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機鏡出,妖氣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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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皇甫仙發現了我的守宮砂,我還意外她為什麽沒有宣揚出去,原來憋著口氣,準備在這一舉將我逼到絕路。

    闕哥哥憤怒地看向國師,那天有宮人匯報過禦花園皇甫仙對傾傾的為難之後,他就私下找了國師,讓國師管好自己的徒弟,不要什麽話都往外說。

    可沒想到,皇甫仙還是說出來了,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上。

    槐牢透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這種男女之事,由自己尚未婚嫁的小徒弟說出口,著實不合適,他也確實答應了王上,不會置喙王上和王後之間的私事。

    前提是,這真的是私事。

    昨天晚上,皇甫仙拿出她尋到的法器——【天機鏡】,槐牢透在鏡中看見,仙傾撫已經變成了妖物。但是,現在,仙傾撫的雙眼卻並非血色,而是和原來她的眸色別無二致,隻能說明,仙傾撫自身還能使用術法。

    能使用術法的妖物是什麽?

    是半妖!

    槐牢透也隻是知道,人和妖怪結合,會誕下半妖,卻不知道,原本就是人,也可以變成半妖。這一發現,槐牢透再聯想到,月後手臂上的守宮砂,以及蘭帝的囑托,想必,蘭帝早已知曉,月後是妖,還要心甘情願地被她蠱惑。

    槐牢透怎麽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答應過小雪,後半生,要替她看好這個國家,如今,竟然被他發現,一國之母是妖?槐牢透當即同意了皇甫仙的計劃,甚至幫助她聯絡眾臣,商議好,於今日,一起向蘭帝發難。

    槐牢透心無所愧地迎上了蘭鳳闕的目光,倒逼得蘭鳳闕更加無措。

    我拉緊了闕哥哥的手:“你從未負我。”

    我知道,這是他現在最想聽的一句話。

    闕哥哥作為一國之君,原本應該是萬人之上,可是現在,他的臣子疑他、騙他,他的父親逼他,而他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都隻是為了護我。我明白,他此刻的無奈、傷心、憤怒,都是他覺得,他沒能像自己承諾的那樣,護好我。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蘭極興當初,將太子養成了殺伐果斷的性格,那才是適合做一個帝王的心性。

    ……

    我看向皇甫仙:“你說的沒錯,我的守宮砂仍在,但它也可以不在。”

    說著,我舉起右臂,拉下衣袖,露出我的守宮砂。然後左手畫陣,守宮砂又消失。

    “你!”似乎沒想到我如此耍賴,皇甫仙憋紅了臉,“你大庭廣眾之下,使用障眼法,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是障眼法不錯,可你又怎知,隱藏守宮砂是障眼法,還是那守宮砂本身,就是我使用障眼法幻化?”

    “?”

    皇甫仙直接啞口無言,似乎沒料到,無恥被我玩出了新高度。

    我輕笑,放下手臂,繼續開口:“若我說,那日在禦花園,你對我無禮,我故意幻化出守宮砂給你看,就是想看你得意忘形之下,作出醜態,你又如何?若你不信,大可請你的師父上來查驗,看看我的手臂上,是否有守宮砂。”

    我看向師父。

    “不必查了,方才月後畫下了解除法陣,守宮砂才消失,可見,那守宮砂,才是障眼法。”槐牢透皺著眉開口。

    我滿意地點點頭。

    闕哥哥一臉驚喜地看著我,他沒想到,我的術法,竟然連國師都能騙過。

    在真實世界中,我發現了因子守恒定律,任何法陣的解散法陣,隻需要在法陣特定的八卦方位上輕點,就可以解除相應的術法。

    可是這個夢裏的世界,可沒有【仙則女】,他們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我剛才故意完整的畫下了障眼法的逆術法,就是為了讓師父看清楚,為我說出這句話。

    實際上,再出來之前,我就雙陣齊用。我在自己的守宮砂上,附加了一個隱藏守宮砂的術法,又在隱藏術法上,又布置一個障眼法守宮砂。虛虛實實,我猜,在大殿裏這些人,沒人有這個水平,能看穿我的雙重障眼法。

    師父也不行。

    皇甫仙一臉震驚,漲紅了臉,沒想到國師竟然會拆她的台。

    但我太了解師父了,師父這人,就是實誠。

    但是,我沒想到,槐牢透竟然又開口了:“雖然我看不見你的守宮砂,但我不信你沒有守宮砂了。因為,就連你剛剛當著我的麵解除的那個障眼法,我都沒能看穿。難保,在那障眼法之下,沒有另一層障眼法。”

    “……”

    救命,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誰會追究已經解除了的術法,能不能看穿啊!!!

    人艱不拆啊師父!

    闕哥哥握著我的手一緊。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我不會有事。”

    然後我繼續對眾人說:“誰敢憑借國師一句不信,來問責我?”

    我不信,今日皇甫仙敢發難,就隻有守宮砂這一個把柄。

    我聽見朝中眾臣議論紛紛。

    “國師說不信,那到底有沒有啊?”

    “蘭帝如此寵愛她,整個後宮僅他一人,應該早就沒了吧!”

    “是啊是啊,蘭帝如此寵愛她,怎麽可能還有?”

    “那應該沒了吧?”

    “沒了吧?”

    “不是啊,不管有沒有,這不是重點啊!重點難道不是,月後無嗣嗎?”

    “對啊對啊,三年了,月後仍然沒有子嗣。”

    “是啊,後宮甚至沒有其他妃嬪。”

    “國本後繼無人啊!”

    皇甫仙聽見眾臣的議論,原本緊皺的眉頭終於散開了一些。

    她上前一步,得意地笑道:“仙傾撫,大臣們都在指責你無後嗣呢。”

    “那又如何?”我歪頭看向她:“你不也沒有嗎?”

    “你……!”皇甫仙暴怒,差點準備口吐芬芳,但看見仙傾撫身邊的蘭帝,芬芳又咽了回去,據理力爭道:“我尚未成婚,自然沒有。”

    “可你不是比我大了三歲嗎?”我繼續問道,“這麽算起來,再過三年,等我和你今日一般年齡時,再無子嗣,你再來問我吧。”

    “你!”皇甫仙幾次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也失去了與她口舌之爭的興趣。我知道她敢對我發難,必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

    “別再浪費時間口舌之爭了如何?不如將你的殺手鐧拿出來,我們快點結束吧。”

    皇甫仙也沒有心情再看我的笑話。

    她畫下法陣,打開天穴,從天穴中取出了【天機鏡】。

    【天機鏡】的作用是,對著這麵鏡子說出妖怪的名字,可以照出一個妖物的來源,這原本是用來尋找一個妖族的族居之地,一網打盡所用。

    所以,用這麵鏡子,來照仙傾撫,就能看到她作為半妖重生的那一瞬間。

    可惜,這鏡子隻能看到仙傾撫周邊環境,卻看不見仙傾撫周圍的活物,所以,也不會照出緝天鑾。

    但是,屍體不算活物。

    鏡子中,還顯現了當初押解仙傾撫的一眾兵士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眾人看向我。

    我亦看向眾人。

    我覺得花月就是在作弊。

    這【天機鏡】,分明在數十年前,有一人妄圖拿它窺探一個強大妖族的族居之地,卻受到反噬,鏡子早就破碎了,怎麽在這夢裏,還能被皇甫仙找到?

    不過,現實中,闕哥哥也早已化作塵土,行吧,勉強承認花月這個不合理的安排。

    【天機鏡】既然已經出現,我就是術法再高明,也隱瞞不了我的真實身份了:“不錯,我是半妖,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半妖。”

    說完,我卸下一身偽裝,露出猩紅色的眼眸。

    闕哥哥當即站了起來,打開了下唇上的天穴,將我護在身後。

    就在闕哥哥站起身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他的天罰之力突破了,屠龍級!

    【盤龍天珠】裏盤踞的那條遊龍仿佛活了一般,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起我。天罰之力具備靈智,正是屠龍級的體現。

    蘭極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對於我是妖這件事受到的驚嚇已經被闕哥哥天罰之力突破這件事壓了下去。

    “鳳闕我兒,你……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為父早就知道,你的血脈之力,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你果然不負我望,成為蘭家有史以來的第一名屠龍級天罰!”

    皇甫仙隻是咬緊了牙,蘭帝突然的突破,倒是為仙傾撫更增添了一層保障。國師眼中神情深邃,讓人讀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但是,大臣們的想法,卻發展到了更加極致的地步:“王上既然已經突破了屠龍級,可以說血脈萬裏挑一!這樣的強盛血脈,決不可斷絕!請王上不要再受惡妖蠱惑,早留後嗣!”

    皇甫仙聽見大臣們反而逼得更緊,得意地看著我:“仙傾撫,你也別再躲在蘭帝身後了,一個妖,絕對無法與蘭氏血脈結合的,你若是愛蘭帝,就不要耽誤他!”

    默默坐著的我被點名了,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到我和他們撕破臉皮的時候。

    因為我等的正主還沒有來呢。

    師兄不在,我死給誰看?師兄在,我才好帶著他同歸於盡,讓他的師妹得償所願。皇甫仙得償所願了,師兄應該也會願意離開這個夢了吧?

    可師兄還沒來。

    我決定再拖延拖延時間。

    “闕哥哥,你不用再護著我了,我不值得。”我歎氣,站了起來,貼近了闕哥哥。

    “傾傾!你躲在我身後!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闕哥哥伸出一隻手,將我護在身後,護在所有人的攻擊死角,“你們不是說我是百年來最純正的化龍血脈嗎?我今日倒要看看,誰來手刃我這屠龍級的蘭氏血脈。國師?還是你,【西將軍】?”

    眾人麵麵相覷,蘭極興拚命給大臣們使眼色,讓他們不要過於緊逼。

    就連皇甫仙和國師都束手無策。他們知道蘭帝偏愛月後,卻沒想到,偏愛到如此地步,照此情形,蘭帝拋下王位,和月後私奔都是有可能的。

    “他們誰也不敢。”我無奈地歎氣,然後伸出手指,在闕哥哥背後輕點,他隨即失了力氣,倒在我的懷中,“但我敢。”

    大殿寂靜了一瞬。

    連師父的臉色都是一變,不過他觀察闕哥哥呼吸無異之後,又放下心來。

    “妖怪!你敢弑君!”一位老臣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當然敢。”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妖氣,在這一瞬全部釋放出來。

    灰白色的妖氣縈繞在我周身,如同無數冤魂張牙舞爪。

    那些普通的文官有的嚇得腿軟,有的直接嚇得跑出了大殿。就連稍弱的武官,有的都退後了幾步,躲在了柱子後麵,也有的直接開始畫自己的本命法陣,打開自己的天穴,取出天罰之力。

    我沒管他們的反應,說完“我當然敢”、緊接著,我湊到闕哥哥耳畔,對他說了一句悄悄話:“但我舍不得。”

    我隻是畫陣,讓闕哥哥暫時失去對四肢的控製,但他其實還清醒著。

    我不想讓他再為我的離開傷一次心。所以我要讓他親耳聽聽,我做下了多少惡事,讓人深惡痛絕,讓他對我斷情。

    我在背後推了闕哥哥一把,將他的身體推到了蘭極興的麵前。蘭極興趕忙伸出手,牢牢地接住了闕哥哥。

    我放心地轉過身,開始數落自己的罪行。

    “在座諸位,想必都不認識我,但是,有兩位,卻是我的老熟人,是吧,國師大人,【西將軍】?”

    自從我放出妖氣的那一瞬,師父就對我異常警惕。此刻,又聽我點了他和皇甫仙,立馬往右前方走了幾步,將將好把皇甫仙護在了身後。

    我看到這一幕,鼻子突然有點酸。

    若是當年,師父真的見到了皇甫仙,而不是我,師父一定會收皇甫仙為弟子吧。

    雖然我之後靠著自己的努力,被人們尊為【仙則女】,可是,對於天語四大家來說,重要的,更是傳承,而不是創新。縱然我創造了那麽多的新術法,可是,我仍然是法力絕緣體,永遠無法讓槐家術法發揚光大。

    師父一生未婚無子,千挑萬選,也隻有兩個徒弟,其中一個,還是廢物。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