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燕要是知道夏妮把自己形容成“害怕吃藥的人”，家裏所剩不多的家具怕是又要爛一件了。
    這天何明瑞放學回家，他先去了一趟蛋糕店，把昨天從宋東旭手裏借到了二十美元全部花了出去，買了一些店裏處理的麵包。這種麵包非常便宜，二十塊錢買了一大塑料袋，他和文燕燕一天兩頓或者三頓的吃，足夠吃三天。
    當然了，隻吃麵包也不行，會導致營養不良，雖然蔬菜肉蛋消費不起，但可以去藥店買綜合維生素片，勉強也能維持身體機能。
    何明瑞帶著麵包回到家，沒想到看到了正在客廳裏坐著的文燕燕。雖然那天他們兩個之間並沒有真正發生什麽，但文燕燕還是被嚇到了，後麵幾天文燕燕都盡量不跟他照麵，一般都是待在自己的臥室裏，同時反鎖上臥室門，沒想到今天居然從臥室出來了。
    “燕燕，我買了點麵包。”何明瑞有些尷尬地跟文燕燕打招呼，他說，“有了這些麵包，咱們之後幾天就不用餓肚子了。”
    文燕燕看了眼麵包，扯了扯嘴角，然後從兜裏掏出三百塊錢一甩手扔到了何明瑞的腳下：“給，你的乞討錢。”
    何明瑞彎腰把錢從地上撿起來，這是三張百元大鈔，正好是昨天他向宋寒江張嘴借的金額。
    昨天宋寒江沒有立刻答應他還挺失望，覺得這人不能處，沒想到今天他就把錢送了過來。
    但文燕燕說話也太難聽了，什麽叫做乞討錢？
    何明瑞呼吸有些粗重，他臉色相當不好看地看向文燕燕：“我這是去借錢，又不是不還了。而且，這錢是我給我自己借的嗎？我不去借錢你吃什麽喝什麽？指望你出去打黑工嗎？”雖然文燕燕沒有說，但何明瑞又不是沒長腦子，文燕燕前一段時間每天都出去打黑工，最近這段時間卻不出去了，肯定是打黑工的時候得罪了人，這才招惹了黑社會蓄意報複。
    何明瑞的話簡直是往文燕燕傷疤上戳，而且一戳一個準，文燕燕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幾乎掐出血來，她不甘示弱，挺了挺脖子，說：“那你隻借三百塊錢？都抹了臉張開嘴求人了，怎麽就不多借點？三百塊錢夠幹什麽？啃麵包就維生素嗎？！還是說，你覺得隻借三百塊錢就能維係住你那張臉麵了？”
    “文燕燕！”何明瑞怒視文燕燕。
    文燕燕不甘示弱地瞪回來。
    兩個人的目光都仿佛要殺了對方。後來，還是何明瑞敗下陣來，他突然感覺非常非常疲憊，歎了口氣說：“我們這是在幹什麽呀，互相傷害嗎？”
    文燕燕聽他語氣一軟，態度也軟和下來。
    又聽何明瑞說：“日子已經這麽難了，我們互相體諒一下，好嗎？”
    刹那間，文燕燕的眼眶就紅了。
    “我知道，你之前出去打黑工也是想賺點錢貼補家用，我知道，我都知道。”何明瑞的眼眶也紅了，“我不該那麽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