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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黃埔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小小營地裏卻是沉默沉重。
    而這個時候老黃埔收好子彈，話語突然有力量地說道：
    “不打出個太平來是不行的！”
    娃娃被這麽嚴肅言語，愣愣地沒了回答。
    老黃埔望向娃娃，好奇地問道：
    “你小東西，哪裏人啊？”
    娃娃趕忙板正身板，很是驕傲地回道：
    “河北通州！”
    老黃埔上下打量著麵龐青澀的娃娃，疑惑追問：
    “怎麽到這兒來了？”
    而娃娃則是揚起笑容，解釋著回道：
    “我爺爺就是老兵，他老跟我講他打日本鬼子那點事。”
    “後來還帶著我走了好遠去看開國大典。”
    “我就見了縣裏招兵啊！”
    “招上了就能帶大紅花穿軍裝，那多光榮啊。”
    娃娃越說越興奮，越說越自豪。
    在他的眼裏戴上一朵大紅花，那就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看著眾人，咧嘴笑著說道：
    “我就來了。”
    老黃埔也是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他突然又打量著娃娃，很平靜地問道：
    “你幾歲啊？”
    娃娃被這話語問得愣住了。
    他抿了抿嘴角杵在原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沉默了五六秒之後，他才拉長脖子，十分堅定地回道：
    “十八！”
    老黃埔笑了起來，看著娃娃繼續問道：
    “虛歲幾歲呀？”
    在老黃埔那笑盈盈的神色中，娃娃毫無底氣地回道：
    “虛十八...”
    戰士們聽到娃娃這話語，均是嘩嘩地笑了起來。
    不過沒有人戳破娃娃的謊言。
    在將近三年的半島戰爭中，全國廣大青年熱烈響應祖國的召喚，踴躍報名參加誌願軍。
    從東北到西南，從高原到海濱，從廣西到雲南，從華北到內蒙...
    甚至還有53歲老漢自願到半島抬擔架。
    可這老兵的眼裏看你幾歲，那就是幾歲，一看一個準。
    雖然娃娃槍法準，但是娃娃心裏發虛啊。
    這個話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娃娃身旁的張娃子伸手架住了娃娃的肩膀。
    他很是驕傲、也很是堅定地看著眾人高聲回到：
    “我也十八！”
    “虛歲十八！”
    戰士們齊齊大笑：
    “哈哈哈，虛歲十八！”
    “對，我也十八！”
    在鬧哄哄的營地裏，娃娃看向張娃子問道：
    “你到底為啥子當兵啊？”
    張娃子聽到這詢問，思考了那麽兩三秒鍾，便是平靜地回答道：
    “我在安東的學校被炸了，全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那肯定是來當兵的。”
    說完，自己張娃子看向娃娃問道：
    “你呢？”
    娃娃聳了聳肩，脆生生地回道：
    “我想當英雄。”
    另外一邊的李大剛聽此就笑了。
    他直接戳破娃娃的話語說道：
    “娃娃，你是瞞著你爹媽出來的。”
    “我就不一樣了！”
    李大剛麵龐嚴肅，又很是自豪地說道：
    “這日本鬼子，咱打了8年！”
    “這米國鬼子我估摸著...”
    李大剛伸的手指比劃著示意：
    “4年夠了！”
    他搖頭晃腦，咧嘴笑道：
    “出來的時候，我給我爹我媽磕滿了12個頭！”
    “應該夠了！”
    “完事回去，再給我的我媽添個胖娃！”
    “圓滿！”
    營地裏的戰士們聽著李大剛這般調侃，瞬間嘩啦啦地起哄：
    “哎！圓滿！”
    就在眾人起哄的時候。
    一班長起身說道：
    “時候差不多了。”
    “林子，去把排長換下來。”
    一位戰士聽到命令，立刻起身應道：
    “是！”
    他趕忙腳步匆匆，去接替李長明的警戒放哨的任務。
    夜色之外。
    李長明和杜川也借著警戒放哨的機會簡單交流。
    兩個身影此時正趴在高處的警戒哨點，拿著望遠鏡，眺望黑漆漆的夜。
    “我是50年來的，在兩水洞打的第1場仗。”
    “後麵又打了雲山，三所裏..”
    “還去長津湖跑了一圈..”
    “打過鐵原，去年還打過陣地戰。”
    “要說最難打的啊...還是陣地...”
    李長明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話語悠悠地吐息道：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啊！”
    副排長杜川沒想到李長明還是個身經百戰的人來。
    確切來說，這已經不止是身經百戰了。
    不過杜川的話很少，甚至比李長明還要悶。
    他隻是呆呆的看著那黑黑的夜色，沒有給予李長明太多回應。
    但是這些已經夠了。
    李長明伸手拍了拍杜川的肩膀，吐著長氣安撫道：
    “我知道你的事，也知道你三排的事。”
    “我這一路打下來，已經不知道進行多少次戰鬥重組了。”
    “主席說過...”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咱們現在能做的，不是悲傷。”
    “而是...”
    “打贏手裏的仗！”
    杜川被李長明這般安慰，一時間情緒複雜。
    因為他知道，李長明的哥哥李長順才犧牲在那無名小山村。
    沒人知道李長明現在是什麽樣的悲傷情緒。
    而就是這樣，李長明反而還安撫起他來。
    副排長杜川點了點頭，看著迷離的夜色喃喃說道：
    “打贏手裏的仗...”
    小小營地裏篝火，微微光亮。
    李大剛摩挲著手中的1卡賓槍，突然間琢磨到了什麽，看著娃娃疑惑問道：
    “哎，娃娃，咱們排長啥路數？”
    “我怎麽感覺他有點...”
    李大剛感覺李長明有些凶，為人冷漠、嚴肅。
    從李長明來到這營地開始，他就嘎嘎地任務、命令、安排。
    甚至連一絲笑容都沒有揚起過。
    這讓李大剛心裏著實有些發怵。
    蹲在另外一邊擦拭著拍擊炮的魏德八聽著，便是翻了翻眼沒好氣地咧咧插嘴回道：
    “你懂個啥子？”
    “咱們排長，那可是戰鬥英雄！”
    “那都是軍裏掛了名的！”
    “等這次任務回去，保準得升連長！”
    這話語一出，幾位戰友們均是對視一眼，驕傲自豪地紛紛說道：
    “就是！”
    “咱們排長特別厲害！”
    “他以前還是個神槍手呢！”
    “八裏地，一槍幹掉一個米國鬼子！”
    “八裏？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咋說話的？別用你的知識來質疑咱們排長的技術！”
    “排長的槍法，那是一槍一個！”
    “就兩月前，咱們排長帶著咱們那是端了米國佬一個重炮營的啊！”
    “重炮營？我的乖乖...”
    “不是，啥是重炮啊？”
    戰士們絮絮叨叨，熱火朝天地聊著，新老戰士很快就打成一片，新的凝聚力也快速誕生。
    就在這個時候。
    李長明換崗走了下來。
    他麵龐嚴肅，一走進營地，小營地瞬間就仿佛從夏天跳進了冬天。
    所有笑嘻嘻的戰士都不敢再笑了，戰士們刷刷刷地起身看著李長明。
    李長明看著每一位戰士的臉龐，毫無多餘溫柔寒暄，而是嚴厲地說道：
    “抓緊時間休息！”
    “一會兒還有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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