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玄天至寶觀天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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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感受著金鱗蠱身上,那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波動。
陳望剛要鬆口氣的心緒,也隨之緊張起來。
這枚玉珠,雖然得到的時間不長,但卻足足研究了不下十次。
可惜……
迄今為止。
唯一的收獲,除了會吞噬靈氣這一條外,似乎並無其他不同。
放到古玩市場。
品相比它好的數不勝數。
而且無論什麽水種的都能任意挑選。
要不是今晚實在沒有睡意,陳望大概率一時半會都不會再拿出來。
這東西……就是個吞金獸。
他還擔心,剛剛好不容易煉化的那點真炁,又被它給吞得一幹二淨。
“什麽意思?”
沉默了片刻。
陳望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見過它!”
轟——
短短四個字。
卻是猶如平地起驚雷。
瞬間在他腦海裏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咕咚’重重咽了下口水,身形都一下緊繃起來,陳望眉頭緊擰,幾乎都皺成了一個川字,目光裏滿是不敢置信。
“你……見過它?”
它隻是一件死物。
但從金鱗蠱的語氣看,卻仿佛在說著一個故人。
這一刹那,陳望心裏閃過千百個念頭。
目光死死盯著身前。
“不錯。”
金鱗蠱點了點頭。
“本神都記不清有多久了,這麽多年不見,要不是認出了它的氣息,我都不敢確認。”
“曾經名動天下的它,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背對著陳望的它,目光閃爍,語氣幽幽,說不出的蕭索。
“它……到底是什麽?”
聽到這句話,向來從容淡定的陳望,急的幾乎要發狂。
這家夥說的似是而非,雲遮霧繞。
偏偏又扣人心弦。
讓人忍不住生出無比的好奇。
“一麵鏡子!”
“??”
陳望瞳孔一下放大。
嘴角抽搐。
這個答案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一麵鏡子?
這他娘是個什麽說法?
它明明隻是一枚玉珠啊。
陳望心神淩亂,思緒前所未有的混亂,千頭萬緒,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的好。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不過……最好別問,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出事。”
金鱗蠱沒有回頭。
隻是看著身前暗格裏那枚明暗不定,仿佛有雲霧流動的珠子,目光裏複雜之色更濃。
它在虛無之地待的太久。
大部分時間,不是沉睡就是進食。
隻有偶爾,才會被引神術召引降臨下界。
已經有恩就不知道外麵的變化了。
這一趟降臨,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足足幾百年。
沒想到……
世事變幻、滄海桑田,曾經照破天穹的那麵鏡子,竟然都淪落到了這個下場。
饒是金鱗蠱高坐於雲巔之上,生性淡漠,一時間也忍不住有種感同身受。
雖然隻要蠱神不死。
待在虛無之地。
它便也能夠做到不死不滅。
但眼下終究還是逃了出來。
失去了本體的庇護,自己真能相安無事,自由自在麽?
金鱗蠱陷入沉思,那雙靈動無比的眼神裏,頭一次流露出一種叫做迷茫的神色。
“不是……”
聽到這句話。
陳望更是要發瘋。
既然都開了一道豁口。
好奇的河流都已經決堤。
結果到了最後,你特麽一道閘口,將河道全給攔死了?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
這話一出,陳望竟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隻覺得無數槽點,難以平複。
“我隻有一個問題。”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再次開口。
難得的,金鱗蠱並未拒絕,隻是平靜地等待著。
“至少告訴我……它叫什麽?”
聞言,金鱗蠱猛地回頭,目光落在陳望那張俊朗出塵的臉龐上。
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淡淡道。
“觀天鏡!”
這……
這幾個字,仿佛有種說不出的神異力量,又如一雙無形的手,在他心頭狠狠揪了一把。
觀天鏡!
觀測天地,古今、輪回麽?
所以,它是一件法器?
陳望暗自琢磨著,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身前金鱗蠱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懷璧其罪。”
“在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千萬不要擅自在外人麵前暴露它的存在。”
就在他怔怔失神,遲疑不定間。
一道聲音,再次在耳邊緩緩響起。
仿佛是從虛無中憑空而現。
“它帶來的因果太大,至少……現在的你承擔不起!”
聞言。
陳望再度陷入沉默。
說實話,要沒有金鱗蠱這句勸告,他其實是打算周末去龍王廟時,將它隨身帶上,找個機會讓赤明老道幫忙看看的。
但如今看來。
此舉顯然行不通。
觀天鏡,僅憑這個名字,他似乎就能夠從中看到一段塵封已久,厚重驚人的故事。
“等等……”
“那它怎麽處理?”
陳望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既然它來頭如此之大,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它存在的風險。
總不能在院子裏挖個洞,給它埋起來。
避開那些強者的窺視吧?
“這你盡可放心。”
“觀天鏡沒你想象的那麽不堪。”
“即便隻剩下一枚定……玉珠,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窺視的。”
“何況,見過它的人,應該都差不多死絕了。”
金鱗蠱冷笑道。
“那我借它修行麽?”
陳望懸著的心,總算稍稍落了回去一點。
神色間閃過一絲期待。
“嗬……你不覺得問的有點多了?”
“本神困了,你自己琢磨。”
“……”
陳望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
這家夥倒是謹慎,隻要涉及核心的事情是一個字不肯多說。
不過,聽它話裏話外的意思,大概率是可以。
隻是……
這珠子邪門的很。
之前金宮玉珠裏靈氣被吞食一空的情形,恍然還在眼前浮現。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跨過煉氣關。
結果卻被它吸成人幹。
“喂?”
“真睡了?”
“我沒記錯的話,廚房裏可還有不少野味,都是好東西。”
陳望還想勾引幾句。
讓金鱗蠱多吐露一些秘密。
甚至拿出了沒是誘惑。
但無論他怎麽說,金鱗蠱就像是死了一樣,再沒有一句話傳來。
見此情形,陳望也隻能無奈放下心思。
不管如何。
今晚的收獲,絕對是驚人的。
至少知曉了這枚玉珠的來曆。
有了名字,到時候再去查找它的過往,就等於有了一條線,隻要按圖索驥,遲早能有線索。
最關鍵的是。
按照金鱗蠱透露的消息看。
它的本相是一麵鏡子,因為經曆了某些連它都不清楚的事,才會造成眼下的情形。
所以……
在尋找來曆的同時。
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那就是找回觀天鏡其他遺失的部分。
一麵令金鱗蠱都為之驚歎、震撼的鏡子,絕對是件震古爍今的寶物。
如今的他,唯一的法器,隻有一把巨闕劍。
關鍵還隻能看用不了。
畢竟,以他如今的修為,煉氣關尚且不夠穩定,根本無法修行威力驚人的蕩魔十三劍。
“要不要問問寧轅,既然那枚玉珠藏在木盒之中,說不定他能知道一些線索?”
思索間。
陳望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玉珠是他從木盒夾層中無意發現。
既然在此之前,木盒一直在寧轅手中,就算他並不清楚此事,隻要能提供一些七星梅花針的下落,或許也是一條路。
下意識的。
他一把拿出手機。
就要去翻寧河圖的號碼。
但當眼角餘光,瞥過桌角一側那隻電子鍾時。
他的動作一下停留下來。
這都已經快淩晨兩點鍾了。
再有幾個小時,天都要大亮,別說寧轅老爺子大病初愈,急需休息,就算這個點你還沒睡著,也不好去打攪人家。
放下手機。
陳望揉了揉眉心。
自覺心態在不知不覺間,似乎躁動了許多。
呼——
站起身。
陳望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一片的天穹,夜色如水,整個城市也都已經漸漸陷入了寂靜中。
“每逢大事有靜氣。”
“越是如此,越不能亂。”
目光落在頭頂那道橫跨天際的星河之間。
陳望低聲那喃喃著。
原本起伏不安的思緒,也隨之漸漸平複下來。
“嗬,心性還算不錯。”
“小子,觀天鏡可遇不可求,就看你能走多遠了……”
外麵閣樓頂的房簷上。
金鱗蠱翻了個身,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躺下,嘴裏嘟囔了一句。
然後繼續沉沉睡去。
書房裏,靜下來的陳望,再次回到書架前,看著那枚流轉不定,仿佛蘊藏日月、星空、雲霧於其中的珠子怔怔失神。
腦海裏則是在不斷演化。
過了好一會。
他眉頭微微一挑。
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一疊白紙。
坐回書桌前拿起筆。
一陣沙沙的落筆聲頓時響起。
他在做一件,連暗中窺視的金鱗蠱,都為之不解的事情。
“這小子……”
“到底想幹嘛?”
金鱗蠱看似早已經沉沉睡去,實際上一縷神念,始終籠罩在書房之間。
視線中……仿佛能看到一切。
它的眼睛,能看穿虛妄。
更何況,隻是這麽小一件事。
“呼……應該就是這樣吧?”
足足半刻鍾後。
伏案的陳望才終於抬頭,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吐了口氣。
而金鱗蠱的‘目光’再度落下。
隻是,當它看到白紙上出現的圖案時,饒是它,瞳孔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縮。
那是一麵造型古老的青銅鏡。
天圓地方。
鏡麵猶如一片湖泊,寥寥幾筆,便給人一種星空萬古的感覺。
至於反麵。
則是一道道繁雜驚人的圖案。
如同銘文,又像是無數圖騰,在最中間處,則是鑲嵌著一枚珠子。
就像是眾星拱月。
“這……”
金鱗蠱騰的一下起身。
目光死死盯著樓下書房的方向。
它實在不敢想象,那小子竟然僅憑著想象,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將他所理解的觀天鏡給臨摹了出來。
關鍵。
除了一些細節之外。
畫麵上的觀天鏡,幾乎與它印象中那麵鏡子如出一轍。
要不是知根知底。
他都懷疑陳望是不是見過真正的觀天鏡。
否則……
怎麽可能做到這一步?
當年在虛無之地,那一位手持觀天鏡,照破天地,映照入口所在,強行闖了進去。
要不是本體蘇醒。
將他擊退。
恐怕虛無之地真要降臨一場驚世大劫。
而那也是它第一次見到觀天鏡。
麵對那麵鏡子,它竟是完全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
太強大了!
玄天至寶!
尤其是在那人手中,更是將威力衍化到了極致。
也是因為那一戰,蠱神本體損傷太重,自此再度陷入沉睡,到現在都不曾蘇醒一次。
隻是……
滄海桑田。
轉眼間,千百年過去,沒想到再次見到時,卻是這樣一個場景?
誰能料想得到。
“難道連他也逃不過生死輪回麽?”
將目光從白紙上那副栩栩如生的鏡子上收回,金鱗蠱眺望著遠處那片遼闊的水域,自言囈語一般的低聲喃喃著。
對此。
陳望並不知曉。
隻是看著躍然紙上的那幅畫。
他從未見過觀天鏡,不過並不妨礙,他天馬行空的想象。
這當然不是炫技。
而是為了大概推演出來,真正的觀天鏡有多少遺失。
如果真正的觀天鏡就是如此。
他手上這枚玉珠……大概率就是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這麽想來,憑借著它,或許真有機會,感應到其他的存在。
隻不過。
就像金鱗蠱說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觀天鏡的存在,必須按死在心裏。
“鏡麵、鏡背、鈕座、鏡緣……”
看著紙麵上的青銅鏡畫像。
陳望默默數著。
隻不過他還是有一點想不太明白。
尋常所見的青銅鏡,自然是有兩麵、鏡緣以及鈕座組成,但為了將玉珠嵌入其中,他將玉珠的位置取代鈕座。
這麽看雖然是最為合理的存在。
但在沒見到實物之前。
一切也不過是他的想象而已。
“按照最好的結果推斷,那麽觀天鏡遺失的最少還有三部分。”
鏡麵和鏡背渾然一體。
作為鏡子最基礎的主體,準確的說,無論是鏡緣還是鈕座,甚至銘文和鈕飾,都隻是作為裝飾的一部分而存在。
倒是這枚玉珠,顯得有些奇怪。
“算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修行。”
“不然就算得到了留不住,也是徒勞!”
長長舒了口氣。
陳望的眼神漸漸變得決然。
而今,他其實並不缺乏功法,武道修行有搬山鎮獄勁。
道門修行,周天呼吸法為基礎,往後的路,又有蕩魔十三劍。
唯一缺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但……
他最大的優勢。
就是年輕。
比起那些老不死,時間更為充沛。
外麵夜色漸深,毫無睡意的他,再度盤膝坐下,打坐吐納,一點點煉化真炁。
一夜時間。
悄然而過。
直到外麵傳來一陣悠揚的汽笛聲時。
陳望才猛地睜開眼睛,目光深處精光閃爍。
內視了一番,氣海深處,原本隻有寥寥幾縷細若發絲的真炁,如今已經壯大了不少。
“照這麽修行下去。”
“最多再有一周,應該就能在煉氣關穩固了。”
肉身秘境,五重關竅。
對他來說第二境的鍛體,或許比煉氣關更為容易。
畢竟,自小就在修行的搬山鎮獄勁,本就是天底下最為頂尖的煉體功法之一。
如今的他,已經打通七十六處竅穴。
下一處神封穴,也已經有了變化。
肉身之強,比起尋常武夫,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
而且。
他之前其實就琢磨過造化長生功反的秘密。
既然相字篇和卜字篇,與麻衣派的傳承有著諸多對應之處。
也許……
搬山鎮獄勁,和道門修行的鍛體同樣有所關聯。
要真是如此。
等他打破煉氣關時。
修行速度極有可能會一日千裏。
想到這,陳望眼神裏不禁閃過一抹亮色,越發期待起,肉身秘境的第二關來。
一躍起身。
推門走出書房。
等他站在院子裏時,外麵的天色早已經大亮。
還能隱隱看到,遠處的吳淞江麵上,一艘艘大船破開霧氣沿江而去。
寂靜了一夜的城市。
也再度恢複了嘈雜。
空氣裏隱隱透著幾分煙火氣。
陳望下意識瞥了一眼閣樓那邊。
不過卻並未看到金鱗蠱的身影,估計是躲到哪裏睡覺去了。
見狀。
陳望也沒多想。
幹脆施展拳腳,在院子裏的空地上打了一趟拳。
不是什麽傳承的古拳法。
路數隨意而定。
就是舒展舒展筋骨,畢竟盤膝打坐了一夜時間。
不過……
一趟拳下來。
他整個人隻覺得渾身清爽,一掃疲倦。
“喂!”
就在他收起套路,起身準備上樓衝個澡時,一道略帶不滿的聲音忽然響起。
陳望四下掃過。
目光最終落在一旁的古樹上。
難怪剛才沒見到金鱗蠱的身影,這小家夥竟然藏在了樹梢裏。
此刻更是躺在一片闊葉上。
皺著眉頭盯著自己。
“咋了?”
陳望抱著胸口,笑嗬嗬的看了過去。
“你說咋的,本神睡得好好的,被你又是打拳又是鞭腿的,吵得根本睡不著,就不想想,該怎麽給我賠罪?”
“賠罪?”
看著它故作姿態的樣子。
陳望眉頭先是一挑。
隨即才恍然大悟。
打了個響指,“說吧,想吃什麽,外麵早餐應該出攤了,正好吃飽喝足,你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
“上道!”
聽到這話,金鱗蠱也是眼神一亮。
“隨便來點吧,畢竟本神胃口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