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客廳一瞬死寂。
    梁又琳瘋狂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五官因憤怒而扭曲。
    小寶則動作一頓，身體驟僵。
    下一秒，飛快撿回墨鏡，往鼻梁上一架。
    傭人訥訥開口：“先生，您回來了……”
    傅律霆走到客廳中間，壓迫性的目光緩緩掃過三人，以及地上的一片狼藉：“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梁又琳眼珠一轉，擺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傅先生，很抱歉，都怪我沒有約束好暖暖，才讓事情變得這麽糟糕。”
    “你的意思是，這些……”他掃了眼髒亂的地板，“暖暖弄的？”
    “我知道這一定讓您很難接受，但……事實如此。
    ”女人一臉慚愧與沉痛。
    傅律霆淩厲的目光落到女兒身上：“暖暖，你怎麽說？”
    其實他有點疑惑。
    因為平時這種情況，暖暖早就跳起來劈裏啪啦反駁了，哪裏還用他問？
    而接下來小姑娘的表現更是出乎意料——
    隻見小丫頭不慌不忙地推了推墨鏡，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雙手抱臂，驕傲地揚起下巴：“爹地，你是相信她一個外人，還是相信我？”
    一上來就靈魂發問。
    其實那聲“爹地”喊出口時，小寶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頭都極其別扭。
    好在有墨鏡擋住眼睛，再加上他裝得好，才沒有露餡兒。
    而傅律霆隻是有些意外地
    挑了挑眉：“當然是你。”
    “那什麽都不用說了，你讓保鏢叔叔把這個壞女人丟出去吧！”小寶抬手，直指梁又琳。
    沒有氣急敗壞的反駁，也不是撒嬌耍賴式的控訴，他每個字都落地有聲，並且直戳要害！
    這樣的邏輯能力和敏銳程度是以前暖暖從未展現過的！
    傅律霆目光微動，隱隱添了絲探究跟好奇。
    “為什麽？”他問，“丟出去也要有充分的理由。”
    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已經從哄著縱著，變成了平等對話。
    小寶仍是不急，從容開口：“因為這個壞女人說，我是小禍害，是野孩子，有媽生，沒媽教，活該被人看不起
    。”
    傅律霆麵色驟冷。
    “她還說，我非常差勁，沒有人會喜歡我，一輩子就隻配縮在淮市這種小地方，當一隻飛不上枝頭還覺得自己了不起的小野雞。”
    傅律霆眼中閃過殺氣。
    梁又琳臉色刷一下慘白，冷汗不受控製地往外冒。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五歲小孩兒的記憶力會如此之好，幾乎把她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全背出來了。
    “傅先生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
    “哦，這個壞女人還問我知道真正的鳳凰長什麽樣嗎？”小寶不等她說完，直接開口打斷，“傅晨曦才是真正的鳳凰，我永遠都比不上她。”
    傅律霆一張臉已然黑
    成鍋底。
    “梁小姐，我以為你是老太太請來教導暖暖的，如今看來倒是二叔用心良苦把你送來淮市這麽個小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女人隻覺一股涼意從脊椎攀升，整個後背一片冰冷。
    “不是這樣的，傅先生你不能隻能你女兒的一麵之詞啊！就算要給我定罪，也請先給我個陳情辯解的機會……”
    梁又琳見他沒反對，立馬倒豆子一樣把“暖暖”如何惡作劇整蠱她的事全抖了出來。
    說到用裝了糞水的玩具槍呲她時，傅律霆猛地回頭看向暖暖。
    因為——
    小姑娘愛美，愛幹淨，從來不會幹這麽惡心的事。
    不對……這不是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