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讓他們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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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滿臉蒼白的他微微側頭望去。
    呆呆地看到穿插連的伍萬裏,正在為腿部中彈的戰友紮上繃帶。
    呐斷腿血腥,鮮血不停咕咕地流著。
    怎麽紮都止不住。
    鮮血炙熱,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冰雪世界,反手間凝為尖銳冰霜。
    滿身鮮血的戰友一隻手不受控製地拚命哆嗦。
    他的身體就像跳動的旗幟陣陣搖曳,沙啞聲音顫抖地說道:
    “九連..”
    “二班..”
    “他們撤,撤..撤出..”
    聲音細細長長,未能繼續圓滿。
    陣陣顫抖的身體突然平靜,沒了一絲一毫的動靜。
    他沉沉地睡著了。
    伍萬裏的手不停地包紮再包紮,雙目已然通紅。
    他的眼眸之中寫著青澀,還有不甘的倔強。
    餘從戎定定地看著沉睡的戰友,整個人呆呆地沒了反應。
    他伸手摸著那戰友的臉,聲音顫顫地說道:
    “兄弟..”
    “二班撤出來了..”
    “撤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
    餘從戎的身體就像散了架般坐在地上。
    而伍萬裏的手卻還是不停地在包紮著那血晶糾纏的傷口。
    餘從戎伸出手,趕忙製止著說道:
    “別浪費!”
    伍萬裏倔強地打開餘從戎的手,雙目紅紅地埋頭繼續包紮。
    仿佛這樣,睡著的戰士就能蘇醒一般。
    餘從戎用力按住伍萬裏的手,朝著伍萬裏低聲喝到:
    “把紗布留給能活著的人!”
    “不要浪費!”
    雙目通紅的伍萬裏如雷一震,傻傻地看著靜靜沉睡的戰友。
    前線戰鬥連隊,連繃帶都缺。
    至於藥..
    是沒有藥的。
    時光無言,戰地無聲。
    另一邊。
    落滿大雪的岩石旁,抱著槍的李長明定定地看著遠遠暗暗的雪山。
    滿嘴幹裂冰凍的他輕輕張嘴,輕輕歌聲:
    “遙遙的天之涯..”
    “萱草花開放..”
    “每一朵..可是我..牽掛的模樣..”
    “讓她開遍我..等著你回家的路上..”
    “好像我..從不曾..離開你的身旁..”
    【注:歌名《萱草花》。】
    歌聲悠悠細細,飄散於滿天風雪中。
    在這個不能流眼淚的冰血世界,寒風如刀地刮。
    就在李長明唱著隻有自己聽得見的歌聲的時候,伍千裏邁步而來。
    “長明。”
    伍千裏來到李長明身側,推了推李長明的手臂。
    李長明疑惑轉頭,看向伍千裏。
    “咋了?”
    伍千裏沒有回答,而是挑了挑眉頭,看著李長明摳了摳手指。
    李長明嘴角輕輕顫抖。
    最終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兩個小罐頭。
    伍千裏握住小罐頭,但卻沒有收回手,而是繼續朝著李長明無聲地抬了抬下巴。
    李長明見此無奈,又從自己左腰側掏出一盒餅幹。
    伍千裏接過餅幹,雙目依舊直勾勾盯著李長明看。
    李長明與伍千裏對視,臉頰不由得輕輕顫抖。
    他反手再探入內兜,掏出數顆晶瑩的水果糖。
    將五六顆糖果放在伍千裏的手裏,李長明搖搖頭說道:
    “沒了,就這些了。”
    可伍千裏攥著糖果,看著李長明卻是回到:
    “九連傷員沒東西吃,肯定撐不住。”
    李長明聽此頓時牙酸。
    他一個咬牙,再度掏向自己的右側衣兜,掏出三片巧克力。
    遞出巧克力,李長明滿臉懷疑人生地說道:
    “真的沒了,我已經被你掏空了。”
    伍千裏見此,伸手拍了拍李長明的肩膀。
    拍拍肩膀,他便邁步離開。
    歲月淒慘,不止風霜。
    李長明掏出的這麽一點東西,現在是用作救命糧。
    伍千裏拿著吃食來到眾人身前。
    “盡量分給每一個人。”
    “傷員優先。”
    伍千裏將罐頭食物遞給指導員梅生。
    指導員梅生拿起了刺刀,準備破開罐頭。
    隻是他微微眯了眯眼,發現自己的視力已然迷糊。
    得不到藥物治療,在這刺骨般的冰天雪地,他的眼睛越來越看不清楚東西。
    指導員眯了眯眼,散去眼前迷糊的視線。
    他用那刺刀破開了罐頭,伸著手指,摳出了罐頭裏硬邦邦的黃豆,大步朝著傷員走去。
    “來來來!”
    “這是我們在機場繳獲的米軍罐頭。”
    說著,指導員梅生就將那罐頭往傷員的嘴裏塞。
    眼前傷員伸出斷手的手臂推擋著說道:
    “指導員,你先吃。”
    滿臉滄桑的指導員梅生頓時不滿,故作怒意喝到:
    “我讓你吃就吃!”
    “哪那麽多廢話!”
    “張嘴!”
    “這是命令!”
    那傷員聽到指導員梅生這般話語,終究是一口一口吃著黃豆。
    “慢點吃。”
    “小心這個豆子不要崩到牙齒啊!”
    如果仔細觀看著傷員,就會發現他的另外一隻手是斷的。
    不是所有的子彈,隻是簡單地留下彈孔血痕。
    重機能夠輕而易舉擊斷骨頭,打碎肢體。
    斷手斷腳,都是常態。
    更有甚者,屍骨不辨。
    “二六五...”
    “二..”
    那一聲聲的編號匯報,還在繼續。
    三營長談子為字字清晰,細細記錄。
    入朝的誌願軍由於衣裳毫無標識,所以唯一能給予證明的,便是這戰地記事本了。
    可以說,這小小的本子,便是戰士於此的唯一證明。
    也是他們唯一的功勳榮耀。
    就在這時,滿麵風霜的伍千裏朝著三營長談子為走來。
    他靠在談子為身側,出聲問道:
    “說說..”
    “你們怎麽炸的橋?”
    “用的什麽戰術?”
    “炸的哪個部位?”
    三營長談子為麵對伍千裏詢問,一口一口不停抽著煙。
    煙在他的鼻息間徐徐散去。
    過了好一會兒。
    談子為才出聲說道:
    “楊子,跟他們講講。”
    “是!”
    一位戰士趕忙蹲在了地上,一手在身前雪地上畫著,一邊解釋著說道:
    “還是老招,聲東擊西。”
    “我們二排在橋北側麵佯攻,拉槍線,堵槍眼,抑製重火力,分散敵人注意力。”
    “橋南,一排在三排四排的掩護下,滲透橋麵,執行炸橋任務。”
    “可是敵人的火力太猛了..”
    “一排的戰士在犧牲前,把炸藥包送到橋麵。”
    “營長用巴祖卡,打爆炸藥包..”
    “就是火藥量不夠。”
    “橋沒炸塌。”
    這個時候。
    三營長談子為突然插嘴出聲說道:
    “我們隻有8個炸藥包,一支巴祖卡..”
    他抬頭看向伍萬裏,伸手將記事本遞出去,聲音沙啞地說道。
    “記住!”
    “我軍的戰略部署已經完成。”
    “切斷他們唯一的退路..”
    “讓他們..”
    “無路可逃!”
    說完這一番話。
    三營長談子為一頭無力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