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滿身銅臭豈是修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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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澛“哪座道觀最近?”
    驅車離開清風小築。
    轉向前方大道的前一刻。
    陳望隨口問了一句。
    “啊……哦,城隍廟就很近。”
    寧柔似乎有心事,被他這話問了個措手不及,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怎麽?”
    “想什麽呢。”
    將導航定位到城隍廟後,陳望這才笑問道。
    “沒……”
    寧柔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不過下意識伸手去攏頭發的舉動,卻是暴露了她的內心。
    “也沒外人。”
    “說說嘛,說不定我還能替你分析分析。”
    陳望倒沒想太多,隻不過覺得有些奇怪。
    畢竟剛才在院中時,她還對今日的行程很是期待,但轉眼間,就變得悶悶不樂。
    明顯不太對勁。
    “那……”
    聽他這麽一說。
    寧柔似乎下定了決心。
    不過話才出口,她又有些猶豫不定。
    “還是算了。”
    “為什麽要算了,心事多了易生鬱氣,寧家也是醫道世家,你應該懂這個道理的。”
    見她欲言又止。
    陳望反而越發有了興趣。
    “那我說了,你別怪我。”
    寧柔當然知道,隻是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萬一因為此事,讓他對自己心生芥蒂。
    好不容易接近的距離。
    再一次變得疏遠。
    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怪你做什麽,好了,女孩子大大方方的,哪有那麽多的猶疑。”
    穿入車流當中。
    陳望聳了聳肩膀,神色和煦的道。
    “剛才……你說樓上有個小姑娘?”
    寧柔終於鼓起勇氣。
    仰起的小臉上,既有迷茫,又帶著幾分不解,至於那雙明媚的眸子此刻更是黯淡。
    如同一顆被雲霧遮住的星辰。
    不過,聽完她心裏話的陳望,卻是一臉懵比。
    就這?
    “不是,你怎麽想的?”
    陳望無奈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我覺得……師傅這麽優秀,有其他女孩仰慕也很正常……”
    “打住,打住!”
    寧柔一開口,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抬頭用力揉了幾下眉心。
    他隻覺得那一處疼得厲害。
    “所以你的意思,樓上那個小姑娘,是我養的金絲雀?”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陳望都快被氣笑了。
    他屬實是沒想到,因為方曦那小丫頭,竟然引起這麽一連串的誤會。
    早知道。
    昨晚就不該帶她回來。
    “昨晚……算了,之前還想跟你說她的,現在好了,你把我都給搞蒙了,不知道從何說起。”
    “讓我梳理下。”
    陳望正要解釋,卻忽然發現有種無從說起的感覺。
    同時。
    他人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連寧柔、崔照他們都會亂想。
    昨晚要不是跟蘇清影和蘇靈溪一起,忽然帶回家一個陌生小姑娘,被她們知道,估計這會都要雞飛狗跳了。
    “師傅,你慢慢想,別出神了。”
    見他揉著眉心,單手開車,寧柔還不忘提醒了一句。
    見狀,陳望更是哭笑不得。
    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他這會算是見識到了。
    都不知道她們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麽。
    暗暗深吸了幾口氣。
    壓下躁動的情緒。
    陳望這才簡單將昨晚之事說了下。
    等到聽完,寧柔臉龐已經變得滾燙,又羞又惱。
    “對不起……”
    “師傅,我不該亂想的。”
    貝齒咬著紅唇,寧柔低垂著腦袋,滿臉歉意的道。
    “好了,也怪我之前忙昏頭了,忘了說。”
    “不過這事回頭還得麻煩你。”
    陳望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生氣。
    他隻是實在無法理解女孩子的心思。
    “放心,師傅。”
    寧柔握著粉拳,一臉認真的保證道。
    “對了,之前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
    “呂雁!”
    “對,就是她,這幾天怎麽樣,葛家門的人沒動靜吧?”
    陳望擺擺手,示意她不用這麽緊張,隨即悄無聲息的將話題挪開。
    “那個女人還算老實,就是問她什麽都閉口不答。”
    “不知道是死心了,還是有什麽底氣在。”
    寧柔搖了搖頭。
    “底氣?”
    陳望一聲冷哼,掌天十三針,整個天下除了藥王穀無人能解。
    除非是一位武道宗師,不惜代價,借助磅礴如潮的真氣強行衝開封印。
    否則呂雁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
    無法動用半點真氣。
    至於葛家門那邊,縱然有所察覺,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也沒辦法追蹤而來。
    “放心,今日事了。”
    “等我騰出手,就該輪到那幫江湖人了。”
    陳望眸中閃過一抹寒光,說到最後時,更是特地在江湖人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一刹那。
    坐在副駕上的寧柔,隻覺得四周溫度瞬間下降到了零點。
    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浮現。
    “師傅你的意思?”
    強忍著驚恐,寧柔壓低聲音問道。
    那天在寧家大院。
    親手攔下四人,並斬殺三人,隻留下呂雁一人後。
    陳望與寧河圖在書房內,進行了一場秘談。
    內容正是關於如何對付葛家門。
    十多年前那樁血案。
    七條人命!
    讓寧家上下為此一直活在痛苦煎熬和恐懼不安的陰影下。
    21··
    寧河圖更是差點都沒能熬過去。
    如今仇人終於現身。
    當年真凶浮出水麵。
    他幾乎都按捺不住藏在心底那股滔天的憤怒。
    隻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避免走漏風聲,兩人書房密談的內容並未告知第三人。
    是以就算是寧柔。
    寧家小一輩中最為受寵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
    要不然眼下也不會如此冒昧。
    “當然是血仇血報!”
    陳望吐了口濁氣。
    一字一句看似平靜,但卻恍然有種於無聲處起驚雷的感覺。
    讓一旁的寧柔心髒忍不住嘭嘭直跳。
    他們這一輩的寧家子弟。
    每一個幾乎都是從懂事開始,就聽當年那段深仇大恨長大。
    但若說誰最能感同身受。
    絕對是她!
    因為這些年裏,一直都是她在照顧爺爺的飲食起居。
    每一次看到那道站在祠堂那一塊塊靈牌前,佝僂蒼老的背影時,都讓她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同時。
    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和絕望。
    爺爺經脈被毀,一身真氣蕩然無存。
    寧家老一輩的中流砥柱,更是死的隻剩下七祖爺一人。
    前路斷絕,後路無繼。
    當年那些人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刀。
    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更別說中海,還有無數豺狼虎豹虎視眈眈。
    隻要寧家露出一絲膽怯,就要衝上來將它撕的粉碎,瓜分蠶食,鯨吞殆盡。
    伴隨著那重重烏雲般的陰霾。
    等了這麽多年。
    而今終於塵霧散盡,迎來一線天光。
    如何不讓她激動?
    “那什麽時候?”
    寧柔一連呼吸了好幾次,才終於將湧動的情緒壓下。
    “回頭你就知道了。”
    陳望並未透露具體時間。
    “好。”
    寧柔重重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
    一路兩人並未再提及此事。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後。
    按照導航提示,陳望驅車來到一處繁華鬧市。
    將車停在路邊。
    他一臉詫異的指了指前方那座矗立在高樓大廈中間的古建築。
    “你別告訴我,那就是城隍廟?”
    對此,寧柔臉上也是略顯尷尬。
    千年古觀,如今卻淪為遊客打卡燒香之處,確實有些奇怪。
    “算了,不管成不成,進去看看再說。”
    縱然心裏再過驚疑,但這來都來了,陳望也不好白來一趟。
    掃了眼外麵的烈日。
    他隨手取出一副墨鏡帶上。
    一旁的寧柔則是拿出一頂鴨舌帽,再搭配一副墨鏡。
    雖然被遮住大半臉龐,但火爆的身材絲毫掩飾不住那股絕色氣質。
    推門下去。
    兩人瞬間引來不少目光。
    見此情形,寧柔秀眉微蹙,不過看到一旁的陳望並無半點波動,心神也隨之平靜了不少。
    穿行在交織的人群中。
    好不容易才擠進門前。
    正準備進去時,卻被人攔在門外。
    “買票入內。”
    看著那張冷漠的臉。陳望神色也愈發難看。
    “師傅,我去買……”
    察覺到他氣場不對,寧柔趕緊站出來,主動要求去買票。
    卻被陳望攔住。
    “銅臭遍地,脂粉彌漫,不看也罷。”
    “哦。”
    寧柔似懂非懂。
    隻好跟在那道削瘦,卻異常高大的身影後,一路往外走去。
    修行者,超然物外、不問世俗。
    這等物欲橫流之處。
    就算真有傳承留下,怕是也無人能夠繼承。
    一路跟著陳望回到車上,借著係安全帶的間隙,寧柔偷偷看了眼陳望,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此時風輕雲淡,並無半點怒火。
    “師傅,你不生氣麽?”
    “這有什麽好氣的,隻不過有點失望罷了。”
    陳望啞然失笑,“你之前說的那些道觀,哪座……嗯,比較偏遠,或者說人煙清冷?”
    “龍王廟?”
    寧柔歪著腦袋想了想。
    無論是城隍廟、白雲寺以及崇福、上真、十澤三院,皆是修建在鬧市區。
    平日遊客如潮。
    每月十五都有廟會。
    至於龍王廟,雖然也有,不過因為地處偏僻,隻有每年十月十五這一天會舉行廟會。
    除此之外。
    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清冷狀態。
    “那就直接去龍王廟。”
    陳望點點頭,直接做了決定。
    “那其他……都不去了嗎?”
    寧柔目光瞪大,有些不可思議。
    “若都是這等景點,不去也罷啊。”
    陳望聳了聳肩膀,用詞也是頗為考究。
    並非宮觀洞府,而是景點。
    寧柔一下聽出了其中的區別,沒有在過多糾結。
    她雖然不懂師傅今日出門尋找古觀的原因,但想來肯定是有要事。
    並不是真的出來旅遊散心。
    “不少路呢。”
    說話間,陳望將導航調好,瞥了一眼,距離他們眼下所在三四十公裏,過去得花費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不過這句感慨中,沒有半點不耐。
    反而隱隱透著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