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感覺如何？”顧心穿著白大褂，推門而入。
    老爺子和老太太原本掛起的微笑瞬間僵在嘴角。
    “是你啊。”老爺子威嚴道。
    “爺爺呼吸還順暢嗎？胸口還堵不堵？”
    “已經好多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一旁顧南易正準備說手術是煙煙做的，辛苦也辛苦不到她。
    然而顧心卻微微一笑，搶先接過話頭：“隻要爺爺奶奶身體健康，我們做小輩的再苦再累也值了。”
    老爺子對此不置可否。
    顧心又看向老太太：“奶奶手上的留置針拔了嗎？藥有沒有拿？我叫個護士去吧……”
    “針已經拔了，藥等會兒下去的時候順便拿，別人也有自己的
    工作，不好麻煩人家的。”老太太攏了攏披肩，雙手端在腹部，矜持又高雅。
    顧心笑容一滯：“好，聽您的。”
    顧南易輕咳：“顧心呐，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老太太點頭：“對，畢竟是上班時間。”
    顧心表情快要掛不住了，但還是竭力保持微笑：“好，那我就先……”去忙了。
    話還沒說完，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門從外麵推開。
    南煙右腳剛踏進來，見狀，不由挑眉。
    顧南易眼神驟亮：“煙煙來了！”
    “靜靜……”老太太看著那張酷似女兒的臉，一聲輕喃逸出唇畔，下一秒淚流滿麵。
    老爺子雖然竭力讓自己看上去足夠鎮定，但顫抖的雙手
    ，和不停哆嗦的嘴唇都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外公，外婆，舅舅。”南煙挨個叫人。
    “誒——”老太太答應得最快，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
    南煙隻覺一股暖意貼近，覆上手背，軟軟的，帶著慈藹和溫柔。
    “終於見到我的乖囡了……”
    南煙心中微澀，頭一偏，靠在她肩頭上，輕輕叫了聲：“外婆，別哭。”
    “好，不哭不哭。”老太太立馬抬手抹去眼淚。
    老爺子見狀，也不甘落後，拄著拐杖蹭過去，“咳！乖囡，我是外公。”
    南煙透過老太太肩頭望去，冷不防對上一雙老而矍鑠的雙眼。
    她眨了眨。
    老爺子也跟著眨了眨。
    最後，一老一
    小相視而笑。
    她叫：“外公。”
    “誒——”
    此刻的老爺子和老太太哪還有先前的穩重威嚴和矜持高冷？
    一個熱淚盈眶，一個目光慈祥。
    顧心站在旁邊，看著眼前“親人團聚，相擁相親”的一幕，隻覺雙眼刺痛，妒火灼心。
    老爺子和老太太對她什麽態度，對南煙又是什麽態度？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此情此景於她來說，就是莫大的諷刺，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打在臉上！
    憑什麽？
    就憑她是顧南靜的女兒？
    那點微乎其微的血緣真的比她這些年對兩人的醫治和照顧還重要？
    顧南易：“好了，知道您二老高興，不過病房不是說話的
    地方，還是先回家吧。”
    “對對對，咱們回家再說，回家再續！”
    老太太拉著南煙就往外走，老爺子拄著拐杖在後頭屁顛屁顛地跟。
    就是苦了顧南易堂堂顧氏集團掌權人，竟淪為苦力，提著兩個大箱子，艱難前行。
    就……很窘。
    所以他全程低頭看路：隻要我看不見別人，別人也看不見我[耶]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
    留下顧心牙齒都快咬碎了。
    ……
    顧家老宅。
    回到熟悉的家裏，老爺子和老太太很是輕鬆。
    立馬拉著南煙就要說話，然而不等她開口，三個小豆丁已經站成一排——
    “太外公好！太外婆好！”
    老爺子：“？”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