,講講你遇到了何事?急的連明早過來都不行,非要連夜過來?”眼見夫君和幼弟還準備繼續絮叨,白紀氏連忙將話頭轉向紀長哲。
    白寧鈺見此也放棄了繼續規勸夫人,以夫人最近那多變的脾氣,逆著她意嘮叨隻能事得其反,還不如自己之後與紀嬤嬤多盯著她些。
    所以,夫妻倆目光一致的看向紀長哲,示意紀長哲有事快講,他們洗耳恭聽著呢。
    突然被一致對外了的紀長哲,懵了一下後,才討好的扯了扯嘴角笑道“誒,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小弟我聽孫太醫講淮州那今年也降了幾場大雪,心裏突然有些不安,便過來找姐夫問問情況”。
    聽聞是因公務方麵的事找夫君,白紀氏便沒再出聲,安靜的好似自己不在一般。
    白寧鈺聞言目光十分欣慰,以前不務正業,愛逛青樓鬥蛐蛐的小舅子,這才不過在自己手下呆了三年,就敏銳的從別人的三言兩語,探尋到了不對勁點。新筆趣閣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嶽父膝下的幾個兒女,都是花了一番心想教養的,哪怕是看似最紈絝的長哲,真用心辦事起來,是不會輸給京都城裏那些青年才俊。
    欣慰不過一瞬,馬上又為紀長哲所問之事皺起了眉頭,長歎了口氣才開口道“沒錯,前幾日北麵各大州城收到急件,淮南兩岸各大主城連下數日大雪,越靠近北邊風雪越大”。
    “連淮南兩岸都受風雪困擾,那咱們營州又該如何?這可馬上就要春耕了,百姓們都盼著回春呢?”紀長哲聞言心不由沉到了底。
    沉默而疑重的氣氛在書房中肆意,相較於紀長哲來言,白寧鈺更清楚知道接下來的艱難。
    若單論因大雪而延期春耕,這在營州等地不是什麽特別稀奇事,畢竟北地陰寒多雪,遲南方地區十天半個月左右春耕都是正常的。
    但今年不比往年,經過旱、蝗兩災的侵害,百姓們家中本就沒有多少糧食,若開春的早,百姓們可以用山野或田徑中的野菜將將飽腹,但現在呢?
    在漫天雪花的覆蓋下,百姓們去何去尋找能飽腹的東西,逼到一定地步,隻能取用保存的糧種。
    可人在天災下如螻蟻,他隻能盡可能將危害降到最小,而沒有任何辦法杜絕此害。
    “姐夫,朝廷沒說給北地各大州城什麽補助嗎?”見白寧鈺長久沉默著不回話,紀長哲不死心的又補問了句。
    這天下可都是皇上的啊,現在北地又遇雪家,皇上難道都不表示表示嘛?
    白寧鈺凝神深盯了紀長哲一眼,然後幹脆的道“朝廷現在的目光都被淮南兩岸吸引了,再加上北地本就多風雪,暫時顧不上咱們這”。
    淮南兩岸及以南可都是朝廷每年的納糧重點州,加之去年北地幾大州城欠收,國庫又先後幾次往北地播了救助糧,加上還要給四方邊境軍糧,國庫其實也沒有多少糧食了。
    在資源不夠的情況下,朝廷裏那些大人肯定會緊著更重要的州城。
    “就這樣?齊王他也沒講什麽嘛?”紀長哲不敢相信的追問,這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放棄這種事,他們為什麽永遠做的這般輕車熟路。
    “南方每年交入國庫的糧稅,占月朝總糧稅的一半。”麵對紀長哲的咄咄逼問,白寧鈺選擇用最簡單了當的話回應。
    天下之事本就分三六九等,做官雖需廉政愛民,但也得分得重輕緩急,看來自己剛才高看長哲了,三年的磨練還是沒能讓他丟棄那一身稚氣。
    紀長哲張了張嘴想講什麽,可最終什麽也沒能講出,畢竟,從理智上來講,朝廷的做法是正確的。
    見紀長哲神態恢複正常,沒叫囂什麽不公平之類的話,讓白寧鈺也恢複了幾分笑意。
    不懂事不要緊,他們可以慢慢教,但不懂事還要一根筋當強種,那便算是真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