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藥王穀、麻衣派師出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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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
    玄鬆雖然在修行天賦上略有不足。
    但下廚做飯卻是絕對稱得上一把好手。
    畢竟從入門過後。
    觀裏上上下下都是他在打理。
    再怎麽樣,廚藝也早都練了出來。
    從鎮上回來。
    不到四十分鍾。
    就做好了五菜一湯。
    “好香。”
    “我都聞到飯菜香味了。”
    “是不是要吃飯了?”
    楚小瑜早就餓了,但又不好催促。
    此刻站在走廊上。
    聞著風吹來的飯菜香味,忍不住眼睛一亮。
    “你屬狗鼻子的啊,這都聞得到?”
    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
    陳望忍不住打趣道。
    “你才屬狗鼻子的……”
    小丫頭雙手叉著腰,一點都不願意吃虧。
    “二師姐、陳大哥、楚姐姐,吃飯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
    轉角處一道矮小瘦弱的身影就跑了過來,衝他們喊道。
    “你看!”
    “是不是吃飯了?”
    一聽這話,楚小瑜就像是找到了佐證,小臉上頓時泛起一抹得意。
    衝著陳望吐了吐舌頭道。
    “呐,還說不是屬小狗的,誰這麽吐舌頭?”
    陳望則是撇了撇嘴。
    聞言,楚小瑜當即大怒,一副作勢就要張牙舞爪撲上來的樣子。
    “好了。”
    蘇清影一聲無奈的輕呼。
    總算製止了兩人的拌嘴。
    “小師弟,來,不理他們兩個幼稚鬼,我們先走。”
    看著玄意小臉上肉眼可見的寫滿了開心。
    蘇清影忍不住走上前。
    笑著問了一句是不是有好吃的菜。
    小家夥頓時如數家珍。
    掰著指頭細細說著大師兄做了些什麽菜。
    尤其是烤鴨,更是反複說了好幾次。
    聽得幾個人一陣心酸。
    龍王廟的日子過於清貧,因為赤明老道規定不許收取香火,唯一的收入,隻是替香客測字解簽的一點微薄薪水。
    一次一塊。
    糧食蔬菜幾乎全靠自給自足。
    至於肉菜,除了玄鬆去鎮子上偶爾帶一些回來之外。
    其餘的時間裏。
    玄意要麽在太極湖釣魚,要麽去後山設籠。
    運氣好的話,還能打打牙祭。
    所以今天這一次,算是他印象中,除了過年和齋醮之外,最好的一次夥食了。
    就連沒心沒肺的楚小瑜。
    也悄悄紅了眼。
    她倒不是因為別的,純粹是感同身受。
    因為她也出身在偏遠山村,小時候家徒四壁,很多時候,隻有過年才能見到一點葷腥。
    還是隻有在客人來時才會上桌。
    她和弟弟端著飯碗,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然後媽媽就會給他們一人夾一塊。
    拌在飯裏。
    那是她那幾年裏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自從初中後,家裏條件稍好,那樣的日子漸漸成了過去。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再見到。
    看著玄意那張小臉上,幾乎都止不住的笑容。
    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心裏已經在默默打算,回去後一定要努力上班,然後每個月的加班費拿出來捐贈給龍王廟,就當是給玄意的夥食費。
    小丫頭低著頭暗暗琢磨道。
    她不知道的是。
    陳望已經打算,以個人名義為龍王廟捐贈一筆資金。
    要是再碰到好的苗子。
    也能留得下。
    不至於重演當年玄真的往事。
    對如今的他而言,賺錢並不算什麽。
    真要認真說。
    江岸都是他的。
    隻不過他為人低調。一心修行,世間之物如同雲煙罷了。
    但錢放在那也隻是白紙。
    放在有用的地方,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
    至於赤明老道那邊,他也已經想好了說辭。
    等一行人過去時。
    還未靠近廚房,便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
    “二師姐,我去喊師傅了。”
    玄意小跑著又往草廬那邊的方向趕去。
    小家夥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見幾個人說話,袁樹默默的鑽進廚房,給玄鬆打下手。
    其實活不多。
    不過他這人不善言辭。
    幾個人說話時他也插不上嘴,又怕自己站在那,讓蘇總他們感覺到尷尬。
    倒是玄鬆,接人待物的手段爐火純青。
    就算是個悶葫蘆。
    他也能聊上幾句。
    不多時,袁樹扛著一張擦洗幹淨的桌子,放在了井邊的樹蔭下。
    說是廚房太小。
    人多的話坐著擁擠。
    樹蔭下涼快。
    幾個人自然不會反對。
    那口古井雖然不如竹海深處的龍泉,但也有一股清涼水氣撲麵而來。
    回來時。
    玄鬆還特地拿籃子吊了一隻西瓜,沉入了井下。
    說是這種放過的,吃起來清涼透體渾身暢快。
    袁樹做事極為麻利。
    不到幾分鍾時間,桌椅就已經布置好,飯菜也都上齊。
    等赤明老道過來。
    一行七人圍桌而坐,迎來了龍王廟裏久違的熱鬧。
    就是向來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赤明,也是談笑風生,隻不過他上了年紀,飯量很小。
    而且多年清淡,幾乎不怎麽吃肉。
    隻簡單吃了幾口蔬菜,半碗飯便放下了碗筷。
    坐在椅子上,笑嗬嗬的看著一行人,有種其樂融融的感覺。
    這些年裏,除了齋醮,觀裏一直都是清冷的很。
    玄鬆和玄意在他麵前謹小慎微。
    吃飯也是如此。
    哪像眼下,一幫年輕人說說笑笑,讓他都恍然有種回到很多年前的錯覺。
    平生收的幾個徒弟中。
    玄真天賦最高,性格也是最為開朗。
    就算是在他麵前,也從不收斂。
    隻不過那小子走了過後,觀裏的氣氛也就越發嚴肅了。
    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玄意,赤明老道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何嚐不是他自己的過錯?
    自己終究還是太過古板嚴肅,才養成他如此拘束的性格。
    摸了摸他的腦袋。
    拿起一雙新的筷子,替這個最小的徒弟,夾了一隻鴨腿。
    “師傅……”
    正在吃飯的玄意一怔,下一刻抬起頭,正好迎上師傅那雙溫和的眸子。
    讓他不禁心頭一熱。
    “多吃點。”
    “這麽瘦都沒力氣修行了。”
    赤明老道笑嗬嗬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聞言。
    玄意再沒能忍住。
    低垂著頭,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是要多吃點肉,早點長大,才能保護師傅和師兄他們。”
    一旁的陳望,見狀也溫言安撫了一句。
    “是……”
    玄意反手抹去眼淚。
    重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要努力長大,師傅已經越發蒼老,他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實力,子欲養而親不待。
    見此情形。
    陳望和赤明老道四目相對,臉色間皆是露出一抹欣慰。
    玄意年紀雖然不大。
    但是卻懂事的令人心疼。
    “小友,走走?”
    赤明老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他似乎有話要說,陳望自然不會耽誤。
    他自小在山裏長大。
    吃飯速度極快。
    這麽一會的功夫已經幹了兩碗。
    正好散散步消消食。
    兩人一前一後,徑直往後院走去。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草廬裏。
    從火爐上拿起沸水,泡了一壺茶,倒了兩杯後,赤明老道這才開口。
    “小友藥王穀一脈修行的也有相術吧?”
    正雙手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的陳望,心頭不禁微微一動。
    結識這麽久。
    兩人坐而論道。
    卻是第一次談論到修行法門。
    不過見識過赤明老道那堪稱神乎其神的相術,陳望也沒隱瞞的意思。
    點了點頭,“藥王穀一脈,山醫命相卜,最後兩者其實都能算作相術的範疇。”
    相字篇對應北鬥無相功。
    有相天、相地、相人、相命以及相道五重境界。
    而卜字篇對應的太上感應篇,上觀天星下審地脈。
    可以說,兩者與麻衣派三易傳承,幾乎脫不開聯係。
    “不奇怪。”
    赤明老道搖頭一笑。
    上次過來,兩人談論風水相術時,他就看了出來,陳望在這方麵造詣極深。
    就算是玄鬆也不及他。
    “觀主的意思?”
    陳望眉頭微皺,有些不解其意。
    而且他總覺得赤明老道專程將他叫來,絕不會隻是喝喝茶那麽簡單。
    果然。
    一聽這話。
    赤明老道神色頓時變得嚴肅。
    “小友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或許……藥王穀和麻衣派之間有什麽關聯呢?”
    “關聯?”
    陳望一愣。
    向來從容的他,頭一次滿臉古怪。
    “這有什麽聯係?”
    藥王穀乃是俗世間武道門派,天底下醫道之人的聖地。
    而麻衣派雖然沒落,卻也是修行宗門。
    總不能因為兩者都修相術,就能強行扯上關聯吧?
    這未免也太過勉強了些。
    “麻衣派雖奉陳摶老祖為開派祖師,但實際上卻是發跡於五代宋初,祖師為麻衣道者,姓李名和,相傳其為陳摶之師。”
    “隻不過名聲不顯,世上無幾個人知曉,後人才以陳摶為祖。”
    “你可知。”
    “麻衣派真正的傳承功法為何?”
    赤明老道娓娓道來。
    陳望聽得心驚不已。
    這些秘聞舊事他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而且對陳摶老祖為麻衣派開山祖師一事,在此之前,他幾乎深信不疑,畢竟前殿中,陳摶老祖的神像就放在三清四禦、龍王爺旁邊。
    其中的牌位上更是明確記載。
    但此刻,赤明老道竟然說麻衣道者才是麻衣派祖師。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是什麽?”
    見赤明老道發問,陳望腦海裏迅速閃過諸如滴天髓、指玄篇、易龍圖之類的名字。
    不過最終又被他一一否定。
    既然他這麽當麵問出來,就應該沒那麽簡單。
    所以,陳望很平靜的搖了搖頭。
    “小友可聽聞麻衣正易心法?”
    赤明老道捋了捋長須,也不在意,隻是笑嗬嗬的反問道。
    “這……未曾聽過。”
    “那麻衣神相、火珠林總應該有所耳聞吧?”
    “這在下還是知道的。”
    陳望點了點頭。
    他好歹也是如今藥王穀中,除卻老頭子之外,唯一一個同時涉及五術的人。
    “那你可知道,麻衣神相和火珠林,其實就出自麻衣正易心法?”
    “而且,麻衣正易心法囊括術數、堪輿、醫道、奇門、卜算、星象數道……”
    赤明老道平靜的說著。
    但這番話,卻是瞬間在陳望心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堪輿術數奇門醫道……
    這和藥王穀的山醫命相卜,幾乎如出一轍啊。
    恐怕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山字篇與煉氣法了。
    “察覺到了?”
    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他的反應。
    赤明老道臉上的笑容更深。
    “觀主……你不會想說,藥王穀和麻衣派,師出同門吧?”
    陳望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猶豫了好一會,才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要是真的,簡直石破天驚。
    他相信巧合。
    但要是太過巧合,那就一定有所不對。
    好在。
    聽到他這句詢問。
    赤明老道隻是搖了搖頭。
    “藥王穀也是千年傳承,濟世救人的醫道才是根基,麻衣派卻是以相術修行為目的,自然不太可能是師出同門。”
    “那……觀主的意思?”
    聞言,陳望頓時暗暗鬆了口氣。
    這要是真的,他估計在中海一分鍾都待不下去。
    馬上就要找到老頭子宋長夜問問清楚。
    隻是。
    既然不是的話,赤明老道這神神叨叨的又是什麽情況?
    “貧道說出這番話,隻是提醒你……”
    赤明老道那雙渾濁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罕見的狡黠。
    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故作鎮定的道。
    “真要轉修道術,其實大可以走我麻衣派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