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師妹仙仙,侍婢小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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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眉,冷靜了下來。
此刻,還不能被他發現我神魂已然封印,而且為了師兄不遭反噬,我也必須壓製自己的情緒。
不過,我承認,花月剛剛說的話,讓我的心亂了。
這應該確實是師兄的夢,可是,我們的初遇,師兄竟然,沒有找我。
而是帶走了另一位小姑娘。
從前便聽師父說,師兄一心想要一個師妹。之前,他說闕哥哥之死時,曾說過,他是蘭極興與蕭後的孩子,所以其實,他應該有弟弟,有妹妹,而從小,看著蘭凰天隻跟在闕哥哥身後叫著他哥哥、而自己明明也是她的哥哥卻無法相認……
這就是他想要師妹的心魔的由來吧。
所以,隻要是師妹,任誰都行嗎?
也是,當初,師兄嫌棄自己是個小乞丐,壓根不想要接受自己這個師妹。
而那年少女俠,師兄一定是欣然接受吧。
也許,若當初沒有那偶遇,自己與師兄,這輩子也不會相識……
這麽想下去,我隻覺得心如刀絞。
算了,不必多想,現在,師父和師兄應該帶著那小姑娘一起去屠龍了……不對!當時,師兄是真的想要殺死煊方的!
花月說了,他締造這個夢境,是為了勾出內心深處的渴望,一旦找到了那一點渴望,他就能控製住人的靈魂,將人變為他的傀儡。
如果夢境和我們經曆過的現實一樣,師兄也不會生出什麽渴望。
可若是和現實不相同,差之毫厘,讓師兄生出了一些渴望,那花月就得逞了!比如,若是師兄親手殺死了煊方,花月定會讓師兄回顧自己的記憶,讓師兄以為煊方真的死了從此悔痛欲絕,對花月許下煊方複活的願望,這樣,花月就可以掌控師兄了。
我終於明白了花月的意思。
他把我投放入師兄的夢裏,就知道我一定會不顧一切,阻止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而在這一過程中,一旦有對於我來說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他就能控製我。
不過,他卻不知道,我的神魂已經自我封印,即使我被控製,他依然拿神魂無輒。
隻要我幫助師兄,平穩地渡過這個夢,即使我自身有些岔子,事情也並非不可控!
事不宜遲,煊方是絕對不能死的!
我趁著混亂,去包子店老板家中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打了盆水將自己清洗幹淨,然後給自己身後畫了個戊級術法【疾】,徒步跑向煊方棲息的山脈。
按照時間線,師兄和師父,應該在今天夜裏抵達山中,然後休息一晚,第二天師兄才會去屠龍,我疾步跑去,應該能在天明之前趕到!
可我剛跑了沒多久,太陽竟然已經落山了。
不過隨之,我的速度也變快了許多。
看來,這個夢境應該是會隨著師兄對於事情輕重緩急的感受,而加快時間的流逝。
不多久,我已經趕到了煊方棲息之地的山腳。
此刻,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
我應該還有時間能歇口氣。
我剛這麽想著,就看見半空中,突然有一個火焰鑄成的牢籠從天而降,緊接著,大地一陣顫動,慘烈的龍吟之聲縈繞在耳畔。
怎麽回事?
怎麽時間的進度,和我所經曆的並不一致?
而且師兄當年的【鎖·焚天日】應該還沒有如此威能,能一擊就將煊方徹底控製住。
不對,剛才虛空中那火焰牢籠,並非普通的【鎖·焚天日】,而是錯位疊加後的【鎖·焚天日】!
果然,現實裏的事情,會對這夢境有所影響!
這改良後的火係甲金級封印術,分明是我在三年前,被小玨吞下之前,拚盡最後一口氣給師兄傳念教給他的。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煊方已經被控製住了,我得趕緊去救他!
索性,此刻的師兄,對於術法的掌控並非十分精細,在施展方才的封印之術時,空氣中散逸殘留的法力因子正好被我借用——我控著這些法力因子,畫下甲銀級彈射術法【速·飛彈】,將自己迅速彈射、進入戰場。
我精準控製著落點,正站在困住煊方的火籠之側、距離師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現在,我不確定師兄還是否認得我、記得我,而且他正在戰鬥,若是將我當成敵襲,【焚龍】一歪砍了我的頭,我哭都沒地方哭。
果然,我站定、抬頭,師兄正舉著他的焚龍劍,劍尖直對著我。
之所以沒有下手,可能是因為,我是用他外散的魔力畫下的術法,他對於術法內的魔力有熟悉感,才沒有貿然動手。
而且,我彈射過來的速度很快,他還來不及畫下法陣攻擊我。
隻見他一身玄衣,看向我的眼神,有警惕、有探究,但是沒有一絲的熟悉:“你是何人,為何介入我與火龍的鬥爭?”
這是第一次、
我被師兄用【焚龍】指著。
我似乎一瞬間明白了,那些曾經被他拿劍相向之人的恐懼與驚惶。
我定了定神,告訴自己,這是花月為師兄造的夢,花月肯定提前抹去了師兄對我的記憶,此刻的師兄,隻是不記得我了。
想一想,花月隻能為無夢之人造夢,也就是說,師兄先前已無夢,他的心願全都實現了。
而在一開始進入花香毒瘴之時,師兄還入了夢。
之後,神魂封印,我與師兄互訴衷腸,印下一吻。
所以師兄實現的心願,僅僅是和我兩情相悅。
如此,我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我努力定了定心神,況且,接下來的表現,必須無心無情,才不會引花月起疑。
心念電轉之間,我已經尋好了借口:“我從小生活在這座山中,是火龍叔叔將我撫養長大,火龍叔叔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任由你傷害他!”
煊方:“?”
“笑話,妖物,哪有良善之輩?我看,它隻是想將你養大吃肉。”
煊方:“?”
“不是的,我從小跟隨火龍叔叔學習,如今也學會不少術法。若你願意不殺他,我願意教你收服他成為坐騎的本命術法,以後,你就可以做火龍騎士了!”
煊方:“???”
緝天鑾舉劍的手不移,但他的眼神轉向了煊方。
我趁他不注意,畫下法陣,引導師兄和煊方的靈魂互相碰觸,師兄一下察覺到他與煊方是萬裏無一的【合天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
他重新看向我,問道:“你知曉這火龍的本命術法?”
我點點頭:“他叫煊方。”
心中有些奇怪,此刻,不是應該有天罰協會的人跳出來,催促師兄殺死煊方嗎?
“那……”
眼看師兄就要點頭同意,卻突然從一旁竄出一個水綠色的身影。
“師兄,別被她騙了!”
麵前是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量上比我高上一些。
她手持一柄秀氣的弩箭,箭頭對準了我。
我聽她一句“師兄”,又將箭頭對準了我,心裏已經毛躁了起來。
但我仍然強忍著,渾然不覺指尖已經掐入了掌心。
“仙仙,你怎麽下來了,下麵危險,你快回師父那去。”
仙仙?
我感覺自己裝不下去了。
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牙齒也氣得不受控製地發顫。
皇甫仙將緝天鑾攔在身後,對他說:“是師父讓我來觀習師兄的畫陣施法,結果一來,就看見這妖龍把控一個小丫頭來蠱惑師兄!師兄,這荒山裏,怎麽養得出如此白淨的小姑娘?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千萬不可相信她!”
“?”我低頭打量自身,好像說的還有點道理?
我一時想不出借口來為自己開脫,倒是師兄先開了口:“這位小姑娘的魔力波動,我覺得很是親切,應該不是惡人,況且,我與這火龍,也是有緣。”
我暗自在心中吐槽:能不親切嗎,用的都是你蘊藏在天穴中的魔力。
皇甫仙轉頭看向火籠中的煊方,他此刻倒是安靜了下來,一直盯著緝天鑾看,眼神中似乎還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火龍叔叔似乎也覺得你與他有緣呢,這下,也不用我教你火龍叔叔的本命術法了,火龍叔叔願意主動與你締結契約呢。”
我瞅準時機開口攛掇,果然緝天鑾點了點頭,放鬆了警惕。
他先是畫下陣法,將皇甫仙保護起來,然後撤了困住煊方的【鎖·焚天日】。
他走到火龍的麵前,伸出手,放在他匍匐在地的腦袋上,問道:“你叫煊方?”
“吼——”
契約之印,分別在緝天鑾的掌心和煊方的額頭形成,如此,算是契約已成,煊方認主。
我環顧四周,這時候,不是應該有天罰協會的人前來恭賀師兄成為新一任封號天罰嗎?
緝天鑾見已經安全,先是將煊方收回天穴調養,然後解開了皇甫仙身體周圍的結界,最後望向我,好奇地道:“你在望什麽?”
我回望他:“你帶走了我的養育我的火龍叔叔,難道要留我一人在這深山?以後誰來保護我?我自然,是在和我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大山告別,今後,我就跟著你了。”
皇甫仙一臉鄙夷地看著我:“你這丫頭,誰說要收留你了!”
我攤手:“那你們就把火龍叔叔還給我。”
我無理取鬧地舉動,倒是將師兄逗笑了:“你這丫頭,倒是有趣。我和煊方有緣,你是他的養女,日後,我自會替他照顧你。”
“????????????”
誰是煊方養女?
誰是養女?
“還是師兄心善,仙仙的師兄是天下最心善之人了。”
“……”
救命!我不想演了!
這就是花月想出來的折磨我的辦法吧!!!
仙傾撫!撐住!這都是夢!夢裏的人都是假的!
我皮笑肉不笑:“那就多謝恩人了,不知恩人名諱?”
緝天鑾還未開口,皇甫仙便搶著道:“我叫皇甫仙,這位是我的師兄,緝天鑾,你既然是師兄坐騎的養女,以後就給我做貼身侍女吧,師兄,可好?”
我剛想說我可是能用出甲銀級術法的天罰,你就讓我做個侍婢?
不過,若是強調自己多麽厲害,倒是沒理由留在師兄的身邊了。
而且,我估摸著,以師兄的性格,是不會要侍婢的。那麽我的選擇就隻有,做師父槐牢透的侍婢,還是這皇甫仙的侍婢。
這還用選嗎?
我點點頭:“多謝小姐收留。”
皇甫仙這才展顏。
師兄突然開口道:“煊方可為你取名?若還沒有,不如我……”
我尋思,這是真的把我當養女了!
“多謝公子關心,我的爹娘為我取名仙傾撫,我是多年前爹娘遇難,逃亡入山,被火龍叔叔救了的。”
“仙傾撫……”
師兄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
我緊緊望著他,希望他想起我。
可是,師兄並未能回憶起我是誰,倒是皇甫仙先開了口:“師兄,這名字好拗口啊,還有一個和我撞了,這不好,仙傾撫,撫音近五,不如,以後我就叫你小五吧。”
聽到她的話,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現在殺了她,是否能盡快結束師兄的這個夢。
但想了想,我還是忍住了,尚未找到破夢之法,不可莽撞行事,否則,反而會將師兄推到更為危險的境地。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倒是師兄開了口:“仙仙,這小姑娘和你年歲相仿,身世卻如此可憐,還是莫要隨便更改她爹娘所取的名字了吧,往後,你若嫌她全名拗口,大可喚她……小傾、比起小五,發音也更加清晰可聞一些。”
說到“小傾”二字之時,緝天鑾又停頓了一下,似乎“仙傾撫”和“小傾”這兩個名字,他十分熟悉,並非腦海中有所記憶,隻是唇齒在吐露這兩個名字之時,都會有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與歡愉感。
可他,從未見過麵前這個小女孩,也從未聽過仙傾撫這個名字。
“多謝公子。”
我對著二人,行了一禮。
……
再回過神來之時,師父、師兄、皇甫仙和我四人,已經站在占天府的院中。
這時候,占天府的後院還有些冷清。
隻有一顆桃樹,一片池塘,池塘中的幾尾魚而已。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