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渾身一僵。
    她並不打算說謊，在她看來無論小寶、曜曜，還是暖暖，都是獨立的個體，雖然小小年紀，但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她並沒有選擇敷衍，而是鄭重地看向女兒——
    “對不起暖暖，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媽咪和你爹地永遠都不可能一起生活。”
    暖暖似乎並不意外，但整個人還是肉眼可見的蔫巴下去。
    所以，爹地和媽咪隻能選一個嗎？
    “可是為什麽呢？別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和媽咪，為什麽我沒有？”
    “你有。”南煙一字一頓，“我是你的媽咪，傅律霆是你爹地，隻是我們不在一起生活，但我們都很愛你。”
    “還能這樣嗎？”暖暖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整個人都驚住了。
    “對，”南煙摸摸她的小手，傳遞著溫暖和力量，“所以，你不是沒有媽媽的孩子，相反，媽咪非常非常愛你。”
    “唔——媽咪，暖暖也愛你！”
    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
    夕陽西下，火燒雲降天空渲染成華麗的橙紅色。
    暖暖朝窗外看了眼：“媽咪，我該回家了。”
    “好，媽咪送你。”
    “啊？可、可以嗎？”
    南煙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
    暖暖垂眸：“爹地會看到……”
    “你不想讓你爹地看到我嗎？”
    “不不不，不是的！”小姑娘小手狂擺，“我隻是覺得……媽咪你不想被爹地看到……”
    南煙心下驟軟，一股酸澀衝上鼻腔，令她險些落淚。
    小姑娘跟曜曜一樣，都懂事得讓人心疼。
    “不用擔心，”南煙牽起暖暖的小手，“媽咪送你回去。”
    “好啊！”
    暖暖兩眼放光。
    ……
    在看到錄像被破壞之後，傅律霆就讓傭人停止了尋找。
    然後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從中午到太陽落山，一動不動。
    眼神冷厲，表情孤寒，仿佛一座“冰雕”！
    所有傭人都不敢靠近。
    直到——
    “先、先生！暖暖小姐回來了——”
    傅律霆眼珠輕動，噌一下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隻見入戶大門前，南煙正牽著暖暖，一大一小在夕陽下沐浴著金光，影子被拉得又斜又長。
    相似的桃花眼，如出一轍的新月眉，說不是親生母女恐怕都沒人相信。
    反正在場所有傭人都驚呆了！
    就連站在二樓陽台上遠遠觀望的傅律辰都不由怔愣。
    暖暖說，她知道南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昨天傅律辰隻把這當做小姑娘
    氣急之下胡說八道，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卻讓他不得不陷入沉思。
    難道真是？
    南煙和他哥？
    相較而言，傅律霆和南煙這兩個當事人最為平靜。
    傅律霆是早就料到暖暖溜去了隔壁，所以並不著急。
    至於監控，多半是被南煙家那個小崽子破壞的，就像上次在他辦公室憑空消失卻毫無記錄一樣。
    隻是沒想到南煙會親自送暖暖你回來。
    南煙在來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見到男人的那一刻，她並不意外。
    此時，兩人腦海裏都閃過同一個念頭：
    要攤牌嗎？
    “孩子淘氣貪玩，麻煩南總了。”傅律霆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不麻煩，暖暖很乖。傅總是她的？”
    南煙故意問道。
    男人目光微閃，避而不談，隻說：“我家小孩兒。”
    暖暖看著爹地和媽咪說著她聽不懂的話，眼神略懵。
    但想起剛才在路上媽咪交代，如果爹地不問，就不用把她們已經相認的事說出來，頓時咽下疑問，隻乖巧地站著。
    直到——
    傅律霆朝她招手：“過來，回家了。”
    “哦。”暖暖鬆開南煙的手，聽話上前。
    “南總要進去坐一坐嗎？”
    “不用了。”
    各自轉身，
    朝不同方向離開。
    暖暖回頭，南煙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
    回到家，傅律霆出乎意料地沒發脾氣。
    暖暖坐在沙發上，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跑出去找南煙？”
    “嗯。”
    “找她幹什麽？”
    “玩啊。”
    傅律霆：“沒了？”
    暖暖眨眼：“還有什麽嗎？”
    “……”
    南煙回去之後，穆瓷噌一下起身，“怎麽樣？他是不是不承認？”
    “嗯。我直接問了，但他卻刻意不提，想來應該還不知道我和暖暖已經相認了。”
    穆瓷點頭：“很好，敵明我暗。”
    那接下來的計劃就會順利很多……
    這晚風平浪靜，兩處別墅都在夜色中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南煙驅車前往中心醫院。
    淩晨兩點，蘇顏已經脫離危險，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
    “中間醒過嗎？”
    劉巍搖頭：“沒有。”
    南煙戴上口罩，推門進去。
    沉靜的目光掃過床邊各種儀器，最後落到蘇顏臉上。
    隻見女人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顴骨處還有擦傷，本就虛弱蒼白的臉色此時近乎卡白。
    劉巍檢查了各項儀器指標，做好記錄後便退出病房。
    南煙行至床邊，語氣淡淡：“
    不用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病床上的蘇顏毫無動靜。
    她嗤笑一聲：“當然，你如果想繼續裝下去，我也不攔著。但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隱瞞暖暖的身世，讓我一直蒙在鼓裏，那就大錯特錯。”
    原本還在昏睡的人睫毛輕顫。
    “當年傅律霆為了救你，不惜放棄我跟孩子，從那一刻起，他就不配為人父。”
    “我要暖暖，而你要他，我想這點我們之間應該能夠達成一致。”
    蘇顏緩緩睜眼：“你到底想說什麽？”
    南煙：“我要帶暖暖離開。”
    蘇顏：“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南煙：“我需要你的配合。”
    蘇顏：“嗬，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南煙：“我和暖暖一走，你跟傅律霆之間就徹底沒有障礙了，嫁給他之後也不用給孩子當後媽，何樂不為？”
    女人目光微閃。
    “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想通了，後天下午兩點，把傅律霆叫到醫院。你隻要拖住他四個鍾頭，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欠，見麵不識！”
    “就這麽簡單？”
    “沒錯。”
    蘇顏表情糾結，最後一咬牙：“好，我答應，也希望你說到做到！”
    南煙笑了。
    轉眼便是兩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