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做什麽。裏正爺爺，你和孩子們商量好，別讓他們以後怨恨你。”
    韓強點點頭，他想過不管這個女人算了，可她畢竟是幾個孩子的母親。
    一夜無話，次日韓落雪正睡得香甜，又傳來砸門聲。
    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翻了個身，摟著懷中毛茸茸的小兔子，柔軟又暖和，簡直不要太舒服。
    懷中的小兔子也掙著紅彤彤的大眼睛，不敢亂動，怕被這個女人吃了。
    芸娘出去開門，一個身影踉蹌了一下，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芸娘心裏詫異，還是彎腰想要把人扶起來。
    “娘，是蘆花。”
    韓落雨也緊跟著跑了出來，看在趴在地上臉朝下的女子，大聲喊道。
    蘆花？兩人都是一驚，這個蘆花不是被送到劉屠夫那換糧食了？她怎麽跑出來的？那劉屠夫可不是個好說話的，而且回來要兩個時辰的路，她這個時候回來，莫不是……
    芸娘麵色一變，韓落雨也呆在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快，進去和你爹爹還有大姐說說，看看怎麽辦？”
    按說應該把孩子扶進來的，可現在他們兩家的關係，她不敢貿然動手。
    蘆花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萬一那劉屠夫找過來，也是麻煩。
    韓落雨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就跑。
    而此時韓落雪剛剛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間，就聽到說是蘆花跑回來了。
    “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
    韓明遠歎了口氣，對大人他可以強硬，可一個孩子……
    “讓老韓家過來領人。”
    韓落雪睜開眼，把兔子丟入空間，兔子歡快地跑了起來，興奮地飛起。
    出去營業一趟，也太累了，這就不是兔兔該幹的營生。不過現在這女人有良心多了，一些白菜葉子知道喂它了，不像是一開始，隻讓它喝水。
    “這，雪兒，老韓家都沒良心，不好吧？”
    韓明遠還有點不忍心，韓落雪卻是冷笑道：
    “若是換做是我，你說他們忍心嗎？”
    韓明遠沉默了，韓落雪說得不錯，當時若不是她機靈，賣給劉屠夫的可是他的女兒。
    “行，就讓老韓家處理。”
    韓落雨急忙點頭，不過她怕韓老太，可憐兮兮地看著韓落雪：
    “姐？”
    “行，你等我一下，咱們一起。”
    韓老太聽說蘆花回來了，還是直接去了老三家門口，當即就發火了：
    “跑誰家誰管。”
    “你的意思是你不管了？那行，就讓她在門口呆著吧，若是她跑了，等劉屠夫找過來，我看你再把那個孫女送過去。”
    韓老太心裏咯噔一下，這死丫頭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事實啊。
    劉屠夫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他們家在哪兒。
    “快點，快點把那死丫頭給我接回來。”
    韓大頭聽說劉屠夫還會找過來，嚇得老臉都白了。
    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若是知道他們戲耍過他，那後果……
    他感覺屁|股又疼了，當時被踹了兩腳，疼了好幾天呢。
    韓老太喊上三個兒媳婦過去接人，韓落雪姐妹自然跟著，韓菊花她們也跟了過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黑壓壓的一片。
    而此時的蘆花，也已經坐起來了，就靠在門框上，兩眼迷離，神色呆滯。
    “蘆花……娘的女兒……”
    老二媳婦李氏看著以往乖巧的女人成了這個樣子，痛得心裏難受，淚水都忍不住了。
    她跑到蘆花麵前，伸手想要抱住蘆花，蘆花卻是閃開了。
    “你……為何要賣了我？”
    蘆花這個時候，眼中有了點焦距，她麵無表情的看著李氏，聲音也是平淡的，毫無感情的。
    “我……我不知道。”
    “嘿嘿，你不知道？”
    蘆花突然嘿嘿笑了起來，然後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刺啦一聲扯開了衣服。
    她的裏麵，居然什麽也沒穿，少女瘦弱的身軀，上麵卻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還有火燒過的疤痕，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幾乎就沒一點好的地方。
    這個時候，莫說是她的親娘李氏了，便是韓落雪他們都瞳孔微縮。
    她剛過來接收的畫麵是受盡折磨，卻沒有這麽具體。
    不過想來這一切，原身也曾經經曆過，隻是沒人知道吧。
    “為什麽？我才十一歲啊，為什麽？”
    蘆花忽然加大了聲音，甚至有點歇斯底裏的味道：
    “你知道他怎麽對我的嗎？我過去的第一天，他就把我……娘，你知道我有多疼嗎？我反抗過，可換來的卻是他的毒打。”
    “後來我學乖了，我不反抗，隨便他折騰，可他不甘心啊，一樣地打我。你看你看，除了臉和脖子，我身上還有一點好的地方嗎？”
    李氏嗚嗚嗚的痛哭起來，一向是強勢不講理的韓老太也難得沉默了。
    韓菊花更是在一邊嚇得瑟瑟發抖，幸好當時娘提醒了她，要不然，現在受罪的就是她了。
    “我不要回去了，娘，你是我的親娘嗎？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蘆花終於哭了，無聲地哭泣，淚水都沒有。許是哭過太過次了吧。
    “我……”李氏緊緊地抱著女兒瘦削的身體，小心地給她披上衣服，心裏苦澀得很。
    她也心疼女兒，可那個家，她做不了主啊。
    她轉頭求救的目光看向韓老太，韓老太卻是轉頭看向別處。
    “娘，蘆花也是你的孫女兒。”
    “咱家裏有五十斤糧食？”韓老太撇撇嘴，一個個沒用的東西，若是家裏有糧，誰會想賣孩子？
    她才賣了一個，已經是很有良心的了。
    李氏當然知道老韓家的情況，她最好把眼光看向韓落雪，一臉的祈求：
    “雪兒，你們可是姐妹，伯娘求求你了。”
    她說著拉著蘆花，急聲道：
    “給你二姐姐下跪，她一定會救你的。”
    蘆花也知道韓家就韓落雪有糧食，她順勢跪下，對著韓落雪就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韓落雪拉著妹妹後退一步，來到母親身邊。
    “雪兒，我們還有糧食嗎？”
    芸娘為難的皺起眉頭，韓落雪心裏暗笑，看來娘親也不是那麽聖母嘛。
    她有沒有糧食，娘清楚得很，可她還這麽問。
    這擺明了是不想管了，把事情交給自己處理。韓落雪心裏為娘點了個讚，有個這麽理智的娘，比一個濫好心的娘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