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玄陰姹女、冰髓鳳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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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赤明老道這話一出。
滿場皆驚。
饒是向來鎮定的陳望,此刻也忍不住轉頭側身看了一眼蘇清影。
“蘇總和老道長……之前見過?”
楚小瑜還是沒什麽心眼。
心裏藏不住事。
眨巴著眼睛來回看了看,一張臉上滿是好奇和詫異。
不過。
麵對幾人的驚疑不定。
蘇清影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果然,自己沒認錯。
眼前這位童顏鶴發的老道士,便是當年那個在自己因為迷路而無助大哭時出現的老爺爺。
但她不明白的是。
這些年裏,自己變化如此之大。
赤明道長是如何一眼分辨出來的?
悄悄吸了口氣,蘇清影這才點了點頭。
“多謝道長當年引路之恩。”
而見此情形的赤明老道,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也是罕見的露出一抹笑容。
“隨手而為罷了。”
“倒是你,多年不見,貧道都差點沒有認出來。”
一番簡短的對話。
再聯想到,那次在公司裏問她知不知道龍王廟,蘇清影的回答。
陳望終於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想來就是那次來看廟會。
與赤明道長見過。
不過怕是蘇清影都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竟然還能見到。
“不知道,小友和女居士是?”
赤明老道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蘇清影臉頰頓時微微一紅,難掩害羞,還是陳望及時解圍,“十七年前,我師父與蘇家定下婚約。”
“而今我來中海,便是為了履行婚約而來。”
“原來如此。”
聞言,赤明老道忍不住一撫長須,眼底的笑意更濃。
“兩位金童玉女,倒是良配。”
“多謝觀主。”
今日帶她過來,原本隻是想讓蘇清影在山水之間散散心。
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的關係。
隻能說緣分這東西實在妙不可言。
“女居士……”
赤明老道沉吟了下。
蘇清影則是抬起頭,認真的道。
“老道長,叫我清影就好。”
不說當年的引路之恩。
光憑赤明老道的年紀,都足以當她的爺爺了。
女居士這個稱呼,讓蘇清影實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也好。”
赤明老道遊戲世間多年。
年輕時走南闖北,見慣了世間之事,又在此間隱居多年。
又豈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結。
“清影,貧道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道長盡管直言。”
蘇清影眨了眨眼睛,當即正色起來。
至於一旁的陳望,眸光閃爍,有些猜不到觀主這句話裏的深意,下意識抬起頭,準備認真聽聽。
“不必這麽拘束。”
“你就當是聊聊天。”
看她小臉繃緊,雙手青蔥十指交纏在一起,整個人明顯一下緊張了許多。
下意識笑著擺了擺手。
“貧道觀你周身寒氣濃鬱,似有舊症在身,不知能否為你診脈?”
“什……什麽?”
原本還忐忑不已的蘇清影,猛然抬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雖然見過赤明老道,但那還是十多年前。
之後再無交集。
按理說,應該沒人提及過她身上的寒症。
難道……
蘇清影咬著嘴唇,不動聲色地看了陳望一眼。
感受著她的目光。
陳望眉頭當即一挑,然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從未說過。
兩人之間的這點小動作。
自然逃不過赤明老道的視線,爽朗笑道。
“清影,此事陳小友並未提過,隻不過,貧道這一派雖不精通醫術,但也略懂。”
麻衣派主修占卜、預測,同時通今博古,對各種流派都略知一二。
何況到了他的境界。
望氣觀人,隻在須臾之間。
蘇清影大病初愈,但老話說,病去如抽絲,寒氣哪有那麽容易盡數拔除。
“原來如此。”
經他一番解釋。
蘇清影這才明白過來。
不過,診脈是陳望的強項,她略有猶豫,還是忍不住看了陳望一眼。
直到後者投來一道安撫的目光。
她亂糟糟的心思,才瞬間平靜了不少。
主動伸出手,“那就麻煩老道長了。”
“貧道醫術不精,若有說錯之處,還請見諒。”
赤明淡淡一笑。
隨即探出兩根手指,搭在蘇清影手腕之上。
直到此刻。
陳望眼神裏終於露出一絲凝重。
他還真是第一次知道,赤明老道還會醫道之術。
不過,天底下醫術流派無數。
佛門有佛醫、道門有道醫,甚至南疆之內,還有詭秘莫測的蠱醫。
他隻是好奇赤明老道究竟看出來多少。
或者說。
道門中是否有能根治蘇清影寒症的醫術。
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東西。
“道長言重了。”
“能為清影診脈,已經是莫大的幸事。”
蘇清影連連搖頭。
這世上沒人比她更懂得寒症之痛。
從懂事起,自己就一直飽受這種怪病的折磨。
小時候,跟著父親蘇天禦四處尋醫,風餐露宿,去到各個陌生的城市。
以至於她對那幾年的印象。
全是各種各樣的醫院,彌漫著消毒藥水味道的走廊,以及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一直到那年,藥王穀宋長夜出現在蘇家。
以畢生修行的真氣,強行壓住了她體內的寒氣。
終於有了幾年的喘息的機會。
讓她不必再到處尋醫問病,而是可以像其他同齡的小姑娘一樣,開開心心地去逛街買新衣服,在公園裏肆意的遊玩。
但寒症雖然被鎮住。
卻沒有徹底根除。
之後那些年裏,也曾零零星星的發作過。
每一次病發,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發抖,甚至嚴重時,臉上都會布上一層白霜。
那種痛苦她再不想經曆。
“那容貧道先看看。”
赤明道長微微閉著眼睛,細細查探著她的脈象。
隻是……
漸漸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存在。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瞳孔都在慢慢放大。
整個草廬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更為緊張。
饒是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楚小瑜,這會也是緊緊捂著嘴唇,壓低呼吸,生怕自己會驚擾到這位老道長為蘇總看病。
“怪!”
“怪怪怪!”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或許隻有三五分鍾。
但對草廬中的眾人而言,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遠。
赤明老道睜開眼,目光裏滿是驚奇。
一連說了幾個怪字。
“這……觀主,您看出了什麽?”
陳望心頭一緊,神色看似平靜。
但下意識握緊的雙手,以及聲音裏那一絲顫動,還是將他的內心暴露無遺。
“玄陰之身,冰髓為骨,這等體質……”
赤明老道長長歎了口氣。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之前坐看風雲、滄海桑田的從容感,甚至那雙渾濁的眸子裏都浮現出一抹抑製不住的驚愕。
玄陰、冰髓?
聽著這兩個陌生無比的詞。
蘇清影、楚小瑜、袁樹,甚至玄意小道長,皆是一頭霧水。
沒能聽懂赤明老道話中的深意。
唯獨陳望,先是一驚,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然抬頭,連氣息都變得微微急促。
“觀主……你的意思?”
話雖然隻說了一半。
四目相對間。
赤明老道卻仿佛完全猜透了他心中所想,話中所問,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等體質,縱然是貧道行走世間數十年,也從未見過,而今還是第一次。”
果然!
聽聞此言。
陳望心神一振,立刻追問道。
“玄陰冰髓?”
“按照道門記載,準確地說,這種體質別稱作玄陰姹女之體,又有冰髓鳳體的說法。”
赤明老道搖了搖頭。
那雙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波動。
他二十幾歲開始修道。
到而今,已經足足五十年。
生平大半時間,都浸淫在麻衣派傳承當中,但年輕時足跡踏遍山河,大江南北,拜訪過無數大江名川、高山深穀中的道觀。
曾在昆侖坐望雲巔,也曾在真武見過劍陣。
可以說,他雖然境界不高,但單憑眼力,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過他。
若是旁人,即便替蘇清影診過脈象。
也隻會覺得她所患是種怪病罷了。
但赤明老道卻能一眼判斷出來。
讓她飽受折磨,纏身多年的‘寒症’,其實是修行界極其罕見的冰髓鳳體造成。
據說,這種體質隻有女子身上才會出現。
若是自小修行,尤其是玄陰法門,修行速度會遠超常人百倍。
但要是生在尋常人家,冰髓鳳體卻無疑是奪命毒藥。
不斷蠶食生機。
大多數人甚至活不過二十歲。
這也是他先前不敢妄下結論的緣故。
畢竟精通三易之術的他,隻一眼就能看出來蘇清影至少已經二十三四。
和修行界傳聞完全不同。
不過主動把脈後。
仍舊出乎赤明老道的預料的是。
自己並未看錯。
蘇清影確實身具這等驚人體質。
“真是冰髓鳳體的話……”
赤明老道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清影,這些年是否遇到過修行之人?”
他問的還是比較委婉。
畢竟,若不是如此,他實在想不到還有第二個原因。
“修行之人?”
蘇清影瞪大眼睛,臉上滿是迷茫之色。
她雖是江岸集團總裁。
眼界遠遠超過一般人。
但終究也就是個從未接觸修道,甚至武道的女孩子。
哪裏知道什麽修行之人。
咬了咬嘴唇,她下意識看向陳望。
後者則是順勢接過話。
“觀主,修行之人應該沒有,不過十七年前,我師傅路過中海時,曾在蘇家留了幾天,以一身磅礴真氣為清影梳理過經脈。”
“鎮壓住了寒症。”
“宋神醫?”
赤明老道渾濁的雙眸一亮。
當世除卻修行中人外。
藥王穀算得上是為數不多,能夠壓製冰髓爆發的地方之一了。
作為藥王穀此代穀主,宋長夜身負當世醫聖的名頭。
一身醫術幾近於道。
不僅如此,他在武道修行上也是天資驚人。
以真氣鎮寒毒。
倒是也能說得通。
“原來如此。”
想到這,赤明老道總算恍然大悟。
“觀主,在下倒是有一事相問。”
見赤明老道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陳望懸著的心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起身抱拳,神色恭敬地開口。
“小友盡管直言。”
“隻要貧道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赤明老道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嚴肅。
“我想問問,清影這種情況,修道的話……能否脫離寒症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