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學生懵懵地把他望著。
    徐渭徑直來到暖暖麵前，麵對眼前漂亮可愛得有些過分的小姑娘，他不由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放緩語調：
    “南辰曜呢？怎麽沒看到他？”
    是的，踏進教室的一瞬間，徐渭一雙眼睛就像x光把前後左右都掃過一遍了。
    沒看到人。
    暖暖眨巴眼：“曜曜哥哥不在。”
    “嗯？他去哪了？”
    ……
    徐渭焦急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學校門口，冷冷看著車裏的男人，語氣微涼：“怎麽是你？媽咪呢？”
    傅律霆失笑，看著橫眉冷眼的兒子，竟然半點脾氣都沒有。
    “為什麽不能是我？”
    曜曜下意識擰眉，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動作跟傅律霆到底有多像。
    “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你媽咪在忙，由我帶你去範門。”
    曜曜：“範門？”
    “嗯。”
    “做什麽？”
    “拜師學藝。”
    曜曜平靜地“哦”了聲，顯然南煙事前已經跟他提過這件事。
    不過，謹慎的他依舊沒有貿然上車，筆直地站在原地，再次問道：
    “你來接我，媽咪同意了嗎？”
    “怎麽？”傅律霆勾唇：“她不同意，你就不打算跟我走？”
    曜曜像看傻
    子一樣看著他：“那是當然。”
    還需要問嗎？
    傅律霆：“……”
    眼看小家夥轉身要走，真不準備上車了，傅律霆輕嘖一聲，推開車門，從駕駛位上下來，兩步並作一步追上去。
    “好了，不逗你了，南煙同意的，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
    曜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警惕和防備兼而有之。
    有那麽一瞬間，傅律霆心尖刺痛，但旋即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自己作的孽，又能怪誰？
    在男人的注視下，曜曜撥通南煙的號碼，親口確認之後，才願意上車。
    傅律霆趕緊替他拉開後座車門。
    為此，今天一大早還特地讓助理去買了安全座椅。
    曜曜：“……”就很無語。
    傅律霆見他不動：“有、什麽不對嗎？”
    “四歲以下的兒童才需要安全座椅。”
    “……是、是嗎？”男人尷尬撓頭。
    曜曜麵無表情繞到另一邊，自己動手拉開車門，坐進去。
    “抱歉，我不知道……”
    “嗯，畢竟你沒帶過孩子。”
    傅律霆看了兒子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內涵什麽。
    曜曜卻沒看他，目光平靜，直視前方。
    男人沉默地上車，坐好，然
    後偷偷朝反光鏡裏瞄了一眼。
    隻見小家夥正襟危坐，校服襯衫扣得一絲不苟，各處細節更是打理得整齊板正。
    “喝水嗎？”說著，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不用了，謝謝。”
    傅律霆默然收手，心中苦笑。
    這兒子真難討好。
    他發動引擎，準備出發，突然——
    曜曜：“請係好安全帶，我以為這是常識。”
    傅律霆：“……哦。”
    老老實實係上。
    黑色大g一路疾馳，從市中心到郊外，最後開過一段盤山公路，才緩緩停穩。
    “到了。”
    曜曜轉頭看向窗外。
    隻見大片綿延的青山，草木旺盛，藍天白雲。
    前方懸崖澗口還有飛瀉而下的瀑布，鳥鳴聲聲，恍如世外桃源。
    而懸崖對麵，也就是兩人的側前方，一座三層樓高的仿古建築聳立著。
    木梁紅磚，青瓦飛簷，古樸厚重，莊嚴大氣。
    突然——
    “大師兄，你們來啦！”範飯一身長袍從裏麵奔出來，灰頭土臉不說，手裏還拿著搗藥杵。
    “嗯。”傅律霆點頭，“師父呢？”
    “在裏麵。你們跟我來吧。”
    傅律霆抬步，下一秒突然頓住，又折回來，伸手去牽曜曜。
    後者下意識退開半步
    ，無視男人僵在半空的手，淡淡開口：“我自己可以走。”
    “也行，隨你。”傅律霆點頭，大步向前走去。
    範飯疑惑的小眼神兒逡巡在一大一小之間，不是父子嗎？
    牽牽都不讓哦？
    進到院內，穿過一片寬闊的藥田，最終停在一扇門前。
    “那個……我就不跟你們進去了哈。”範飯說完，溜之不及。
    天曉得他剛才被師父考校的時候有多窘，氣得老爺子操起搗藥杵就準備往他身上擱，幸好自己眼疾手快，搶了下來，不然這會兒鐵定滿頭青包。
    咳，多丟臉啊！
    ……
    室內，茶味嫋嫋，混合著藥香，糅合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清妙味道。
    曜曜頓時感覺呼吸暢快了，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來了？先坐會兒。”範正陽穿著長袍站在藥櫃前，正低頭忙活，聽到聲音頭也沒抬。
    傅律霆好像早就習慣了他的做派，淡定地往椅子上一坐，還給自己倒了杯茶，細細慢品。
    正準備讓兒子也坐下，卻見曜曜已經走到藥櫃前，目不轉睛盯著範正陽手上的動作。
    幾百個藥匣拚在一起組合成一麵牆大小的藥櫃，開開合合，藥材進進出出，最終配成一包也不過巴掌
    大。
    範正陽稱量好後，又把多餘的藥材還回匣子裏。
    就在這時——
    “錯了。”曜曜冷不丁開口。
    “嗯？”範正陽抬起頭，“小子，你說什麽？”
    “放錯了，這個應該放在左起第六排十八列。”
    “是嗎？”範正陽將信將疑地拉開匣子檢查，然後——
    “嘶！還真錯了！”
    老人眼中生出幾分興味：“你怎麽發現的？”
    曜曜目露疑惑：“不是從哪裏拿出來，就放回哪裏去嗎？你剛才就是從第六排十八列的抽屜裏拿出來的這個東西。”
    他指了指範正陽手上的菖蒲。
    “你記得？”
    “嗯。”
    範正陽不信，隨手抓起一撮藏紅花：“那這個呢？該放哪裏？”
    “第九排十三列。”
    “這個呢？”
    “四排五列。”
    越問，範正陽臉上的驚訝就越明顯。
    最後，幹脆直接攤牌：“你過目不忘？還能一眼就辨認出這些藥材？”
    曜曜點頭：“是啊。”
    有什麽問題？
    範正陽：“……”
    “傅律霆——”突然，他大吼一聲。
    不遠處兀自品茶的男人陡然一個激靈，差點嗆到。
    “師父？怎麽了？”
    “拜師！立馬拜師！”
    這個徒弟，他收定了！