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福利院？
    不正是他一直資助的那家嗎？
    院長病倒了？
    “徐漢陽——”
    “傅總！”
    “去查一查晨光福利院的近況，特別是老院長的身體狀況！”
    “是。”
    不到二十分鍾，徐漢陽就弄清楚了——
    “一個多月前鄧院長突發心髒病，暈倒在器材室，被發現後送到醫院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已經處於半植物人狀態。”
    “後來一個國外專家為她做了手術，才保住一條命。如今還在恢複期，多數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
    “哪家醫院？準備好花和果籃。”
    他要親自過去探望。
    “哦，中心醫院。”
    “中心醫院？”傅律霆動作一頓。
    “是、是啊。”有什麽問題？
    心髒病……國外專家……中心醫院……
    有這麽巧的事嗎？
    “老院長是幾月幾號做的手術？”
    徐漢陽如實報告。
    傅律霆目光驟凜，這不是收到消息ivy現身國內，他趕去醫院堵人那天嗎？！
    難道……
    給老院長做手術的人就是ivy？！
    “走，立刻去醫院。”
    徐漢陽誒了聲，趕緊跟上。
    ……
    醫院，vip病房。
    “南小姐又來看院長了？花給我吧。”護工推門進來，對床邊的南煙笑了笑，然後動作麻利地接過花，插進瓶子裏。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醫院和福利院兩頭跑，又要照顧院長，還要牽掛孩子們。”
    “不辛苦！不辛苦！”女人連連擺手，“隻要老院長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願意！”
    南煙拿出一張銀行卡：“這上麵有二十萬，你拿著，醫藥費和日常開銷都可以從裏麵刷。”
    護工抿了抿唇，沒有假裝客氣推脫不要，現在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不說別的，就是每天最基本的藥費就高達四位數。
    有時做個什麽檢查，用點什麽儀器，花費就以萬計。
    她沒有矯情，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後，鄭重地接過銀行卡：“南小姐，我替院長還有整個福利院謝謝你！真的，如果不是你，恐怕早就……”
    南煙不怎麽會安慰人，隻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會好起來的。”
    “嗯！”
    “院長還是一直昏迷？中途有沒有醒過？”
    “大多時間都睡著，倒是清醒過那麽一兩次，但時間非常短，就眼睛睜了一下，話都沒來得及說。”
    南煙輕嗯一聲。
    “前兩天有個探病的年輕小夥子也問了同樣的問題，我瞧著挺麵生的，不知道是院長哪年送出去被領養的孩子，能回來看看也算有心了……”
    “年輕小夥子？”
    “是啊，也就二三十歲吧，西裝革履的，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他叫什麽？”
    “沒說。隻知道姓顧。”
    南煙沒
    再多問，“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院長媽媽這邊勞駕您多費心。”
    “誒！我會的，一定盡力，南小姐放心吧。我送你出去……”
    然而下一秒門就從外麵被人推開。
    徐漢陽的聲音還在走廊上幽幽回蕩：“傅總您走太快了，等等我啊……”
    而這邊，南煙已經和傅律霆撞個正著。
    四目相對，兩人皆驚！
    “怎麽是你？”
    “你怎麽在這裏？”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皺眉。
    護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臉摸不著頭腦：“南小姐，傅先生，你們認識？”
    南煙：“不認識。”
    傅律霆：“不太熟。”
    護工：“？”
    為了不打擾病人休息，最終兩個“不太熟的陌生人”默契一致地選擇離開，去了樓下花園。
    “你認識院長？”南煙轉身，探究的目光落到男人臉上。
    “怎麽？我不能認識？”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男人笑了：“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
    “不想說就算了。”既然問不出來，也沒必要多做糾纏，南煙準備離開。
    下一秒，卻被傅律霆扣住手腕，猛地拽回來。
    男人蹙著眉頭，隱隱不滿：“你就這點耐心？”
    多問一遍會死啊？
    南煙勾唇，漂亮的桃花眼極富攻擊性，“我的耐心從不浪費在沒有回報的事情上。”
    “你怎麽知道沒有回報？”
    “所以，我有耐心了，傅總就能好好說話？”
    男人一噎，又借輕咳掩飾：“……也、不是不行。”
    南煙見鬼一樣盯著他。
    傅律霆被她看得惱怒非常，惡狠狠回了句：“南總盤問我之前是不是也該主動交代一下你跟院長什麽關係？”
    南煙看他的眼神更怪了：“傅總的記憶力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當初結婚的時候，南煙就告訴過他自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還帶他去了一次。
    當時院長媽媽不在，兩人隻在門口看了幾眼。
    南煙的想法很簡單，想讓這個將要攜手一生的男人看看自己過去生活的地方，了解不那麽完美卻真實的自己。
    如今看來，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也對，他對自己從來都是欺騙、利用，本就沒什麽真心，又怎麽可能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失望嗎？
    南煙一點都不。
    因為她早就對這個男人不抱期望了。
    隻是突然有那麽一點感慨，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傻，才會被這麽個垃圾耍得團團轉？
    傅律霆眼睜睜看著女人眼神越來越冷，最後整張臉都繃起來了，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哪裏又惹到她？
    “傅總有所不知，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院長就像我的親人。所以，你最好收起那些歪心
    思，不要動不該動的人，否則——”
    嗬！
    她竟然認為他會對鄧院長一個老太太下手？
    在她心目中，自己到底有多不堪？
    傅律霆氣急，口不擇言：“否則怎樣？你還要吃了我嗎？！”
    “你可以試試。”女人雙眸微眯，厲光畢現。
    “你簡直——不可理喻！逮誰咬誰！”
    南煙紅唇上揚，露出雪白的貝齒，森森冷笑：“既然知道，就別惹毛我。”
    說完，丟下暴跳如雷的男人揚長而去，背影婀娜。
    “傅、傅總……”徐漢陽原地等了十多分鍾，見自家老板還在發呆，便試探著叫了一聲。
    結果……
    刀刃般的目光倏地朝他射來。
    徐漢陽：“！”
    “去查老院長手術當天那個外國專家是誰。”
    “哦哦，好！”
    “還有……把我這些年給福利院捐款的消息捂住。”
    尤其不能讓南煙知道。
    不然她還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邊，他對她念念不忘呢！
    然而事實究竟如何，恐怕隻有傅律霆自己最清楚……
    半小時後，徐漢陽：“傅總，鄧院長當天的手術記錄已經……全部被銷毀，查不到了。”
    “銷毀？！”
    “……是。”
    “原因？”
    “據病例室主任說，那名外國專家要求保密，所以相關手術資料原件在病人脫險後就被提走了，醫院留下的複印件也悉數銷毀。”
    “誰提走的？”
    “國外一家名為upen的私人醫院。我查過了，這家醫院掛靠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名下，但屬於私立性質，創始人叫亨利·博萊斯特。”
    “還有呢？”
    徐漢陽一愣：“……沒、沒了。”
    “沒有查到ivy跟這家醫院的關係嗎？”
    “……我也很想查，”徐漢陽苦哈哈，“但ivy太神秘了，關於她的消息少之又少，加上醫學領域的特殊性和嚴格執行的保密製度，很多信息隻有行業內部人員才能獲取……”
    簡單點說就是，他們這些外行再怎麽查，也不比行業內那幾個大佬消息來得靈通。
    比如，ivy最近要在哪裏開講座、辦學術交流會等等，他們都能提前收到風聲。
    等外界知曉的時候，早就已經結束了。
    想當場堵人？
    做夢去吧！
    晚上，傅律霆回到別墅，叫來暗一。
    “……用驚鴻閣的消息網能不能查到？”
    “很難。”暗一實話實說，“畢竟我們不是專業做情報的，在這方麵能力有限。”
    傅律霆皺眉，陷入沉思。
    “老板，其實我有個建議……”
    “你說。”
    “如今在消息情報方麵做得最好的兩家，一個無名島，一個弑神堂。我們完全可以花錢購買ivy的消息，比我們自己追查要快得多。”
    專業
    的人，做專業的事——正是這個道理。
    “好，你去聯係。”
    “那選無名島，還是弑神堂？”
    傅律霆沉吟一瞬：“都要。”
    一來，他不缺錢。
    二來，單一消息渠道太窄，無法準確判斷真假，倘若兩方同時進行，介時隻要拿結果稍加對比，自然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好，我馬上去辦。”
    “爹地……”暗一離開後，一道奶呼呼的聲音從門縫傳進來。
    傅律霆抬眼，隻見小姑娘穿著粉色睡裙，手裏抱著長頸鹿玩偶，眼巴巴地站在門口。
    傅律霆朝女兒招手，目光溫和：“乖寶，來。”
    小姑娘噠噠噠入內，一個猛撲，埋進他懷裏：“爹地，你還不睡覺嗎？”
    “剛談完事，要睡了。”
    “但你好像忘了什麽哦~”暖暖仰頭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在燈光下被映照得水波粼粼。
    “嗯？”傅律霆一愣，“忘了什麽？”
    “哼！”暖暖噘嘴，“我就知道！”
    “這就不高興了？”傅律霆輕輕戳她臉蛋兒，“怎麽拉得比菜板還長？醜死了。”
    “爹地壞！爹地才醜！人家漂亮著呢！”
    “哈哈哈……是是是，咱們暖暖小仙女來著，最漂亮了。”
    暖暖還是哼唧，不過情緒已經好了很多。
    說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醜——來自小仙女的自我修養。
    傅律霆歎息：“好了，不逗你了，套票已經讓徐漢陽買好了，明天你跟你那個‘小寶貝朋友’好好玩兒吧。”    被女兒香了一個的男人撫著臉頰，嘴角暗戳戳上揚。
    ……
    第二天暖暖早早收拾好，背上小書包準備出發。
    她和小寶哥哥約好八點鍾在小區大門見。
    暖暖坐好之後，正準備讓司機叔叔出發，副駕駛車門卻突然被拉開，傅律霆彎腰坐進來。
    “徐漢陽把車停在外麵了，我坐家裏的車出去，一會兒在小區門口下。”
    老張笑嗬嗬地說好。
    暖暖：“！”
    小區門口……
    不是剛好撞上小寶哥哥嗎？！
    “乖寶，你怎麽出汗了？很熱？”傅律霆把手放到空調出風口試了試，冷氣很足啊。
    “我……嗬嗬……出汗了嗎？”暖暖尬笑。
    傅律霆回頭看了眼，語氣非常確定：“你自己摸摸額頭。”
    “啊……好像是有點熱。爹地，我想下車走到小區門口，你讓老張叔叔先送你好不好？”
    “這怎麽行？雖然是在小區裏麵，但你一個小孩子不安全。”
    “……哦。”
    一路上暖暖緊張地盯著窗外，又是流汗，又是咽口水，頭發絲兒都繃緊了，就怕小寶哥哥被發現。
    昨天兩小隻湊在一起分析了當下的情況——
    爹地知道小寶哥
    哥是媽咪的孩子，但並不知道小寶哥哥是他的孩子，更不知道她和小寶哥哥已經相認了。
    媽咪呢，不認為她是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小寶哥哥跟她認識。
    而且爹地媽咪居然都不知道他們就住隔壁！
    所以，如果爹地發現她是跟小寶哥哥一起去遊樂園，那很快就會發現她已經見過媽咪。
    然後進一步發現小寶哥哥也是他的孩子。
    更進一步就會發現曜曜哥哥的存在！
    說起來曜曜哥哥還不知道她是媽咪的孩子呢，因為好幾次打視頻，他都沒接。
    好在，庫裏南平穩駛出小區，停在門口。
    直到傅律霆下車，又上去徐漢陽開來的車裏，最後疾馳而去，整個過程小寶都沒出現。
    暖暖長舒口氣。
    拿出手機一看，已經過了八點。
    小寶哥哥怎麽還不來？
    就在她準備打電話過去問問的時候，叩叩叩——
    車窗被敲響。
    司機老張連忙轉頭，下一秒驀地愣住。
    隻見隔著一扇車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張小臉，五官俊秀，稚氣之下透著一股英氣，鼻梁挺闊，眉骨略深，一雙桃花眼漂亮又機靈。
    越看越覺得熟悉……
    “小寶哥哥！”暖暖高興地叫了聲，“老張叔叔，這就是今天要跟我一起去遊樂園玩的小夥伴。”
    “哦哦！原來是小寶貝朋友啊！趕緊上來吧！”
    小寶：“？”
    什麽小寶貝朋友？
    ……
    到了遊樂園，暖暖和小寶一人一張套票暢行無阻。
    老張則兢兢業業跟在後頭，幫兩個小家夥提包包、拿水杯，順便確保他們的安全。
    “小寶哥哥，你剛才是故意躲起來不上車的嗎？”
    “嗯。我看到傅律霆了。”
    “嘻嘻，你好聰明！”
    “那當然！我們可是一個媽咪生的，媽咪都那麽聰明，我們怎麽可能不聰明呢？”
    “還有一個爹地生的。”暖暖補充。
    “切，傅律霆就不用算進去了吧？”
    “為什麽？爹地也很聰明的！”
    “他再聰明我也不稀罕，我隻要媽咪的聰明，才不要他的。”
    “這樣嗎……”暖暖抿唇。
    可是她爹地媽咪都想要，怎麽辦？
    “誒，你看那個大黃蜂，酷斃了……”
    “小寶哥哥，我想坐灰姑娘的南瓜車……”
    “行吧行吧，那先坐南瓜車，再看大黃蜂。”
    “嗯嗯！”
    下午五點，南煙和傅律霆結束了同一場企業家交流會，兩人各走各的，目不斜視。
    擦身而過的時候，連句招呼都沒打。
    薇薇安抿唇。
    徐漢陽眼珠亂轉。
    南煙上了車：“回去吧。等等……先去遊樂場接小寶。”
    另一邊，傅律霆的車早已駛離，他坐在車裏閉目養神。
    突然——
    “調頭，去遊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