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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
    李長明和雨三灣一起去了人民劇院。
    人民劇院裏，舞台上正有陣陣歌聲飄蕩：
    “瀏陽河，彎過了幾道灣...”
    “幾十裏水路到湘江...”
    “江邊有個什麽縣呐？”
    “出了個什麽人，民得解放啊咿呀子喲...”
    數位文工團的女兵認真地演奏著樂器中，歌聲悠悠飄起。
    雨三灣坐在李長明身側，將身體朝著李長明靠了靠，悄悄說道：
    “梅子以前是跳民族舞的，現在嚐試唱歌了。”
    “看起來還是有一些緊張。”
    李長明沒想到雨三灣對劇院的文工團還這般熟悉。
    他點點頭，很是欣賞地說道：
    “唱得不錯，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雨三灣翻了翻白眼，話語輕輕，解釋言語：
    “她這是私下下了苦功夫了...”
    說著，雨三灣瞥了一眼舞台一角的男孩：
    “那個男孩叫馮月朗，是她相好的，也就是男朋友。”
    “雖然關係沒有公開，但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
    “部隊在這方麵管得嚴，二五八團他們的條件都不夠。”
    “但是他們商量好了，等戰爭結束了就結婚。”
    戰爭結束了就結婚？
    李長明吧砸著嘴，上下打量著好似男兒的雨三灣：
    “幹嘛，你也想結婚啊？”
    雨三灣聽此又翻了翻白眼，懶得搭理嬉笑嘲諷的李長明。
    這時。
    舞台一場節目結束。
    一位端正標致的女孩邁步走了上來。
    雨三灣介紹著說道：
    “這個是葉菲菲，她是報幕員。”
    “外號小黃鸝。”
    隻見那葉菲菲帶著笑容，對著一眾戰士觀眾說道：
    “各位戰友，
    說《老征東》或許會幾分陌生，但是說到《穆桂英掛帥》，哪怕不懂豫劇的人都會耳熟那麽一分。
    《穆桂英掛帥》故事背景為北宋時期，西夏進犯中原。
    該劇圍繞著抵抗與不抵抗、由誰掛帥出征這樣一對矛盾，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台下的軍伍戰士們聽此，均是拍手道喝：
    “好！好！”
    陣陣掌聲中，《老征東》便開始了。
    而咿咿呀呀的唱劇讓李長明眉頭擰巴了起來。
    他完全聽不懂。
    雨三灣側頭看著李長明那皺起的眉頭，疑惑問道：
    “怎麽？”
    李長明聳聳肩：
    “我還是喜歡天涯歌女多一些。”
    《天涯歌女》是抗戰時期的流行歌曲，多出現於華夏的繁華之都上海。
    抗戰時期，在那紙醉金迷無盡的繁華的魔都，就會有穿著布靈布靈曲線柔美的旗袍舞女婷婷嫵媚地歌唱：
    “天涯呀，海角呀...”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咱們兩是一條心...”
    隻是很顯然。
    這首歌並不適合文工團，也不適合人民劇院。
    雨三灣聽此臉黑了三度。
    原本聽著豫劇雨三灣還挺高興。
    畢竟在這貧困的華夏之地，娛樂活動本來就少。
    偏偏啊，身邊沒文化的臭男人太掃興。
    怎麽就和李長明來看表演了？
    應該帶李長明去挖戰壕才對。
    豫劇結束後，又是音樂表演。
    雨三灣看著舞台上表演歌曲的男男女女，介紹著說道：
    “吹小號的是陸立心，上海人，電影廠出來的。”
    “他跟洋人打過交道，會說英語...”
    “喜歡搞怪，不過經常吹噓自己的洋文歌曲...”
    說著說著，雨三灣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李長明。
    李長明感受到注視，麵癱回到：
    “雨幹事，你是有啥想對我說？”
    雨三灣收回視線，嘀嘀咕咕地說道：
    “他的那些歌曲，我從來都沒有聽懂過。”
    李長明聽著那小號的節奏，思索著回道：
    “我知道了。”
    “他吹得是《大兵日記》。”
    《大兵日記》又叫《從軍記》，是卓別林主演的喜劇戰爭片，於1918年在米國上映。
    這時候的上海申城最早與國際接軌，所以吹小號的陸立心知道米國電影也正常。
    不過北方的雨三灣卻是懵懵懂懂不知其中。
    她聽此回答，驚喜地看著李長明問道：
    “你能聽明白啊？”
    李長明疑惑地打量著雨三灣反問道：
    “你說你之前沒看過電影吧？”
    雨三灣頓時不滿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瞧瞧這話說的，好像誰不是先進青年似的。
    雨三灣驕傲地別過頭去，看向舞台上的表演沒好氣地回到：
    “誰跟你說我沒看過電影？”
    “《列寧在十月》！”
    “《列寧在1918》！”
    “《戰艦波將金號》！”
    “《恰巴耶夫》！”
    “這些電影我都看過！”
    說這些話的時候，雨三灣表情可是得意。
    受於當時的國際環境影響，她說的這些電影都是蘇連的電影。
    “當年在楊家嶺放電影的時候..”
    雨三灣看著李長明認真自豪地說道：
    “我從來坐的都是第一排！”
    第一排？
    李長明看著莫名得意的雨三灣，臉頰驀地僵硬：
    “怎麽你年紀輕輕，眼神就這麽不好啊？”
    結束了劇院表演。
    雨三灣就帶著李長明前去郵電局領取津貼。
    那郵電局的門口有一麵紅牆，上書整齊的數個繁體白字：
    “增加生產，厲行節約，抗美援朝，支持前線。”
    【注】：這是51年10月23日，主席在某會上的開幕詞。
    此後一場以增產節約為主要內容的競賽活動在全國工農戰線上熱火朝天地展開。
    52年，全國工農總產值達到了820億，同49年相比增長77。
    工農業戰線上的生產競賽，為誌願軍前線的殺敵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此時郵局裏的人並不少。
    女孩女人都紮著雙馬尾，男孩男子衣裳板正樸素。
    李長明和雨三灣兩人一身軍裝邁步其中，很快就被前台女孩注意到。
    隻見女孩邁步走來，招呼著喊道：
    “喲，這位軍人同誌。”
    “您好，是來領取津貼的嗎？”
    “我能看一下您的證件嗎？”
    李長明聽此，也就遞出了兜裏的軍官證。
    那女孩看了眼證件，便朝著李長明示意：
    “來，同誌。”
    “請隨我來。”
    “來。”
    李長明跟在了女孩身後。
    “來這邊，來。”
    “勞駕，讓一下。”
    女孩看向長長的隊伍，拍拍手喊道：
    “各位顧客同誌。”
    “請大家發揚一下風格，讓一下咱們的誌願軍同誌，好不好？”
    話語落下，排著的長長隊伍自動讓開了道。
    這讓李長明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女孩帶著李長明朝前走去，來到了隊伍的前頭：
    “一丈二尺，顏色亮一點。”
    她吩咐裁布師傅後，側頭望向李長明解釋道：
    “按照咱們的規定啊，前線歸來的誌願軍戰士憑證都有一丈二尺的花布。”
    李長明有些暈乎乎，很是不機靈地問道：
    “多少錢？”
    女孩聽此，揚起明媚的笑容回到：
    “當然是免費的呀！”
    “另外呀，您還有一雙瑞福祥的厚底布鞋。”
    “這些都是免費給你的！”
    片刻之後。
    李長明呆愣愣地走出了郵局。
    此時的他左手拎著裝有鞋和布的小竹籃，右手提著兩根大臘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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