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丹心見蒼天,今日換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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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書接上回。
    12月7日,陸戰一師全線撤退至下竭隅裏南部的穀土裏。
    下揭隅裏至穀土裏僅僅不到20公裏。
    但就是這短短的20公裏,南撤米軍走了近乎40小時。
    誌願軍層層阻擊,層層截斷。
    瘋狂南撤的米軍平均每小時前進500米。
    平均每公裏傷亡30餘人。
    而誌願軍戰士更是犧牲無數,冰雕浴血。
    長津湖“y”字的最後這一豎,步步都是鮮血。
    現在,穀土裏距離最終撤離的新南港僅剩70公裏。
    下竭隅裏穀土裏新南港,這一條路下來,有一座橋。
    它的名字叫做:水門橋。
    【注:其實這一路下來有不少公路橋梁,也有不少生死阻擊的戰鬥,無法一一描述,就且看這水門橋。】
    或許也有聰明的讀者發現了。
    哎,打穿了下竭隅裏這才想著炸橋?
    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真實情況是。
    12月1日,誌願軍就派隊伍去炸水門橋了。
    我們的故事,就在這樣的背景中繼續。
    畫麵,重新回到下竭隅裏機場。
    硝煙彌漫的機場,穿插連戰士正在休整。
    “能走的,去那邊。”
    滿臉焦黑的伍千裏正在營帳前方指揮休整,一邊抿了抿幹巴巴的嘴唇。
    “傷員抬屋裏。”
    “醫療物資往帳篷裏放。”
    遍地濃煙的戰地,戰士們搜羅能利用的一切進行休整休息。
    伍千裏叮囑四周,轉頭看向走來的楊營長。
    “老楊!”
    連長伍千裏朝著楊營長招招手。
    身上淺淺血痕的楊營長邁步而來,走到連長伍千裏的身側。
    伍千裏推了推帽簷,皺著臉看著楊營長問道:
    “咋樣,有幾門炮?”
    楊營長聽此就來氣。
    他翻了翻眼咧聲罵道:
    “有個屁的炮!”
    “,都給炸了!”
    “沒一門完好的!”
    伍千裏聽到楊營長埋怨,抬手拍著楊營長肩膀笑道:
    “迫擊炮有幾門?”
    他朝著楊營長比劃著手指示意:
    “81迫,勻我兩。”
    如果說60毫米迫擊炮是小鋼炮,那麽米軍的81毫米迫擊炮就是大鋼炮了。
    楊營長看著伍千裏手指的比劃,呲牙瞪目地叫到:
    “滾蛋!81迫我也沒幾門了!”
    105榴沒了,楊營長就更舍不得將大口徑迫擊炮給出去。
    伍千裏見此,便是死皮賴臉訴苦道:
    “哎,老楊,我的隊伍傷亡很大,又沒有重火力..”
    楊營長聽此,也是麵容複雜。
    他歎了一口氣,比劃著叫到:
    “最多給你一門,5發炮彈,多了沒有。”
    伍千裏瞬間喜上眉梢,抬拳一捶:
    “謝了!”
    兩人匆匆碰頭,匆匆散去。
    伍千裏一個轉身,走入營帳當中。
    營帳裏。
    伍萬裏正蓋著毛毯坐在病床邊啃著餅幹。
    伍千裏看到伍萬裏無恙,終是揚起了笑容。
    他來到伍萬裏身側,伸手拍了拍伍萬裏的肩膀,沉默地沒有話語。
    大戰才結束,身累、心更累啊。
    伍萬裏看了看四周,從兜裏掏出罐頭糖果遞給伍千裏。
    “給。”
    伍千裏接過罐頭掂了掂,笑著看著伍萬裏問道:
    “哪來的?”
    伍萬裏聳聳肩回到:
    “長明給的。”
    “長明給的?”
    伍千裏笑著點點頭,再次拍拍伍萬裏的肩膀,轉身離開。
    轉身離開營帳,伍千裏便朝著營帳外就火埋鍋的餘從戎叫到:
    “接著!”
    餘從戎麻利接入罐頭細細一嗅,驚喜叫到:
    “還是牛肉的?可以啊?”
    伍千裏點點頭,轉身繼續走向一旁的木屋。.
    打開木屋走了進去,裏麵坐著一位位席地而臥的誌願軍戰士。
    眾人隨意裹著毛毯棉被,堆地上正呼呼大睡。
    伍千裏穿過休憩的誌願軍戰士們,抬手翻了翻一些戰士的傷勢。
    在這零下三十多度的長津湖,戰士們凍傷的程度並不比戰鬥受傷來的少。
    可惜誌願軍也沒有有效藥物。
    眾人的手黑著、腫著、甚至發爛僵硬..伍千裏都沒有太多辦法。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埋鍋造飯,一鍋亂燉..
    用溫熱的食物來給與一點溫暖支撐。
    經過這一間營房,伍千裏大步穿過營地一角。
    營地的一角。
    李長明也在埋鍋造飯。
    說是埋鍋造飯,其實就是米軍的鋼盔當鍋,
    加點水,加點東西,自己就能開小灶。
    神槍手平河靠在李長明身側不遠處,看著李長明瞎折騰,出聲問道:
    “你要煮啥?”
    滿臉風霜的李長明聽此嘿嘿一笑,炫耀回到:
    “我有好東西!私家珍藏!”
    說著。
    他將手掏向腰間。
    結果,入手一空。
    李長明瞬間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他慌慌張張起身四處摸了摸,結果什麽也沒摸出來。
    李長明頓時傻眼,悲痛欲絕大叫到:
    “是誰偷了我的罐頭!”
    伍千裏往嘴裏塞著餅幹,邁步經過李長明身側。
    他隨意抓起一旁的水杯舀了熱水,又繼續邁步朝裏走去。
    穿過被炸穿的營帳,伍千裏最後走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裏,是正在清洗眼睛的指導員梅生。
    指導員梅生傷了左眼,已然視線模糊了。
    他細細用熱水清洗眼睛,微微側頭,看到了連長伍千裏走進來。
    連長伍千裏將熱水杯放在桌上,往水杯裏丟兩顆糖搖了搖,遞給指導員梅生:
    “實在不行,你就轉前線醫院去吧?”
    指導員梅生接過那熱水杯,吹著盈盈熱氣喝了一口。
    “啊..”
    一口溫水,已然幸福。
    閉著一隻眼的指導員梅生慢慢坐下,看著連長伍千裏悠悠回到:
    “我是連裏的指導員,我怎麽可能下去。”
    伍千裏知道自己也勸不動梅生,便不再作勸。
    他歎著氣坐在一旁,終是艱難地問道:
    “傷亡人數..”
    “統計得怎麽樣了?”
    指導員梅生聽此,神情也變得複雜痛楚。
    他低著頭喝著熱水,聲音沙啞地說道:
    “一排,減員二十三人..”
    “二排...”
    “少了二十一人..”
    “三排,減員十八人..”
    “四排,十六人..”
    說完。
    指導員梅生靜靜地捧著水杯,眼眸無神地看著熱氣縈繞的杯子,沒有了任何話語。
    伍千裏聽著指導員梅生的回答,整個人也是呆呆地看著斑駁的木牆。
    “七十八...”
    第七穿插連減員超半數。
    有些戰士,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西風烈,吹長旗。
    丹心見蒼天,今日換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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